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话在河南小江南绽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05日04:00 东南早报

　　寻根起点是闽南，终点无疑是河南。河南固始县原政协副主席陈学文告诉记者，近两年来，到固始寻根的福建人逐渐增多，一年有好几万人。从泉州到闽北，从江西到浙江，再到河南，早报记者一路寻踪，闽南人南迁前的祖脉、闽南话的发展和变迁，逐渐明晰成一部岁月悠长、内蕴厚重的画卷……

　　东南早报东方今报（郑州）联合采访东南早报特派记者焦海涛林加华发自河南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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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闽南外的闽南话部落之固始篇

　　南出郑州500余公里，才能到固始的地面上。与河南大部分地区不同，固始居然有水杉、水稻，农家多养鹅鸭，简直就是别处江南。

　　闽南人之祖上多出于固始。

　　闽粤祖上大多迁自固始

　　陈学文，现任固始县历史文化研究院院长。退休前，他是固始县政协的副主席。固始历史文化研究院今年4月份成立，但它拥有一批专家级的河洛文化和固始历史研究者。泉州文联的主席陈日升先生是其中一位，他是该研究院的名誉院士。

　　固始古迹的规模与久远，实在令人叹服。

　　据老陈介绍，早在夏初，舜的后裔就分封到这里建番国，城墙至今巍然屹立，堪称全国最为古老的城垣，现已被列为全国重点保护文物。之后又有蓼（廖）、蒋、英、安、黄封邑于此，成了这些姓氏姓源所在。春秋中叶，楚国孙叔敖率民利用大别山水引入人工渠，自南向北灌溉固始纵横一百多里的农田，令“山涧之湍波”成为“沃壤之美泽”，沿用两千多年至今，是中国水利史记载的最早水利工程。

　　固始“百里不求天”的沃野，中原罕有，为历代统治者所垂青。同时它又处于“吴头楚尾”、“豫南杨北”交通孔道的地理位置，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每逢中原战乱，固始必然祸及，人民饱受蹂躏，或死或逃，“每每徙其治，每每虚其地”。但同时它又有优越的农业生产条件，战乱一平息，故邑之民返居，他邑之民迁入，很快又聚居成邑，创伤的愈合力特别强，与外界联系十分紧密，成为中原人口迁徙的集散地。其迁徙的方位主要是相对稳定的东南地区，闽粤族谱大都记有祖上迁自固始。这也和早报在闽北、江西和浙江的报道相吻合。事实上，不只到闽南，据台湾省1953年对100个大姓统计有63姓、总户口的81％来自固始。

　　闽台60余姓氏多起河南

　　张新斌是河南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所长。启程之前，就多方了解了他的资料。找到他的时候，着实惊喜了一阵———他是河洛文化研究的专家。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开始热衷于河洛，特别是固始的寻根研究，并取得了巨大的学术成就。

　　许多语言学者在对闽南话根源的追溯研究中，都提出了固始方言是闽南话的根源，其最大的论证就是直到现在，固始方言中依然有跟闽南话相同的地方。张新斌认为，闽南话可以说是在河洛官话经过传承后的演变。

　　有着6000年文明史、被誉为“中国历史自然博物馆”的河南省，地处黄河中下游，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发祥地，是海内外“龙的传人”的故乡。在中华3000多个姓氏中，许多姓氏宗亲祖根源自中原河南。在家喻户晓的《百家姓》中，有105个姓氏的祖根源于河南。目前，河南省正兴起河洛文化研究的风潮，探寻中原历史文化的“根文化”———中华民族之根和中华文化之根。中华民族之根体现的是血脉之根，中华文化之根则体现为文化纽带与精神维系。

　　“在整个中国排名前100的大姓中，98个与河南有关系，77个姓直接起源于河南。”张新斌称，他收集了闽台60多个姓氏，与河南固始有着密切的关系。

　　对于姓氏的根源追溯问题，张新斌认为不能完全按照科学的角度去研究。在历史的发展中，姓氏的文化的融合与血缘关系是两回事。就像所有的人都认同炎黄，但不见得都有血缘关系。所以认同固始本身是认同中原文化。“从姓氏起源研究，闽南人大多来自于中原地区，是有比较明朗历史脉络的。”

　　追根溯源固始名人六下闽南

　　事实上，不仅闽南人对固始向往，固始人对闽南同样有种特别的感情。

　　陈学文曾六次下闽南考察，五次到过泉州。1989年，他与同事一行三人到福建，在福州、漳州、泉州、厦门四地考察拜访。他们去了福州王审知纪念馆，感怀王审知的伟大功绩；在泉州，他感受了历史文化名城的魅力；在厦门鼓浪屿郑成功塑像下，他们合影留念……在一次次的考察行程中，他寻找固始与闽南的关联，寻找血脉相连的历史。

