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日报报道】本月21日凌晨，鼓楼区南昌路2号大院内，一对老夫妻被一个邻居“武疯子”棒杀，凶手至今不见踪影。担心“武疯子”继续作恶，受害者家人白天办丧事，晚上住旅馆，同楼居民则在楼道里安装了大铁门。

　　邻居们说，这个“武疯子”住在社区已达5年，多次有攻击性行为，但一直未能得到有效监护。

玉兰油欧莱雅等6折起 用UC免费发450条短信 大奖新浪iGame免费抽 盛夏靓丽风景线

　　白天办丧事　晚上住旅馆

　　24日上午，记者再次来到南昌路案发地点。受害人熊老先生家已摆起了灵堂，熊家子女面容悲戚。与熊家斜对门的“武疯子”李春生家，则大门紧锁。记者注意到，一道铁栅栏门挡在这条楼道的中间，将李、熊两家与另几户人家分开。隔着栅栏门，一位女士直叹气：“我们也怕他啊！装个铁门安全点。”熊老先生的女婿宋先生告诉记者，邻居都知道李春生有精神病史，大家平时走路都避着他。宋先生经常看到，李春生手持一米多长的铁棍，在楼道里转悠，胡言乱语。李春生一会说熊老先生与他妻子有染，一会又说熊家老太太介绍别人来“搞”他妻子。李春生的老母、妻儿对此一筹莫展。为此，熊家向社区反映过，也报过警，都没有用。曾经有一次，李春生手持铁棍，拦在熊家门口吵闹，迫于无奈，熊家报了警。然而，由于李春生并未造成实际伤害，民警劝说之后，只好离开。

　　宋先生称，李春生曾经向他们夫妇发出过威胁。现在人还没抓到，大家很担心他哪一天突然窜回来继续作恶。为防万一，熊家人白天办丧事，晚上不敢住在家里，只好住旅馆。“一天没抓住他，我们家就不会有好日子过。”熊先生的女儿一脸的担心。

　　相关部门称管理有难度

　　据邻居介绍，李春生家1999年从五塘村搬至南昌路，家中除了妻儿还有老母亲。一位邻居说，对于这个犯病的儿子，李家老太太也没办法。李春生这个身高1．75米的壮汉，家中无人能管。本来熊家老夫妻与李春生母亲关系很好，就因为这个“武疯子”，两家老人最后不敢往来。

　　李春生原是南汽集团职工。据南汽保卫处一位负责人介绍，李春生有精神病史的事，厂里知道。2001年，李春生办理了内退，当时厂里为他办了医保，可以凭医保卡看病。“他有没有去看病，我们不清楚。不过，他有精神病史的事，我们向公安、街道通报过。他现在不在厂里上班，也不是在厂里发的病，厂里怎么对他管理呢？”

　　随后，记者来到南昌路社区。对于“武疯子”该谁来管理的问题，工作人员均不愿正面回答。一位工作人员说：“社区有2000多户人家，就这么一点工作人员。要忙的事情太多，哪有时间来管‘武疯子’？”

　　警方一位人士则说：“他平常不犯病的时候，好好的。邻居报过警，但我们又不能24小时盯着他。只要他不攻击人，我们就不能把他强制送走。”这位人士说，群众经常会将一些流浪的精神病人送到派出所，有时找不到监护人，只好直接送到青龙山精神病院，对方又不肯接收。民警无奈先将病人送到医院做鉴定，再送到青龙山精神病院。不过，到医院做一次鉴定，费用上千元。这个钱，都是派出所承担。

　　“武疯子”其实活得也很惨

　　日前，记者走访了我市部分街道社区，发现几乎每个社区都有数名精神病人，其中不乏惊扰四邻的“武疯子”。大多数“武疯子”的生存状况，令人担忧。8月3日，高淳县阳江镇一名被父母在铁笼中关了6年之久的“武疯子”，由当地政府解救后，送往当地精神病医院。而栖霞区八卦洲镇另一位被锁在小屋中长达20年的“武疯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这位姓赵的“武疯子”，发起病来连父母都打。无奈之下，父母只好用铁链把他锁在一间小屋里，每日送水送饭。这一锁就是20年。将亲生儿子锁起来，赵某的父母伤心的同时，也很无奈：“为给他治病，家底都空了，怎么办呢？”更让老夫妇担心的是，自己百年之后，疯儿该怎么办？当地民政部门则表示，这样的病人太多，地方财政无力承担“武疯子”治病费用。玄武区丹凤街有一个“武疯子”，老婆被他打跑，儿子经常和他“干架”，邻居不堪其扰。据派出所民警介绍，这个病人经常在半夜唱歌，将收音机声音调到最大。邻居无奈只得报警。民警上门也拿他没办法。虽然无人监护，病人却经常伺弄些猫狗。这些小动物的命运更悲惨，大多被他弄死。邻居们都很怕他，同一幢楼上的学生放学后，都要由家长接上楼。当地有关部门曾经将他送到精神病院。然而，由于家中无人出钱，经费没有着落，他最终又返回家中。

　　在发生“武疯子”杀人命案的中央门街道，记者根据线索，来到一个“武疯子”家门前时，对方家人很警觉，不让记者进门。当记者委婉地道明来意后，家人连称：“谁告诉你的？我们家没病人！”在采访中，记者多次遭遇这样的“拒绝”。据脑科医院精神科一位医生透露，他们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在一些人的传统观念中，家中有了精神病人，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因此，很多家庭都羞于承认家中有精神病人，也不肯送去诊治。这样，反而容易加剧病人的病情，引发意外事故。

　　我市有近万名“武疯子”

　　据了解，对于精神病人的管理，现在是残联、民政、卫生、公安等部门多头管理，没有一个统一的法律法规，来明确各个管理部门的责任。经费方面也没有保障。我国从1985年开始制定《精神卫生法》，但至今未出台。上海市在2002年上半年出台了《精神卫生条例》。我市目前暂无相应的法规条例。

　　据统计，我市目前约有6万余名精神病患者，其中有肇事可能的“武疯子”约有1万人。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我市现有的精神病院床位只有2000多张，而且治疗费用高昂。因此，近万名“武疯子”只能住在家里，由其家属监护。限于经济条件，许多家属既无心也无力对精神病人进行有效监护。于是，屡屡酿出老母囚疯儿、“武疯子”杀人等人间惨剧。

　　社区“武疯子”究竟怎样才能得到有效监护？本报今起开通热线84636665进行讨论，欢迎读者积极参与，献计献策。

　　新闻链接

　　2002年4月7日，上海市《精神卫生条例》正式施行。

　　《条例》明确了各级政府部门对于精神病人的管理职责，规定：“街道办事处和有条件的镇乡人民政府，应当设立社会福利性质的工疗站、日托康复站（以下统称社区康复机构），为精神疾病患者提供就近康复的场所。”“精神疾病患者完全或者部分丧失自知力的，有获得医疗看护的权利；精神科执业医师可以提出对其进行医疗看护的医学建议。”

　　《条例》对于精神病人的医疗费用作出明确规定：“无生活来源和劳动能力，又无法定赡养人、抚养人或者扶养人的精神疾病患者，由民政部门指定的精神卫生医疗机构收治，医疗费用按照国家和本市的有关规定执行。”“精神疾病患者的医疗费用按规定减免后支付仍有困难的，可以按照国家和本市的有关规定申请医疗救助。”

　　本组撰文：南京日报记者徐涛

　　(编辑　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