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浩特贩婴案破获始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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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27日01:38 时代商报 | |||||||||
婴儿被像货品一样买和卖,而其中穿针引线联系买家和卖家的是一个生活在呼和浩特的一位很有“能耐”的妇女,文化水平不高,干的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据警方调查,在这起案件中,被贩卖的婴儿总数达到76人,最大的出生5天,最小的出生才2小时,涉案人员超过100人。这起案件,贩婴数量之大,涉案人员之多,在全国都是罕见的,那么,这么大的一件案子,警方是怎么破获的呢?治安岗亭截获贩婴巨头
7月25日的《经济半小时》节目播出了记者的调查。 呼和浩特公安局驻塔利村有一个治安岗亭,每天从110国道过来的出租车都要在这里进行出城登记。5月11日晚上,岗亭大队三中队副中队长张瑞民也就是在这里,截获了赶往北京的犯罪嫌疑人马贵忠和任素彦。 马贵忠和任素彦的马脚是在这里露出的。呼和浩特公安局公交分局岗亭大队三中队副中队长张瑞民告诉记者:“当时乘坐出租车的马贵忠下来进行出租车出城登记,我们问他去哪呀,他说是去北京。我看车里有个小孩,有点疑惑,我们问你小孩是哪儿的,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能生小孩儿呢?” 马贵忠最后居然连这名婴儿是哪里来的都说不清楚。张瑞民说:“他说这个小孩,是从他媳妇妹妹那儿抱的,送北京另一个小姨子那儿。我们第二遍又问他,到底你是怎么回事,他说他小姨子的小孩,让他们去北京,意思给检查检查身体。我们又问了,你看呼市这么大,医院也挺多,刚出生的婴儿,在呼市也能体检,不可能用去北京。” 为了了解事实情况,张瑞民和中队长乔玉俊决定对马贵忠、任素彦进行分开查问。呼和浩特公安局公交分局岗亭大队三中队中队长乔玉俊告诉记者:“任素彦说这个小孩是她自己生的,要送到北京去看病,我问什么病这么晚去,她就说不上来了。” 经过进一步审查盘问,犯罪嫌疑人任素彦终于供认当晚贩卖婴儿的事实。贩婴名单显影惊天大案 警方随后对任素彦、马贵忠的住所进行了全面搜查。眼前的这间不足12平方米的普通平房就是犯罪嫌疑人任素彦的住所。5月12日上午,当张瑞民带着搜查令前来搜查的时候,发现屋里四处横放着婴儿用品。 任素彦做的并不是婴儿用品的小生意,而是贩卖婴儿的大买卖。警方随后的搜查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警方当场搜出了贩卖婴儿的名单。 名单上面清楚地记录着任素彦在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贩卖46个婴儿的事实。任素彦不仅在纸片上详细记录了婴儿的来源、联系人电话、买卖价格,还算出自己在每次交易中挣了多少钱。 在掌握了这个重要的证据后,警方随即成立了“5·11特大贩卖婴儿案专案组”,全面展开侦查工作。呼和浩特公安局公交分局副大队长刘二成说:“围绕着任素彦为核心,向外辐射的既有上线的,又有下线的,是一个很大的网。” 截至2004年7月23日,“5·11”专案组共查出被贩卖婴儿76名,其中49名婴儿已查清下落。 警方抓获特大贩卖婴儿案涉案人员达102人,其中采取刑事强制措施37人,已经依法查处65人。 目前呼和浩特市警方正在调查这个特大贩婴团伙从事贩婴活动的脉络。主要犯罪嫌疑人任素彦没有正当的职业,是个40多岁的家庭妇女,可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能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数量如此多的婴儿呢? 被贩卖的婴儿,出生时间最长的是几天时间,最短的只有几个小时,这些孩子来自哪里,又到哪里去了? 任素彦的家是个罪恶的圆心,从这里延伸出一个覆盖四个省区的网络。贩婴网络勾勒利益绳索 任素彦交代,涉案的11家私人诊所的医生都是由她上门结识的。在得到有婴儿可以买的消息以后,任素彦往往会给予利益回报。当地一般的接生费用仅为600元,而任素彦在买走孩子的时候一般多给200元,就是所谓的好处费。 其实,为任素彦提供信息的不仅仅是个体诊所的医生,甚至还有国有大医院的工作人员。 为了增加婴儿来源,除了和医生、医院的工作人员建立联系外,任素彦还通过更为复杂的环节寻找婴儿信息。任素彦在几年间建立了一个网络,使她信息灵通,在婴儿出生短短几天内,甚至是在2个小时内将婴儿买走。 经过初步核查,呼和浩特市警方现在已经确定,任素彦的地下贩婴网络涉及到十多家地下诊所和医院。