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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省首例 监狱中冒出一个艾滋犯人(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8月03日10:11 海峡都市报
本报记者(右)与艾滋犯人面对面

艾滋犯人监房每日消毒

挂蚊帐防蚊叮咬

今后的路何去何从

  核心提示

  他是福州市第一看守所里的一名在押犯,38岁,因多次盗窃他人财物,被鼓楼区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年6月。自2003年7月26日被抓获归案后,他就一直被羁押在此。然而他一直隐瞒其真实的基本信息,警方至今还无法查清他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

  但自从今年6月被卫生防疫部门检测出是HIV阳性携带者后,他成了引人关注的我省首例艾滋囚犯。

  “他该关押在何处?应由谁对他进行监管?如何对他进行监管?”一系列法律、医学、卫生等社会问题随之而来。连日来,记者与这名艾滋囚犯进行了零距离接触,并与相关部门就这些热点话题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

  自述

  毒瘾发作吞铁钉

  我叫郭大雨,是河南鲁山县城关乡城关村人,小学文化,无业。很小父亲就去世了,后来,母亲改嫁给内蒙古古库仑旗一个姓宋的牧民,继父将我改名为“宋学棋”,长大后,我自己回到河南的老家,并重新沿用“郭大雨”的名字,这是我的生父为我取的。

  我从1987年开始吸毒。1991年与鲁山县一个姓常的姑娘结婚,并生有一女叫“小燕子”,1997年到福建打工,并开始用静脉注射毒品。毒瘾一发作,我见什么就吞食什么,1998年底曾因吞食铁钉,胃部开刀。后来毒瘾一来,我索性就用刀子在身上乱割,留下了一个个创口和疤痕。

  盗窃被抓以艾滋胁警

  十多年来,为满足毒瘾,我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后,便开始盗窃、抢劫,以换取毒品。在一次使用别人的针管注射毒品时,我怀疑自己可能染上了艾滋病。随后,便以传染艾滋病相威胁,公然上街盗窃他人财物。每次被民警们抓获时,我都自称是“艾滋病患者”,由于每次偷窃的数额都未达到刑罚的额度,加上没有合适的关押场所,警察只能对我进行治安处罚。

  (在鼓楼区法院对郭的刑事判决书上,记者看到:从2002年9月24日至2003年7月26日被抓获归案时,郭在福州市956路、51路、20路等车站、公交车上盗窃现金、小灵通等他人财物,被当场抓获的次数就有6次,其中有一次被抓着时,竟吞下一根铁钉威胁警察,后被治安警告处罚。)

  警方应对

  远赴河南寻找“郭大雨”

  今年4月,郭在福州市第一看守所里,因胃病发作被送至医院住院治疗。其间,他多次吞食铁钉、回形针、圆珠笔芯等想自杀,后经管教干部反复劝说、教育,他才供出了自己有吸毒史,怀疑自己可能染上了艾滋病。

  6月2日,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确诊郭是HIV阳性携带者。郭符合保外就医的条件。但郭从被捕入所至今,还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前来探监,郭也没有向外界写过一封信、打过一个电话,他的家在哪?亲属是谁?

  6月5日至13日,看守所民警紧急飞往河南等地寻找郭家人的下落。在河南警方的协助下,查清河南鲁山县城关乡城关村的确有个人叫郭大雨,然而,这个郭大雨一直都在村里务农,未曾离开河南半步,他的长相、年龄与在押的“郭大雨”都大不相符。

  为此,福州市第一看守所就让在押的“郭大雨”,与河南城关乡派出所陈所长直接通话。可刚聊上几句后,陈所长当即就断定他的口音不是河南口音,“郭大雨”被逼说出他在福州的“老婆常某”。可当民警对常某进行调查时,发现郭给常提供的信息也是假的,第二次欲再找常某,常某也已不知去向。

  启动应急金首设单人监房

  找不到担保人,“郭大雨”的保外就医就不可能了,看守所只能把他留在所里。

  此时,还被关押在所里集体监房里的“郭大雨”动不动就扬言:“谁敢惹我就咬谁!”郭在监房里指手画脚,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故意往门把上吐口水;夜深人静时,他就开始大吵大闹,要求吸品牌香烟、要求工作人员给他看病,弄得同监囚犯“谈郭色变”。

