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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川出租车司机谈新规定:感觉象“被淘空了”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8月07日18:52 经济观察报

  本报记者 栾国磊 银川报道 8月3日,银川出租车司机恢复运营的头一天,司机杨女士给记者算了一笔账。

  去年,她花了13万买牌照,买车用去10万,总共花费23万,其中一部分是银行贷款。如果按照银川市政府7月28日公告而又在7月31日宣布暂缓执行的两个“新规定”,她有10年的出租车有偿使用期,目前一年利润约在3万到4万之间,十年收入是30到40万,而现在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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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辆车的费用在1.4万左右,十年就是14万,中间还要再换一辆至少10万的车。还不算银行利息,她的账单就已经是负数了,根本收不回成本。

  让杨女士头疼的两个“新规定”是《银川市城市客运出租汽车经营权有偿使用管理办法》和《银川市城市客运出租汽车更新管理规定》。由于对政府的这两个规定不满,银川出租车司机们在8月3日之前的四天集体罢运,市区陷入半瘫痪状态。

  引起罢运的两个规定说,出租车经营权实行有偿使用,凡经过行政审批方式取得经营权并在车辆更新后取得5年使用期的,期满后再给予5年有偿使用期。1999年9月通过竞拍方式取得5年经营权的,自今年9月再给予5年有偿使用期。按上述规定取得5年有偿使用期内,应按照每车每年3600元的标准一次性交清1.8万元,逾期不交者,视为自动放弃经营权。要求更新车辆必须是排气量1.6升以上的新车或排气量在1.3升以上、自带清洁燃料装置的汽车。

  7月31日银川市政府表示将于8月1日开始实行的两个规定暂缓执行。8月3日晚11点,银川机场外的广场上停着数十辆不同品牌的出租车。恢复营运后的出租车有很多挂上了摩托车旅游节的专用车牌,开始为银川一年一度的城市形象活动做准备。8月7日就要开幕的摩旅节,将吸引来自各地的众多游客,对于银川的对外形象有重要作用。

  营运环境之忧

  杨女士原是郊区的农民,在土地被征之后干起了出租,而这个城市绝大多数的出租车司机都来自下岗无业者和失地农民。政府对牌照使用年限和报废更新的新规定,让这些司机感觉“被掏空了”。

  据了解,银川市的城市居民只有五六十万,而出租车有4837辆,其中包括定线营运的中巴车280辆,所有的车辆分别挂靠在23家出租汽车公司,其中只有2家是国有股份制企业,21家私营企业,个体经营者占到99%。而一般一辆出租车有两个白天和晚上司机,总共的司机数量在万人左右,很多司机是“夫妻店”,白天妻子开,晚上丈夫开。

  开了7年车的尹师傅介绍,以前干这行的多为下岗和无业者,东拼西凑地才借到买车钱,好在当时进入这个行业的门槛不高,经营状况还不错,收入超过当地的平均工资水平。但近几年来,大量郊区的失地农民加入到这个行列,这些没有多少技能的农民在变成居民后急于找到能安身的工作。这些农民多利用土地的补偿金和贷款取得运营权,以金凤区为例,全区共656辆出租车,其中失地农民占255辆。

  宁夏大学柳教授称,银川这几年实行“大银川”发展战略,很多郊区县市都被纳入城市建设规划,众多项目导致大量失地农民出现。但银川是内陆城市,没有很多外来游客,也没有太多大型工业企业,就业状况一直不是很好,很多企业处于亏损状态。所以,大量无业者进入服务业,出租车是比较热门的行业之一。

  越来越多从业者涌入,加上1999年以来政府实行总量控制,出租车牌照变得炙手可热。目前牌照费已经被抬高到13万,甚至更高。牌照是近几年才从6万左右涨起来的,尹师傅1997年下岗进入这个行业时的花费并不算高,中间换过一辆几万元的车。虽然看起来新规定对他影响不大,但他算起这笔账来却禁不住流泪。下岗后18年的工龄被买断,7年来全家的生活全靠这辆车。他现在已40多岁,把牌照看作自己退休后的保障。

