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焦点

　　深圳牛跃进、牛跃伟兄弟涉嫌挪用公司200余万资金案，审理历时三年之久，二人在刑满释放当天重新被刑拘，引起全国政协委员和全国人大代表及深圳市市长李鸿忠的关注。后两人被罗湖区法院一审分别判处有期徒刑。9月1日，本报曾以《谁陷害了牛氏兄弟》为题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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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深圳市中院开庭对该案进行二次审理。庭审从上午10时持续到晚上8时50分才结束，中间休庭4次，未当庭宣判。被告牛跃伟在庭审结束后，心脏病突发在法庭现场晕倒，被送医院急救。

　　案件回放

　　刑满释放当天再被拘

　　牛氏兄弟一案的大致案情是：2001年，广东国晖集团公司员工牛跃进、牛跃伟先后被国晖公司举报职务侵占和挪用资金，两人随即被司法机关采取强制措施。此后近3年的诉讼过程中，牛氏兄弟被指控的罪名一再发生变化，在深圳富田区法院以虚报注册资本作出有罪判决并对职务侵占、挪用资金的指控建议撤诉后，案件被转移到同一级的深圳罗湖区法院重新审理，牛氏兄弟在刑满释放当天又重新入狱。身患多种疾病的牛跃伟生命垂危，多次在开庭中昏倒，插着氧气管、打着点滴在医院出庭受审，家人要求取保候审而不可得。

　　牛氏兄弟案件中的种种明显不合理之处，引起了全国政协委员、两高一部、深圳市长的关注。案件于2004年4月28日在罗湖法院一审判决，牛跃进、牛跃伟分别以挪用资金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和两年零十个月，罪行是挪用开封和济药业有限公司29.15万美金用于购买深圳东珠股份公司连振财名下46%的股份，从而侵害了广东国晖公司的利益。

　　判决书认定的两个关键证据是：国晖公司提供的据称是牛跃进于1995年1月1日与东珠公司签定的购买股权《协议书》和事后出具的一份还款《确认书》。但开封和济药业29.15万美金的去向，已被司法机关侦查确认是流向了广东国晖的关联公司———汕头国晖公司，而非流向东珠公司。此外，东珠公司连振财拥有的46%股权到判决时仍在连振财名下，对此判决书没有给出清楚解释。

　　针对牛氏兄弟案件一审判决中的一事两诉、证据伪造、超期羁押等问题，公安部一副部长曾做出批示，两高一部联合调查组于6月南下深圳调查，广东省政法委于8月中下旬组织公检法机关赴深圳调查，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日前决定重审此案。

　　庭审焦点

　　242万究竟到了谁账上

　　昨日的庭审中，一名以被害人身份出现的开封和济药业公司代理人出庭参与诉讼。牛氏兄弟的辩护人对此强烈抗议，但法院以不违背刑事诉讼法规定为由驳回。庭审主要围绕一审认定的、被牛氏兄弟挪用的开封和济药业资金242万人民币（29.15万美元）的流向展开激辩。

　　曾在公安机关侦查期间作证的香港人苏哲峰应法庭的要求出庭作证。苏承认自己曾经手转交这笔29.15万美元的款项，但他称不清楚前期的流向（此前开封公安局侦察显示，该笔资金流入与广东国晖公司存在人事关联的汕头国晖公司）。后来他找了一家“地下钱庄”，接手转入“地下钱庄”的29.15万美元后，亲手将这笔钱交给连振财。

　　但苏哲峰在接受牛氏兄弟的辩护人质询时，对这笔钱的流程细节以事隔8年记不清楚作答。对苏哲峰的证言，辩护人表示出不信任，认为其在公安机关的两次陈述及庭审所言存在前后矛盾之处，有做伪证之嫌，恳请法庭追究其法律责任。

　　公安部鉴定

　　两份关键证据系伪造

　　对一审判决认定的关键证据———购买东珠公司股份的协议书和确认书，法庭出示了3份物证鉴定。其中两份为公安部所作的协议书和确认书的鉴定报告，一份为开封和济药业提供的，由国家某部门委托北京华夏物证鉴定中心对确认书的鉴定。

　　此前据了解，深圳中院接手案件后，应被告要求，于2004年7月7日委托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对协议书和确认书进行鉴定，结果，两份关键证据皆被鉴定为伪造。

　　其中，协议书中“牛进”的签名不是牛跃进亲笔签名；确认书中的签名日期有明显刮痕，刮改之后的签名时间为2000年元月1日，而被刮掉的原签名日期应为“2001年×月1日”。牛跃进一直当庭声称，这份确认书是他在被深圳公安机关拘押后被强迫写下的。而牛跃进被深圳市公安局采取强制措施的日期正在2001年的9月。

　　华夏物证鉴定中心

　　材料样本弄反鉴定无效

　　华夏物证鉴定中心的鉴定的送检材料有5份，分别是开封和济药业公司成立合同，以及其他4份有“牛跃进”签名字样的材料；检验用的样本材料有3份，其中包括购买东珠公司股份的协议书。鉴定结论是：5份检验材料中“牛跃进”签名与样本材料上“牛跃进”签名字迹为同一人书写。

　　该份鉴定书的委托日期是2004年7月8日，正好是深圳市中院委托公安部进行司法鉴定的次日。

　　实际上，鉴定书中的送检材料和样本的真实性都存在问题。送检材料中，和济药业公司的成立合同与从工商局打印出的合同签名明显不同；样本中的“协议书”和公安部鉴定的协议书也不同，9月8日，在鉴定书上署名的华夏物证鉴定中心工作人员沈亚中对记者承认了这一点。

　　沈亚中说，鉴定结论只对送检材料本身负责，如果要调查送检材料的来源真实性，则超出了鉴定中心的能力。虽然鉴定书认为，送检材料和样本中的“牛跃进”签名为一人书写，但这“并不意味着样本中的每一份签名都体现了送检材料中的签名特征。有可能在真的样本中掺假。”

　　实际上，华夏物证鉴定中心鉴定的送检材料并非判决书认定的关键证据———协议书。协议书在鉴定书中是作为样本附列。沈亚中解释说，起初他们觉得对方提交的样本太少，让补充样本，后来又知道送检材料和样本弄反了，送检方也承认了这一点。“由于送检材料并不是协议书，因此这份鉴定书没有法律效力，没有意义，法院也不会把它作为证据采用。”沈最后说。

　　事实如此，对于后一份鉴定，法庭控辩双方均认为不能作为本案定案依据，检方表示鉴定过程不科学。

　　而对于公安部的物证鉴定，辩方认为正好推翻一审法院宣判所依据的事实，检方则认为公安部对于确认书的鉴定有先入为主判定已被涂改的事实的问题，表述中也使用了“可能”等不准确的字眼。

　　庭审整整持续一天，直至晚8时50分才告结束，被告牛跃进体力不支突发心脏病，倒地抽搐，送医院急救。

　　法院会在近期下达判决。（本报记者袁凌　南方都市报记者张国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