  福州市第一看守所所长黄鼐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关押过艾滋病犯人,缺乏相关经验。而艾滋病病毒又是高危传染源,最后,经紧急协商,所里启动了应急资金,在所医务室旁为郭改造了间单人监房,同时,增加了警力、增添了设备,对郭进行24小时监控和监管,并对监房进行了必要的隔离和消毒。”

  日前,记者被准许进入郭被羁押的单人监房进行采访报道。在该单人监房,记者看到监房大约30多平方米,里面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有彩色电视、大床铺、大吊扇,房内还设有专用的卫生间和下水道,所里还特制了一个长10米宽3米的巨型蚊帐,每日还有专门的消毒设备、人员对监房进行消毒,郭的遗弃物都进行焚烧处理。

  据福州市第一看守所副教导员郑榕霞介绍,现在所里又增派4名民警,添置了一套闭路监控设备,协助管教干部翁训华进行工作,对郭实行24小时不间断监管。他们上岗前,福州市疾病防控中心的专家向他们传授了艾滋病的相关知识。

  面对面

  与艾滋囚犯零距离

  7月28日上午10时30分,郭大雨监外放风的时间,本报记者 在福州市第一看守所监房的花圃前,与他进行了面对面的对话。

  郭看起来较为虚弱,非常瘦削,皮肤没有光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连腰都挺不直。

  记:在单人监房住得好吗?这里的人对你好吗?

  郭:(沉默了一会儿)很好,翁干部(管教干部翁训华)对我特别好,有事我总第一个找他。

  记:现在每天都做些什么?

  郭:(一边说一边捣脚上的伤疤)每天上午都有人定时进监室消毒,下午有人打来热水让我洗澡,除了洗衣服外,其他日常事都有人帮忙。我还可以在规定时间内看电视,并向翁干部报告思想、身体、生活状况。

  记:你知道你的病情吗?

  郭:(叹了口气,头深深地低下)知道了,医生已告诉我检测结果。

  记:你现在后悔吗?

  郭:(抬起头看着记者)后悔也没有用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记:你以前对这种病了解吗?

  郭:(双手紧搓,摇了摇头)不了解。肯定是因为吸毒引起的,有一次我借用他人的注射器注射毒品,可能就是这一次毁了我,还连累了家人,特别是女儿“小燕子”。(唉了一声)现在也不知道她们都去了哪里。

  记:你前一段为什么要屡次吞食异物?

  郭:(两腿抖了抖)是毒瘾发作。你怎么也知道了?(顿了顿)另外,我还想引起大家的注意!(说着,不好意思地露出了点笑)

  记:你为什么不愿透露你到底是谁?哪里人?

  郭:(沉默了好长时间)我就是我自己。

  记:你以前是干哪一行的?出去后怎么办?

  郭:(干咳)我曾在桑拿城当推拿工,不知道出去后老板肯不肯让我干。

  记:你现在渴望重获自由吗?

  郭:(想了又想)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在看守所还有点保障。出去后,不知道该咋办。

  监管三难

  治疗费用无人买单

  福州市第一看守所的医生潘群坦言,目前郭还处在艾滋病症状的潜伏期,再加上看守所条件有限,基本上还是用常规药进行控制。郭不发病的话,他们也不用戴口罩,有时会戴橡胶手套。目前,对郭的防护主要集中在给其碗筷等用具和大小便的严格消毒上,每天对他例行巡检一次。目前,常规治疗的费用每月都要在500元以上。

  郭像枚“定时炸弹”,他身上的艾滋病毒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万一在押期间发作,而艾滋病医治费用又是相当惊人的。然而,郭还是个“三无人员”,他的日常生活费用都是警方负责的。

  审判、收押、监管都难

  公安部的数据表明:截至2003年9月底,中国共报告艾滋病感染者84万人,其中8万为艾滋病病人,怎样审判、收押、监管患有艾滋病的犯罪嫌疑人,也是司法实践中遇到的新课题。

