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怀念小平———寻找照片中的故事》之七：罗湖区委书记汤锦森

　　我引着小平考察渔民村

　　“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每当听到这段优美、流畅的旋律，汤锦森总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荡漾在心头，总是情不自禁地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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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回想起那一年春天日丽风清携“东风”而来的那一位慈祥的老人———邓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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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0年前我们是一家哟！”

　　汤锦森现在是罗湖区委书记，日常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记者几次想采访他都一直未能如愿。日前记者见缝插针采访了他。

　　“1984年1月25日，应该说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这一天，我领着小平同志访问了渔民村，亲眼领略了这位世纪伟人的风采，并有幸成为小平同志在深圳接见的第一个农村基层干部。”回忆起20年前所发生的一切，汤锦森兴奋不已，所有的细节都还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我还是附城公社的党委书记。”汤锦森回忆说，小平同志1984年第一次来深圳视察时，附城公社的辖区范围就是现在的罗湖区，渔民村属附城公社管辖。现在许多关于深圳的历史书上，总有这样的开场白：“深圳，从一个边陲小渔村，发展成为现代化都市……”，这个“小渔村”，就是渔民村。20年前，一代伟人邓小平就来到这个家家“万元户”、户户“小洋楼”的小渔村，从这里看到了中国农民走向共同富裕的希望。

　　“那一天，天气特别晴朗，我特地穿上了当时最流行、最好的一身浅灰色干部装，早早来到渔民村村口，焦急地等待着领导人的到来。大约上午10点多钟，一阵热烈的掌声，迎来了领导人视察的车队。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从车上走下来的竟是春风满面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虽然时间已过了20年，一打开记忆的闸门，汤锦森依然那样惊喜，那样激奋。

　　“我清楚地记得，他老人家身着一套深灰色中山装，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地健步向我们走来，没有任何人搀扶。我屏住呼吸，一个劲地鼓掌。当老人家走到我的跟前，时任深圳市委书记的梁湘同志把我介绍给小平同志时，他老人家面带微笑、缓缓伸出手来，我激动地跨前一步，紧紧地握着他老人家的手，兴奋地说了声‘欢迎您！感谢你！’老人家慈祥地看着我，操着很浓的四川口音说了声‘你好！’”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使汤锦森一下子激动得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这时，他赶紧把渔民村的领导班子一一向小平同志介绍。当介绍到村委会主任邓志标时，随行的小平同志的女儿在一旁对邓志标说：“嘿，500年前我们还是一家哟！”小平同志和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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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不懂老渔民的“广东普通话”

　　说起小平同志第一次视察深圳时的“政治气候”，汤锦森记忆犹新，感受至深：1984年，这一年对深圳是极不平凡的一年。当时，对深圳的评头品足颇多，特区姓社还是姓资？特区是不是新租界？给特区的发展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汤锦森说，就在特区正承受着巨大压力的这个特殊的时候，小平同志来了：“办特区是我倡议的、中央定的，是不是能够成功，我要来看一看。”

　　汤锦森回忆说：“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我领着小平同志一行人来到深圳特区建立后最早富裕起来的万元村——渔民村，先看了村委会、文化室。看到村委会里挂着很多奖牌、奖状和锦旗，老人就很高兴地说：‘这里物质文明先进，精神文明也先进嘛。’当看到路两边新建的一排排二层的小洋楼在阳光之下耀眼生辉，他老人家眉宇间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后来，我又领着他老人家到老渔民、村党支部书记吴柏森家中看了看。吴柏森指着渔民村的一排排新楼房和自家的彩电、冰箱、洗衣机、组合音响等家用电器，激动地对小平同志说：‘我家里现在什么都有了，我们渔民能过上今天这样幸福的生活，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大家衷心感谢邓伯伯的好政策！’小平同志纠正说，应该感谢党中央嘛！吴柏森还向小平同志亮了自己的家底：1983年他一家平均每人月收入达500多元。坐在邓小平旁边的女儿邓榕怕听力不太好的父亲听不清，便大声说：老爷子，比你的工资还高哪！”

　　汤锦森说，当时，吴柏森不会说普通话，小平同志又听不懂吴柏森说的“广东普通话”，因此吴柏森汇报时说的那一番话都是梁湘同志等市委主要领导给小平同志一字一句翻译的。

　　汤锦森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这样一个细节：“在吴柏森家的一楼看完后，我提议小平同志到二楼看看。这本不在原来的行程计划安排之列，警卫人员出于安全考虑，不让小平同志上去。可小平同志一听我的提议后说：‘上去看看嘛。’话音未落，他就上楼。我一看此状，便赶紧过去搀扶，他执意不让，自己上去了。”小平同志为什么执意要上二楼看看呢？汤锦森说，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老人家是多么想利用这个机会，更深入地了解农民的生活，更多地知道老百姓的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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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关注共同富裕