　　1996年，陈学文在泉州三王纪念祠，兴奋地发现了一个历史痕迹。在三王纪念祠的门联上，写着“望出太原立德千载，支分固始流徽八闽”。1998年，他与陈日升先生在泉州状元街逛街时，偶然发现在状元街的壁上，雕刻着完整的王审知到闽的行军路线图。他说这两个发现，是他从泉州找到的关于固始与闽南关联最完整的体现。

　　在这几趟交流中，让老陈感动的，不是物质的或者历史的东西，而是当代泉州人与当代固始人的那种深情。每到一个地方，接待单位、下榻酒店的服务员，在得知他们来自河南固始，知道闽南与河南的这段历史渊源，都给予了特殊的照顾，这份深切的感情在一些生活细节上完全可以体会得到，而且让他们感动。

　　1995年，陈学文带领的友好访问团拜访漳州

　　市云霄县，他们去做头发、买特产，这里的人一听说是固始人，推却半天都不肯收钱。他们来到云霄西林村，老乡们拿出自家栽种的最大、最甜的橘柑，招待家乡来的客人。他们要离开时，当地人摘了很多的橘柑要他们带回来，“咱们老家没有，带些回去给老人和小孩们尝尝。”考察团成员不忍接受他们这么多的东西，上了车赶紧走，这群老乡跟在车的后面，追出了老远……在机场，你将我送进机场，我再将你默默送出去，往返几趟仍然依依不舍。讲起这段往事，老陈的眼圈红了，“每一次的感动都是那么真实，每一次分离都是那么难舍难分”。

　　在老陈等人的大力支持下，许多海外的游子，来到固始圆了寻根的梦想。但也有一些地方工业实在难找，每当这个时候，老陈都非常遗憾。

　　“本是同根同族人，相见何必曾相识！”对于感谢他的人，他都这么回答。

　　闽南人千里迢迢固始寻根

　　老陈告诉我们，在最近两年里，据不完全统计，到固始寻根的闽南人不下万人。

　　来固始的，有官方行为，也有民间团体组织，还有单独一人来的。他们带着同一个梦想，为一个共同的心愿而来：寻找祖先的足迹，拜谒祖先。去年，陈学文接待了一位寻根人，她是位来自漳州的林姓小姑娘。不远千里，姑娘就为了来看看祖宗的故地。这位姑娘在族谱中，找到自己的祖先叫林孔著，祖籍河南光州固始，据记载祖先是当年陈政入闽时的军谋祭酒。在陈氏将军祠，姑娘双手合十，跪拜祖先。这让老陈的心里很激动：中华民族的寻根，并不仅仅是一些远在海外的游子的梦想，它正在成为一种精神的回归！

　　陈将军祠

　　在老陈的心里，有个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满足陈嘉庚先生及后辈寻找祖宗根源的夙愿。陈嘉庚有一个一直未能实现的愿望，就是能够找到他祖先的故地，理清陈姓的根源，能够寻根还族。他把这个遗愿交待给了他的侄儿陈永和先生。1984年，60多岁的陈老来到固始。

　　距离固始县城约半小时的路程，有一个陈集乡。在这里，保留着一座陈氏将军祠。这是陈元光之孙陈丰，于唐天宝年间（742－756年）重返故乡时兴建，祠基石雕保留着唐代风格，后几经沧桑，清嘉庆年间重修，后仅存大殿及厢房10余间，1988年当地政府重修，2000年正式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陈将军祠座北朝南，祠前有一汪清水，名之为“月牙塘”。祠堂门不高，系民居式门楼，门前有一对石狮，但并不威武。张新斌在关于此处的考察手记里认为：中国的祠庙前立有石狮多呈威严勇猛状，而这对石狮子造型，似乎与陈大将军的威严并不相衬，但如果从当年陈元光开漳时的励精图治、仁政爱民的史实分析，其与当地土人融洽生活，石狮给人的亲近感，也应该就是当年陈大将军为人的亲近写照。

　　祠堂门上书有“陈将军祠”，祠联为：

　　闽粤千秋歌圣哲

　　今祠百代祀将军

　　匾额为“功昭日月”。进门后为前庭，右前立有陈将军事迹碑及捐资碑数通。花墙以内为带有前廊厢房各3间，正堂带有前廊，院子正中有石制香炉，正堂匾额为“尘净东南”、“威震闽粤”，堂联为：

　　开闽数十年烽火无惊称乐土

　　建漳千百载香烟不绝祀将军

　　正堂内正中有彩体泥塑陈将军座像，透出威严与英武的神情，横额为“圣德遗馨”，对联为：

　　靖化炎荒年乾坤正气

　　开启疆宇杜山河柔情

　　正堂两旁各有3小间偏房，陈列有陈集乡及陈氏将军的有关事迹的照片。陈将军祠，青砖灰瓦，结构紧凑，不仅有民式建筑的风韵，也有江南建筑的玲珑，成为闽台陈氏寻根的圣地。

　　陈将军祠东南不远处为祖茔，埋葬有陈元光祖父陈真耕等陈氏先祖，因有墓葬7座，又有“七星拱月”之称，并保留着练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