| 天津技师孙恩吉 磨面榨油攒机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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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20日23:34 城市快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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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黄 卫/城市快报 20世纪的天津曾经出现这样一位神奇的技师：他大器晚成，他发明不断；他的一生，为天津的机器工业奉献了许多独特的发明，机器磨面机、新式榨棉机、水冲飞轮磨面机……这些发明不但令当时的国人感到兴奋，就连外国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不但亲手接过袁世凯颁发的技术创新奖牌，而且天津地方官员与绅商还特意联手为他献上匾额……
北洋新政曾经设立的各种新式学堂、工厂，将天津推向发展的新阶段。一些新政时期的有名人物，更是凭借新政脱颖而出。如果与这些声名显赫的人物比起来，孙恩吉，这位从新政时期工厂中走出的工人技师，可谓大器晚成：他不但亲手接过袁世凯颁发的技术创新奖牌，而且天津地方官员与绅商特意为他献上匾额，对他的发明表示鼓励。 他的“铁玩意儿”赢得奖牌15块，总督袁世凯亲自颁奖、道台孙多森送匾上门…… 东局子走出个“外国孙” 老照片上的孙恩吉给人一种过目难忘的印象，从他的目光中，透出一股追求的愿望。他的一生，为天津的机器工业奉献了许多独特的发明，这些发明不但令当时的国人感到兴奋，就连外国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1900年后，随着东西南北四条马路的修建，这座横遭战争劫难的城市又开始恢复生机。此时，一个拖家带口的中年人迁居到东马路，白天，他走街串巷为人修理机器、零件，晚上，在家中丁丁当当地翻砸着千奇百怪的各种铁器。日子长了，周围的邻居知道了中年人叫孙恩吉，原来是东局子军械工厂的一名工人，由于八国联军与清军开仗，工厂毁了，孙恩吉只好领着全家迁居到离城里近一些的地方，靠自己的手艺维持一家的生计。 1906年2月的一个清晨，东门外小洋货街一阵热闹的鞭炮声将邻居们从梦中惊醒。喜好热闹的人穿好衣服出门一看，只见孙恩吉挑着一挂点燃的鞭炮在门口燃放，一块“民立第四铁工厂”的牌子挂在孙恩吉的院门口。“哎呀，恩吉，没看出来，您了当老板了，恭喜恭喜！”邻居们一边道喜一边涌进院内观看。只见几个大铁疙瘩卧在两间住房改成的车间内，地上摆放着一些不知是何种东西的铁零件。有些邻居看完出门后，不禁摇摇头，“这么个铁玩意儿，有什么用？” 铁玩意儿有什么用？不到半年时间，说这些话的人就改变了看法。担任着直隶总督的袁世凯，也是新政的积极推行者，在他的鼓励下，天津各种考工比赛每年举行，而孙恩吉送去的那些铁玩意儿前后竟然获得金银奖牌15枚，而且是总督大人亲自颁发。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够得到总督大人的接见并颁奖，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总督大人刚颁发完奖牌，天津劝业道孙多森就派人敲锣打鼓地送匾来了，匾额曰：“覃思熔铸”，看得周围的商人百姓不由眼红，不就是造几个机器吗？几位大人为什么就偏给他颁奖送匾？最后，还是找孙恩吉做活的客商们道出了其中原委：“你们别小看这铁‘疙瘩’，孙老板造的机器比外国人的都强，外国人造不出来的人家孙老板都能造，就凭这个，总督、道台大人给他颁奖一点没错。” 孙老板的机器出了名，人也跟着出了名，在背后，人们都称他为“外国孙”，形容他的技术比外国人都强。天津绅商学各界为其制赠两块匾额：一是“振兴实业”，一是“挽回利权”。 