　　小平同志此次视察渔民村给汤锦森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平同志最关注共同富裕。汤锦森说，在村党支部书记吴柏森家里的时候，吴柏森向他老人家汇报说，村里的32幢同是180平方米建筑面积、二层高、六室二厅的村民小楼，是渔民村人在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指引下，依靠集体力量于1981年统一兴建的。全村一年纯收入达47万元，人均年收入5970元，平均每月439元，户均收入3.3万多元。当得知这一情况时，他老人家异常高兴地说：“好，就是要共同富裕！”他老人家亲眼看到了深圳农村的巨大变化，高兴地拉着吴柏森和他坐在一起，让记者们拍照留念。

　　走出吴柏森家的大门，当时小平同志又问汤锦森，是不是每家都有一栋？是不是共同富裕起来了？汤锦森说家家都有一栋，渔民村靠发展工业、养殖业、运输业、服务业富起来，现在家家都是万元户，实现了全村共同富裕了。小平同志听了，面露喜色，高兴得连连点头，深感欣慰。小平同志再一次问汤锦森，村民有什么困难和问题，汤锦森如实相告：“现在特区改革开放的政策深得人心，村民们只是担心政策会变。”小平同志沉思片刻后回答说，“变是肯定的，但只会越变越好。”

　　“看完房子，一时不知往哪里走，车也没有开过来，我就立即吩咐人：赶紧把车调过来。”汤锦森深沉的眼神里闪亮着兴奋喜悦的表情回忆道：“这时，小平同志沉思着说：全国农村要达到渔民村这个水平恐怕要100年。陪同人员中有人提出，在他老人家的理论指导下，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可能有50年时间就可以了。可小平同志却坚持说：我们国家大，情况复杂，不用100年至少还要再奋斗70年吧。就在这个时候，随行的南方日报的一个摄影记者把我和小平同志在一起的场面悄悄摄进了镜头，给我留下了极其珍贵的历史瞬间。”

　　“邓小平还来到村里的花坛假山前面，高兴地同我们一起合影留念。合影时，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拉着我，要我站在小平同志的身边，我没敢这样，就紧紧地站在了小平同志的身后。临行时，工作人员还把我带到第二辆中巴前，与卓琳同志又一次握了手。小平同志在车上还一个劲回头看我。”汤锦森深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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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我的方式告慰小平”

　　“事后，我意外发现这张照片在《邓小平在广东》的画册里发表了，我这才知道有人把这个镜头留下来了。当时，出版社给了我一些画册，又附送了一张放大的照片。我真是如获至宝。这个画册、这张照片、连同当时穿的那套衣服，我一直把它们珍藏到现在。”

　　如今，在罗湖区委书记汤锦森的办公室里，20年来一直悬挂着这一幅珍贵的黑白照片。照片放得很大，被镶嵌在精美的镜框中，足见汤锦森对此照片的珍惜。照片里小平同志亲切慈祥，认真听取汤锦森介绍情况。汤锦森当时穿着一身现在已不多见的夹领中山装，衣领严谨地紧扣着，上下有4个标志性的口袋，是当时典型的“干部装”。

　　“现在，有没有把那套衣服拿出来再穿一下？”记者问。

　　“穿过。但现在胖多了，穿上了不好看。”汤锦森诙谐地回答。

　　“那时，你的体重多少？现在呢？”

　　“哈哈！当时，我30刚出头，还是个毛头小伙子，体重50公斤左右，现在已快超过70公斤了。”说完，汤锦森大笑起来。

　　“小平同志的那次视察对您的工作、生活乃至为官从政有何影响？”记者又步步深入地追问。

　　汤锦森略加思索后对记者说：“小平同志是位十分严谨的老革命家，对事不轻易发表意见，而且他很少讲话。陪同小平同志视察渔民村，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小平同志调查研究的态度和做法：他听汇报，看东西，搞调查，都要亲自了解、掌握第一手材料，小平同志在没有结束考察前，不下结论，更不长篇大论，他只是看，只是听，这种深入严谨扎实的工作作风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汤锦森说，他从小随父母来到当时的宝安县，后来到黄贝岭第一生产队插队劳动，当过大队团支部书记、民兵营长、党支部书记、公社管委会主任、公社党委书记等职务。作为一位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党的干部，更应深入基层，不讲大话、空话、套话，办实事，提高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小平同志如今虽然离开了我们，但小平同志开辟的改革开放的事业在不断发展。我们没有忘记小平同志的谆谆教诲，我用我的方式告慰小平同志。”他说，从见到小平同志的那一天起，他更加坚定了扎根基层、把改革开放的好政策落实到基层、把党的温暖送到老百姓的手中的决心；从那一天起，他更加坚定了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执政理念；从那一天起，他每个周末到基层，更多地了解群众的要求，更多地听到群众的呼声。他曾带着被子行李来到渔民村，一住就是4天4夜，解决了旧村改造中的一个个难题……他说，这就是他对小平同志的最好怀念和告慰。

　　1984年元月，邓小平同志听取时任附城公社党委书记的汤锦森同志汇报工作。

　　作者:深圳商报记者王荣黄青山李晓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