  以下岗无业者和失地农民为主的司机群体,对目前出租车的营运环境有着真切的体验:“出租车是没娘的孩子”。

  据介绍,目前在银川对出租的管理存在“两张皮”,银川总共包括三区三县,在市内三区属于建设局下面的客运管理处管理,司机需要办客运证和驾驶资格证才能运营,而一旦出了三区到郊区三县,就必须有交通局下发的道路营运证和驾驶资格证,否则一旦被查就将被处以上千元的罚款。办理一整套的“交通皮”需要1000多元,而司机一年中去郊区的机会并不多,这也意味着出租车的活动范围只能在三区。

  目前,司机与公司之间也仅是松散的挂靠关系,司机只有每月的例会和交纳100元的管理费时才去公司一次。而据介绍,目前公司基本都是“皮包公司”,记者到过的几个公司里只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只负责代收费和传达有关部门的通知。双方只有挂靠合同,没有工作合同和其他的关系,更谈不上代表和维护司机的利益了。不少公司代收保险费等都没有收据,出了事故也是司机自己解决。

  “现在谁都想吃出租车一口”,尹师傅说。有关部门在买车时收了3000元的全球定位系统费,也没有收据,到现在还没下文。他的出租车年审5次没过,有同事提醒之后便在车座上放了两盒香烟才总算过关。

  除了隐蔽的黑车之外,大量周边地区宁B、宁C、宁D车牌的出租车也开始进入银川抢生意,有不少银川的司机干脆直接到周边地市办牌照回银川开。

  牌照争议

  “银川市司机的愿望是出租车经营权一旦被他们取得就终身享用,这是问题的关键”,银川市建设局副局长在接受采访时说,“过去行政审批时,允许出租车司机取得经营资格,但没有说可以永远享用”。实际上,许多出租车司机出于对牌照终身享用的假定而选择了进入。新政策实质上是对原先审批的牌照和后来竞拍的牌照一律实行有偿,从8月1号开始期限为5年。

  柳教授介绍,对出租车的有偿使用国家目前没有统一标准,各个城市结合实际情况制定了不同的年限,其中深圳为50年,广州为30年,重庆为25年,与宁夏不远的西宁为8年。这次宁夏规定的是5年。

  出租车行业在银川的发展从1988年开始,从最初的起始阶段、迅猛发展阶段到最近五年来的规模控制阶段,行业规模已有长足发展,并一直处于个体经营状态。最初,政府鼓励个体发展,无偿发放牌照。1996年3月,政府开始由过去的审批制转向通过市场化手段获得经营权。所有出租车都松散地挂靠各个公司,由公司办理牌照。1998年还对150辆出租车进行竞拍。1999年政府开始实行总量控制,车牌照价格上涨,从最初的几万一直涨到现在的十几万,很多人和公司靠买卖牌照谋取暴利,据介绍有1000多辆车属于私下交易转换经营权。

  银川市政府秘书长白建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本次规定出台的初衷是为了加强出租车行业管理,防止出租车发展过多、过乱,引起行业恶性发展,造成社会资源的浪费,为司机创造良好环境。而部分司机则对政府这个政策的动机表示怀疑,在现在市场发展到如此规模,牌照价格这么高时,政府决定收回,采用拍卖的方式重新发放,4800多个牌照就是数亿元的收入。而以前牌照数量膨胀和价格上涨时,政府却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

  柳教授表示,作为城市公用事业,出租车运营权是一种有限资源,应该根据城市规模、人口总量进行限量控制,而现在银川的出租车空置率明显偏高。

  8月3日,银川市长刘学军在电视讲话中对由事件带来的不便向广大市民道歉,并表示要在更广泛的范围内听取出租车经营者和市民的意见,特别是对延长运营期的意见,在依法、充分调研和借鉴外地经验的基础上,再研究制定新的管理办法。柳教授认为,国家规定对涉及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一般要通过社会公示和听证会等形式听取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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