通过不法医生和医院工作人员之手,她把婴儿买回来了,那她再怎么把孩子卖出去呢?为什么她可以很快找到买家呢? 记者从警方了解到,被贩卖婴儿的流入地主要为河北省沧州、定州、石家庄等地。为什么河北会成为主要流入地?警方告诉记者,这和任素彦的原籍是河北有关,她回去以后,有固定的联络的人,联系的电话,并且在那个地方,专门给她联系孩子抱养的人,形成一个网,并且是一条龙的犯罪集团,在河北为任素彦充当下线的人超过10人。 在警方调查过程中,任素彦一再为自己辩解,说自己只是牵线搭桥,买卖双方都是自愿的。而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在任素彦的这个贩卖婴儿的网络中,孩子成了商品,各个环节都从贩卖婴儿中获取了不义之财。那这个贩婴网络是如何从孩子身上榨取钱财的呢? 这是一个覆盖四个省区,有100多涉案人员的集团,任素彦仅仅具有小学文化程度,她凭什么指挥整个网络,各个环节为什么甘于为她所用呢? 任素彦常常把被贩卖的婴儿称为“货”,而在买卖婴儿中,她也一直在使用做生意的方式对待各个环节。在得到消息后,任素彦会马上去见货。看好孩子后,任素彦非常的大方,为了得到货源对产妇的要求几乎百依百顺。任素彦说:“给孩子的父母一般要给多少钱,人家父母要多少给多少,男孩要七八千,女孩都是一两千。”在和婴儿的父母谈好价钱后,任素彦总忘不了给提供信息的人好处。 在找到买家后,价格的主动权则掌握在任素彦的手中。记者注意到,虽然有的婴儿在买入的时候价格基本相同,在卖出的时候价格差异却很大。刘二成告诉记者,“最高的卖到1.3万。” 而这,完全取决于任素彦看人下菜碟的本领。同样,在顺利成交之后,任素彦也不会忘了给中间人好处。 由此,可以勾勒出在贩卖婴儿的过程中,各个环节的获利情况。 婴儿买入价:男孩一般七八千,女孩一般一两千,上线好处费:100至1000元。 婴儿卖出价:男孩一般1万到1.3万元,女孩一般4000元,下线好处费:300元左右。 在扣除交通等成本后,任素彦每单生意获利在2000元左右,在任素彦的账本上记载,她的单笔生意的最大获利为7000元。贩婴孽根祸起罪恶诊所 在这次贩卖婴儿案件中,警方最初查明的23起出卖婴儿的亲生母亲,其中大部分是外地来呼和浩特打工的人员,人数达到了11名。一位被贩卖婴儿母亲说:“当时考虑送给家庭好的人抱养会好些,要不在农村也没有出息。”另一位被贩卖婴儿的父亲告诉记者:“又生一个男孩太吃力了,就想不要了。”涉案的个体诊所大夫王俊英说:“在这里生产的都是些从老家过来这里打工的外来人口。” 由于这些前来打工的妇女,每月的收入不过数百元,所以她们的小孩基本上是在街边的小诊所接产,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母婴保健法》的相关规定,新生儿出生必须有医学记录以及《出生医学证明》,但是这些孩子一生下来就是黑户。涉案的个体诊所大夫王玉梅说:“孕妇在这里生孩子不登记,出生证明不开。”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在这起“5·11”特大贩婴案中,被贩卖的婴儿主要来自城乡结合部的个体诊所。警方给记者提供的示意图上显示,这些诊所都分布在毫沁营镇、石头新营子村、旗下复兴乡、府兴营村等城乡结合部,而被贩卖的46名婴儿中有38名是从这里被介绍出去的。那么,这些诊所是怎么牵线搭桥的呢? 毫新营镇在“5·11”特大贩婴案中,涉案诊所最多。我们的暗访也从这里开始,在毫新营镇,记者随机走进一家个体诊所,向大夫询问这里能否抱养婴儿的时候,诊所里的这名大夫表示,上个月村里还有个小孩也被介绍出去抱养。 大夫告诉记者,附近正好有个妇女怀了四个月孕,想把孩子送人,她表示,自己可以帮忙联系。 提供这个服务的并不仅仅是这家诊所,在这一条街上的其它诊所,记者也听到了同样的回答。个体诊所大夫告诉记者:“你留个电话号码,人家说有小孩不要了,叫她给你们打个电话。” 采访中,记者注意,这些诊所大多给产妇接生。而在城乡结合部的毫沁营镇、石头新营子村、府兴营村,像这样的诊所还有很多。在毫新营镇麻花板村,相距不到100米的街上竟然有四个接生诊所。而这次贩婴案中涉及到的诊所以往也是接产的诊所。 说起贩婴,毫沁营镇的很多人都告诉记者,在这里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从几年前开始,这样的事情他们就听说过不少。他们说,小诊所在中间牵线搭桥是一个方面,一些婴儿的父母,也应该负有责任。 频频发生贩婴案件的“城中村”,流动人口多,容易成为城市管理的盲区,这就给不法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机。我们关注这起案件,更重要的是关注案件背后“城中村”百姓的生存状态,从根本上说,只有改善了他们的生存环境,把他们纳入城市管理的范围,贩婴活动才能真正得到遏制。选自央视《经济半小时》新华社供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