  据介绍,根据我国有关法律规定,凡患有严重疾病、且具备监外执行条件的罪犯,看守所可以向相关部门报告、申请变更强制措施的要求。但我们至今尚未查明郭的真实身份,故无法找到其亲属为其提供有效担保及户口所在地公安机关的有效监管,我们不能不负责任地将郭不加限制地推向社会。

  然而,就目前福州地区看守所的硬件设施,又尚不具备对郭以及患有高危传染病源罪犯的关押条件。目前,只能按照医院的要求对郭进行常规监护。为了随时掌握郭的病情变化,看守所还定期向省疾病防治中心报告郭的病情,并按照医学要求,将郭的相关检验物送医院定期进行化验。

  刑满释放后何去何从

  福州市第一看守所所长黄鼐说,郭的刑期到明年初就满了,到时就必须立即释放。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社会的相关职能部门,共同担起对郭病情的继续跟踪和治疗,以确保社会的平安与稳定。

  连线专家

  惩处艾滋病人犯罪期待新机制

  省社会科学院法学所所长陈祥健认为,福州市第一看守所的做法带有一定的示范性作用。

  像郭某这样的囚犯,如果将其采取保外就医或监外执行,则无异于判其无罪,其实质是对那些染有恶习的艾滋病人犯罪的一种纵容;同时,郭某有可能更加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地危害社会。

  郭某每次盗窃被人当场抓获后,他都以“我得了艾滋病,在社会上没法混了”为理由逃避处罚。陈所长认为,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没有建立相应的应对机制。若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从相关的法律执法机制上寻找出路。

  据了解,目前我国司法机关还没有建立相应的应对艾滋病人犯罪的工作机制,其中最关键的是,全国至今鲜有对艾滋病犯罪人员进行改造、治疗的合适场所,而把艾滋囚犯与其他囚犯混关在一起,会侵犯到其他囚犯的健康权,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因此,建立对艾滋病等高危传染病犯罪人员进行改造、治疗的高效工作机制,是大势所趋。在当前的情况下,省里有关部门应当采取相应措施,参照杭州、武汉的做法,修建一处全省性的具有一定规模的场所,对这一特殊犯罪人员实行集中监管,并组成一支专门队伍,进行专门监管、看护与治疗。

  管教干部翁训华一个月瘦了6公斤

  管教干部翁训华,是南京大学数学系的毕业生。4年前,他从部队转业到看守所后,一直从事监管病号犯的工作。

  6月12日,星期六晚。翁训华值完班刚到家,所里又来了紧急传呼。翁训华跑步赶回所里。原来,郭又在不停地按紧急呼叫铃,所里的医生一赶来,他就一句话也不说,医生只好折回。郭第21次摁响呼叫系统后,医生刚好给其他病人看病迟缓了2分钟赶过来,郭就用头去撞铁门。

  翁训华问明情况后要对郭采取违规处罚时,郭“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请求翁干部再给他一次机会。郭供述,他利用深夜上厕所的间隙,故意用身体遮蔽了监管视线,吞食了圆珠笔芯。翁训华与医生立即将郭送到医院,经X光透视证实郭胃里确有异物,但很快就要排出来了,考虑到郭的高危传染病情及综合表现,医院拒绝对郭进行收治。医生开了排泄药品督促郭尽快排泄,翁训华直到看到郭的排泄物里有圆珠笔芯时才放心地回家。这时已是第二天上午9时了。

  就这样没日没夜地工作了一个多月后,翁训华的脸从原来的“芒果形”变成“直条形”,体重急剧下降了6公斤。

  翁训华说,起初带头给郭端饭、洗碗时,他也是硬着头皮去干的。担心碗里有郭的唾沫,要是皮肤被烫脱皮,感染了怎么办?事后,手洗了又洗还是放心不下。

  翁介绍说,为了了解艾滋病毒,他上网查找资料,搬来医学刊物研读,所里也请来省疾病预防中心的人员对他们进行培训。现在,他也用自己学到的东西,向郭及其他在押人员进行艾滋病常识宣传,消除了监内的恐惧心态。

  然而,让翁训华伤心的是,以前的球友、牌友、战友得知他监管艾滋病人后都离他而去,有时想释放一下情绪,调节一下,都找不到一个伴。

  N本报记者 阮友直/通讯员/强振超/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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