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杭州8月18日电 巨石成河的泥石流、成片压毁的房屋、惨不忍睹的遇难者、拦腰折断的水泥桥梁、连根拔起的百年老树、挥汗如雨的军民身影……这是记者在浙江乐清市特大泥石流灾害现场看到的情景。

　　8月13日凌晨，地处风景秀丽的雁荡山山麓温州乐清市龙西乡、仙溪镇、福溪乡三个乡镇受今年第14号台风袭击，发生了罕见的特大泥石流灾害。大大小小十多条泥石流从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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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泻而下，直冲山脚的村庄。

　　截至目前，台风和泥石流已造成29人遇难，18人失踪，其中上山村、白岩山村、石碧岩村遭受重创。灾害发生后，记者连日来在受灾地区采访，耳闻目睹了许多感人的故事。

　　“龙西里头出大事了！”

　　在乐清市泥石流灾区，记者首先听到了报信员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分别是三位“特别报信员”：一位不知名的农民、龙西乡综治办副主任肖周勇及负责福溪水库抗台工作的干部叶一清。这三位普通的干部群众在抗击特大泥石流灾害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龙西乡上山村灾害点泥石流乱石堆上，乐清市市长黄正强告诉记者，台风登陆的13号中午，他和温州市委书记李强、乐清市委书记陈棉权正在大荆镇了解灾情。突然一位跑了20多里山路的农民慌慌张张地冲过来说：“龙西里头出大事了，死了很多人！”

　　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大家震惊了。当时具体情况尚不清楚，陈棉权火速带人奔往龙西乡调查。在赶往龙西乡的路上，陈棉权又接到第二条灾情信息。28岁的龙西乡综治办副主任肖周勇徒步翻越海拔七八百米的大山，当面准确地将“龙西乡发生泥石流灾害，人员有重大伤亡”的信息告诉了陈棉权。

　　在白岩山村指挥救灾现场陈棉权告诉记者，在道路、通讯中断，信息不畅的情况下，这些讯息为抢险救灾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当天下午，乐清市首先派出大批武警官兵进入灾区，挖掘、搜寻遇难者。当天晚上，乐清市成立三个灾区救援指挥部，陈棉权、黄正强担任总指挥，同时成立救灾应急组、后勤保障组、医疗救助组、事故抢救组等8个救灾小组。

　　记者在白岩山村采访时，恰好又遇到另一位“特别报信员”，他不是报险，而是报平安。他叫叶一清，是乐清市水电站的副站长。14号强台风来临前夕，他奉命负责监控乐清市北部山区福溪水库的安全。特大暴雨中，他在水库大坝上指挥工作人员严密观察，所幸的是大坝安然无恙。

　　没想到13日上午，福溪水库下区乡镇数千名村民听闻“福溪水库即将坍塌”的传言，社会秩序出现动荡。混乱之中，在通讯中断、道路损毁的情况下，叶一清顶着烈日，历经4个小时，徒步穿行大山，将水库安全的信息当面报告给陈棉权。

　　听到这一平安信息后，陈棉权立即挥手对大批迎面逃奔而来的群众大声说：“我是市委书记，不要跑！水库没有事，我也往里走！”一句话顿时稳定了军心。随后，陈棉权布置有关乡镇将这一平安信息广播出去。

　　事后，温州市委有关领导对记者说：“乐清市这3个信息员的故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老百姓有了应对重大突发事件的意识，这是对政府建立预警机制的重要支持。”

　　“我们一定拼命挖！”

　　龙西乡上山村是这次泥石流灾害最惨重的地方，同时也是挖掘搜救难度最大的灾难点，这个村有18人遇难或失踪。

　　记者15日下午在上山村看到，灾害现场触目惊心。满目白花花的巨石汇成的泥石流从村后800多米高的山腰呈S型滚泻而下，宽度达5至20米，长达1．5公里，像是一条从天而降的巨大“石瀑”，许多冲滚下来的巨石大如重型卡车。

　　正在现场的省地质专家告诉记者，被巨石覆盖的民房面积超过1万平方米，厚度2至4米。由于交通、通讯、电力瘫痪，记者在救灾现场看到，数百名解放军指战员、武警官兵和上山村的干部群众用钢钎、绳索、双手等原始工具及自发电的钻机进行艰难的挖掘，搜寻失踪者。

　　他们的努力已经进行了4天，因为特殊的地质原因，为防止新的塌方，地质专家同步在现场指导研究科学的挖掘方案。

　　据了解，在泥石流发生后，温州市立即调集200多名海军陆军和武警官兵赶往三个重灾点，增援乐清市武警及当地干部群众，挖掘、寻找遇难者。在一处压埋失踪者章近玉的巨石旁，记者问一位正在挖掘搜寻的武警战士：“这么多大石头压住房子，能不能把失踪者找到？”这位战士毫不犹豫地说：“我们一定拼命挖！”

　　15日下午，浙江省省长吕祖善、副省长章猛进来到这里了解灾情、指挥抢救。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也来到灾区了解灾情……

　　记者在仙溪镇的白岩山村看到，这里是特大泥石流灾害的又一大重灾区，有8名村民遇难，遇难者中有两名是今年高中毕业并已考上大学的双胞胎兄弟。

　　此时，一些村民正扛着一包包大米往家里背。当地一名干部正在村里的公示栏里张贴着一张张分发大米、猪肉、食盐、蔬菜等救灾物资的清单。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50吨大米、500公斤食盐和500公斤猪肉等生活必需品发放到灾民手中。

　　救灾物资正运往灾区

　　位于海拔300多米半山腰中的仙溪镇石碧岩村也是重灾区之一，在此次泥石流灾害中，石碧岩村共有8位村民遇难。

　　据章纪礼等当地村民向记者描述，13日凌晨，大风大雨笼罩着石碧岩村，当时的雨水好似打开着的水笼头般倾泻而下。大约凌晨4点，从海拔800米的山顶传来隆隆巨响，轰鸣的山洪夹带着巨石泥浆呼啸而下，给他们村造成灭顶之灾。

　　灾后，暴雨并没有停止，随时有可能再次发生灾难。这种情形下，章纪礼等村民冒着生命危险冲出家门，和村干部、村民一起打着手电抢救伤员，寻找遇难者，并把消息报告给山下十多里远的镇政府。

　　仙溪镇镇政府在第一时间获得石碧岩村发生泥石流并造成重大人员伤亡的信息。镇干部迅速带着医务人员和担架，赶到碧岩村，7名伤者被立即送往附近医院，2名已被埋在瓦砾中的村民因为施救及时也得以幸免于难……

　　记者来到石碧岩村时，浑身泥浆的村民章纪礼正埋头清理被土石冲埋的板栗苗。他对记者说：“我还算运气好，因为住在下面，所以命保住了，房屋也没有被冲毁，但这些庄稼受到毁坏，现在不能靠老天爷，只能靠自己！”记者看到，他的衣服上还印着斑斑血迹，这是在抢救伤员过程中留下的。

　　记者询问村民有什么要求需要向政府转达。这些经受大难的村民唯一一个要求是：石碧岩村实在太危险了，希望能够整体搬迁。

　　乐清市市长黄正强对记者说：“已经部署有关部门制定移民方案，我们准备规划320亩用地建设移民新村，新村的建筑规模达到25万平方米。”

　　当记者16日傍晚离开灾害点时，看到一队队救灾人员正挑着救灾物资，跨过搭建在断桥下的简易独木桥，往灾区赶去；一根根电线杆、一卷卷电缆也正被运入灾区；一批批施工人员正在各段修复路面。记者傅丕毅 张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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