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采取的温和政策正在改善中日关系，双方领导人都将发展和稳定置于优先位置，因此不会让双边纠纷主导两国关系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东亚地区未来稳定与否将取决于作为地区主要强国的中国和日本之间的关系。冷战之后，两国关系的显著特征就是摇摆不定。起初，随着苏联解体及其战略影响退出东亚，中日两国积极友善地调整了双边关系。随后，在整个20世纪90年代，中国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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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对亚洲事务的影响力不断增大；与此相反，日本却经历了经济黯淡、政治影响力孱弱的一段时期。过去经济关系的不平等，加之出现因领土、战略、历史以及经济问题而产生的纷争，加重了中日两国警惕以及偶尔出现的憎恶。但最近情况有了改善，因为中国对邻国采取了更加温和的政策，尤其是改善了同美国及其盟国、伙伴的关系，这里面也包括日本。

　　日本“中国热”退烧

　　近年来，中日关系处于不确定状态：冲突、论战与合作、包容的冲动和刺激因素都存在，并且在相互矛盾中寻找着易变的平衡。这在冷战后不同时期的多次高层会晤中都表现无遗，防务、历史、台湾、贸易、日美安全合作这些问题的纷争不断恶化。2001年，东京和北京的领导人都更加关注如何应对美国新政府东亚政策的调整。在中美撞机事件中，日本努力保持旁观者的立场，并对危机最终解决感到释然。中国在日本的形象因2002年5月在沈阳发生的日本领事馆事件而受到损害。但不管怎样，双方政府都力图让两国关系保持正常。日本持续增长的对华贸易和投资也对两国关系起到了缓冲作用。

　　到2002年底，小泉与中国领导人在国际场合的会晤都被朝鲜核危机的议题所占据。而因为小泉一再参拜靖国神社，北京拒绝邀请他访问中国。但是两国贸易继续增长，2002年日本从中国的进口额超过了美国。

　　今年五六月间，笔者与数位中国的外交政策专家以及15位日本政府官员深入交谈，得出了中日关系前景好坏参半的结论。日本官员表示欢迎中国的一些积极行为，但是中国对日本的持续批评、中国军力的增强等仍然让他们对中国实际的政策和目标保持警觉。他们这种复杂而且经常是警惕的反应与韩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日本官员认为，韩国的官员、商人，以至大众舆论现在普遍存在一种“中国热”，日本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打交道的时间显然比韩国长，日本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中国热，但是现在日本的中国热已经退烧了。

　　中国对日本的批评减少了

　　总体来讲，日本商界对方兴未艾的日中贸易和对华投资持肯定态度。就在几年以前，许多日本人还认为中国的经济崛起对处于萧条期的日本经济是种威胁。但是2003年至2004年日本经济的增长以及日本人越来越认清日本经济需要跟崛起的亚洲经济整合，改变了这种看法。日本对华贸易和投资变得越来越重要，日本政府决策者将中国市场看作是与日本国内市场、美国和西方市场一起推动日本经济增长的三大动力之一。日本官员认为，现在的日本对华投资是中日关系正常化和中国经济改革之后出现的第三次高潮，前两次分别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中期。

　　日本官员十分清楚地看到与中国在很多方面存在经济竞争，也承认日本与中国分别与东南亚国家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是争夺政治和经济主导权。日本计划与一系列亚洲国家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却不打算与中国订立自贸协定。日本官员说，日本目前是希望通过WTO程序和规则处理与中国的贸易和其他问题。

　　负责总体外交和安全政策的日本官员认为，中国对日本、亚洲和世界事务采取的态度对日本大有裨益，尤其是中国近来强调的“和平崛起”。他们十分清楚中国对日本的指责多于美国或其他国家的情况继续存在，但是他们也注意到这种指责的范围、频率和密度要比20世纪90年代少多了。

　　中国对日本政策和行为的批评减少，中国愿意为了对双方都有利的经济发展与日本商人和投资者建设性地合作，同时中国默许美国在亚洲和世界事务的领导地位，这些都是对日本的有利条件。

　　一些日本官员也对日-中-韩三国合作抱有热情。日本官员认为，得益于东盟以及“东盟＋3”这样场合的三国互动，经济、政治和安全领域的日中韩三边关系都在积极发展。解决朝核危机的六方会谈也加强了这种趋势。

　　日本想知道“壳”里的东西

　　但是与这些积极因素相反的消极因素也令日本官员担心和抱怨。总的来说，日本官员对这些消极因素的反应表明，他们不可能只从表面价值来理解中国表现出来的和平意愿，在拥抱中国“和平崛起”之前，日本要等待中国在日本所关心的领域的具体行动。日本官员强调，除非中国在军事学说、部队结构和编制等方面更加透明，否则日本仍会对中国持续增长的军事能力表示担心。正像一位日本官员所说，中国的和平宣示只是一个“壳”，日本想要知道的是壳里面是什么。

　　日本官员还注意到，中国在领土问题上对日本越来越强硬。一些日本官员还对于今年5月中国严厉警告日本政府，不让日本议员参加陈水扁的就职典礼颇有微辞。若拿日中关系和日美关系来比，一些日本官员认为当日中关系陷于警觉和怀疑之中时，日本就渴望与美国保持紧密关系。他们断定，如果中国能与日本显著地改善关系，日本就会对与美国的紧密的联盟关系不那么热心了。

　　从根本上讲，中国领导人不可能因两国关系中的一些纠纷而与日本对立，除非日本严重地伤害到中国的生死攸关的利益，如台湾。两国彼此没什么好感，但是双方领导人都将发展和稳定置于优先位置，因此不会让双边纠纷主导两国关系。两国关系前景看上去是复杂的，在经济和其他领域积极合作的背后，依然存在着警惕和怀疑。【作者】美国乔治敦大学外交学院 罗伯特·萨特 (盛军/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