他发明了第一台中国人研制的机器磨面机；随后又发明了引磨汽机机器，可以同时带动四副磨盘…… 他让中国磨面业跨了一大步 转眼快10年过去了，孙老板的铁厂由小洋货街的胡同里挪到了东马路的门脸(现在市少年宫对面)，一下成了拥有5名技工、50名学徒工的大厂，孙老板成了真正的孙老板，除了疑难问题需要亲自动手外，管理以及生产，都交给了少掌柜孙玉德打理。不过，孙恩吉的发明却没有停止，这不，在1915年，第一台中国人研制的机器磨面机在天津出现了。 过去的人们如果要吃面粉，必须到磨房现磨或到粮店购买，而粮店也必须要通过磨房加工才能将小麦制成面粉。细数数天津的磨房，除了极少数的磨房有机器磨以外，其余全部是用骡马拉磨。不要说骡马在工作过程中“随意方便”的“恶习”始终不改，就是没有这种情况，骡马拉磨时一边走一边带起的灰尘，让人观后很少能产生对面粉的食欲。 1915年，第四铁工厂研究制造发明的汽机机器已有多种，以“行球”为商标远近周知。通过潜心研究，这一年孙恩吉又新发明了引磨汽机机器。这副机器可以同时带动4副磨盘，每天能出面粉30余石。而如果用牲口拉4副磨，必须要用牲口12匹，但每天只出面10石左右，功效高低相去天渊。经过10年的积累，此时的孙恩吉老板已经不再满足于只卖机器的模式，没等别人前来置办机器，孙老板自己就用这副机器开了自己的面粉加工厂。经过选址，在南门西大马路利盛板厂东侧，一间名为“恩兴和”的机器磨房正式营业，隆隆的机器转动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前来观看。1915年12月的天津《益世报》登载：“闻该号设有机器磨4架，较马力磨面非常便利，每一昼夜能磨面粉48石之多，每点钟用煤60斤。倘能推广各磨房皆用此磨，必能挽回莫大之权利。” 随着机器磨房的转动，白花花的银子随之流入孙老板的钱柜。不但说自己的磨房每天人满为患，而且许多其他磨房的老板也纷纷前来订购机器，每天迎来送往令孙恩吉喜上眉梢。这里，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跟大家讲，那就是孙老板的投资意识。民国初年的直隶，电力机器已经为人所接受，煤油灯照明已经开始被电灯取代，天津近邻的山海关也是客商云集，建铁路、架电灯等等新潮的玩意儿，在那里也是赢得叫好和尊敬。1916年，孙恩吉听说山海关要建榆关城内外电灯公司，立时来了精神，通过天津商会向管辖山海关的临榆县发去信函，信函中说明：“既然要建电灯公司，而且电灯公司所需要的设备正好可以给机器磨面配套，不如一起成立附属临榆机器磨面有限公司，这样发电的设备还可以为人民吃粮服务，一举两得。”您瞧，天津商人多有头脑。 61岁发明水冲飞轮磨面机，62岁发明新式榨棉机…… 他的发明申请“专利权” 人常说，活到老学到老，这话用在孙恩吉身上一点不假。孙恩吉呈送天津县姒锡章的信中说：“敝工厂所出汽机顶水高车之各种机器，均系由敝工厂独思孤诣自出成品，其余模拟欧美之各种水火机器不计其数。其销路，凡华洋之各绅商欲借助水火之力者，靡不与之交际。他如矿户所需机器，轮船、电车等应修理之各机件，无论钜细均能错折铸化，适于使用。” 就在1918年，针对人工煤价的上涨，孙恩吉同时研究出了水冲飞轮磨面机器，在天津海河金汤桥下，孙恩吉驾着一艘木船，船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飞轮，船上安放两只磨盘。在水流的动力推动下，飞轮快速地旋转，飞轮的动力又传送给磨盘，带动磨盘吱呀吱呀地运动，孙恩吉不时将小麦加入磨内，白花花的面粉在下面从容地流到口袋中。孙恩吉的“表演”赢得桥上观者阵阵喝彩，“好啊！孙老爷子又有新玩意儿了！” 1919年，享有“机器发明家”之称的孙恩吉已经62岁，本该在家享受天伦之乐的他竟然又推出一项新发明———榨棉机。作为北方棉花运输重镇的天津，纱厂、棉厂林立，每到收棉季节，巨大的棉花包总成为各厂老板的一块心病。即使用外国的榨棉机，棉花包还是显得臃肿不堪，如20吨的火车车皮，在用机器压成的棉花包只可装载10吨，就无处再行容纳。孙恩吉在经过多次试制后，在这一年研制出新式的榨棉机，不但能增加其榨力，使重200磅、长约7尺、方3尺之棉花缩为3尺5寸之长，方1尺5寸，比外国的洋机器所榨之棉花，约缩小了一半体积，用此机压成的棉花包可以尽数装载上车。在装卸上，每小时可装八九包棉花，较之其他机器榨制的棉花包，节省了两三倍时间。而且包裹坚实，不易引发火患，运输、存放十分方便。由于此时的专利制度已经引入中国，在呈送天津商会的汇报中，孙恩吉明确提出了实业厅要严禁其他厂仿造，以保护发明者的权利。 神奇发明家到底都有嘛 史学界对20世纪初天津机器工业的评价中，孙恩吉和他的工厂得到广泛肯定。1911年时，民立铁工厂只有10家，到1912年后扩展为130家，是原有厂家的13倍。工厂已经有能力仿造进口的轧花机、榨油机、切纸机、切面机、织布机、轮船、电车等应修理之零件，足供本市及华北各省厂家使用，可称“天津机器工业的黄金时代”，其质量可与洋货媲美，著名的孙恩吉铁工厂是其中的佼佼者。 孙恩吉到底有多少发明项目，已经变得十分困难，但从一则保留下来的孙恩吉铁工厂的广告中，却可以看到这位工人发明家的智慧。这条出自1915年的广告内容为：“专造各种时式汽机机器，包办瓦木工程，开挖洋井。兹将本厂创造物，略录于左，愿赐顾者至本厂面谈为荷。计：车床，刨床，钻床，铣床，车活木床，大小锅炉顶水机器，起重高车，手动起重省力车(自半吨起至2吨)，手动人力机器，磨火力机器，磨农业各种家具，时式铁轮织布机缠5个锭，辘轳脚蹬机器，石印机器上水风车(盐滩稻地应用其顶针轴架灵妙异常)，水力自行机(专浇田园稻地)，牛马力轧力机(此机能轧空子芝麻花生等类功用极大)，火力轧力机(每天能轧豆子等类40石至200余石以机器大小为准)，榨力机(此机器能榨棉花羊毛及花生豆油等)，筛芝麻子机器(每天能筛100万)，凿外钻井池水井(以方尺之地或凿或钻即成深井外要吸水机随便吸水并可要设激枪布袋以防火患)，漏红麻子的长眼筛子、圆眼筛子(日漏50余石)，各种铜铁具，海陆军应用一切钢铁军械器具，包揽各处楼房铁门铁窗铁栅栏、罩棚等类，名目繁多，不及备述。新机出现，汽机代中国水车专浇田园稻地每日浇40余顷。”好家伙，一个小铁工厂，竟然能够开发如此多的产品。 不过，孙恩吉的工厂在1926年却遇到一个意外。孙恩吉要求农商部按照“政策”对他这个民营企业给予税收优惠，时任津海关监督的祁彦孺在接到农商部转来的公文后，对孙恩吉铁工厂产生了怀疑，“查设厂制机所需成本必巨，该工厂原呈内所称，资本仅只2000元，究竟前项标本内所列各种机器，是否确系自行设厂，用机器仿造洋式制成？每年出品究有若干？比较洋货制法优劣如何？”经过解释，方才打消了农商部的疑问。 遇赖账 七十老翁成“人质” 如果说1926年遇到官府询问是个意外，那1927年孙恩吉遇到的简直算是一次真实历险，时年70岁的老发明家被当成了“人质”扣在了河北高阳县，要不是官府出面，老先生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家乡。 1927年12月13日，民立第四铁工厂的少东家孙玉德急匆匆地走进天津商会，一见各位会董，孙玉德就痛哭流涕。接过孙玉德呈送的状纸一看，会董们不禁拍案大怒，“好大的胆子，他们竟然欺负到老先生头上了。” 事情还要从1926年10月说起。高阳县富有面粉公司经理李凤岗找到孙恩吉，以2900大洋的价格订造一副磨面机器。立合同时，按规矩先交订洋200元，说好发货时再交大洋1800元。但发货时李凤岗因款不足，先交洋1500元，等将机器运到高阳安妥后，富有公司让一个不懂机器的人操作，致使锅炉部分损坏，后来经过维修，才恢复正常工作，但富有公司始终不愿意给付所剩下的1000多元欠款。1927年9月，富有公司来函请孙恩吉去安设电灯，将孙恩吉骗到高阳，李凤岗不但不偿还所欠债款，反称该公司亏了10000余元，都是因为机器每昼夜不能磨出40石面粉的缘故。旧债不但不给，反将孙恩吉扣留在高阳，逼迫孙恩吉答应不要欠款而且还要用4500块大洋将机器购回。 孙玉德哭诉说：“我们的机器运用十分灵便，没有不符合同的地方。我们的磨面机是按小麦磨三烂(磨一次俗呼为一烂)标准设计，而富有公司却要磨五烂，当然出面少。而且，富有公司派不懂技术的人管理，出了事也不是我们的责任。父亲年迈，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经过天津商会与高阳县一番交涉，年迈的老发明家终于被放了回来，而欠款之事也只好不了了之。 相关专题：天津建卫600周年纪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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