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在发展中增长

　　刚刚结束的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再次强调了在今天的中国“发展是第一要务”。发展问题为什么会显得如此重要？这是因为，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发展，经济增长的目的也是为了发展，事实上没有发展的增长是不可持续的。这个命题已经被发生在国际国内的许许多多事实所证明。

　　中国20多年改革开放的实践证明，中国的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以及许多重大问题的

解决，靠的就是发展。因此，我们必须牢固树立起在发展中实现增长的观念，假如不是这样，那么经济增长的成果就有可能只被少数人所分享，从而就有可能削弱党的执政能力。

　　就当前中国社会经济增长中面临的许多问题来看，其实我们已经遇到了不发展就将难以继续实现增长的困境。我们已经看到国内部分经济增长较快地区出现了比较严重的时段性民工紧缺问题。产生这一问题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有的企业过于强调资本的投资回报与企业家的知识溢价，而不太注重劳动回报，部分企业甚至还存在“滥用劳动”的现象，这在一定程度上迫使劳动者选择放弃就业机会来维护自己的劳动权益。此外，教育投资增长相对于经济增长而言比较缓慢，以致需要劳动者支付的教育成本越来越高，这样伴随着经济增长和产业成长而来的熟练劳动力严重短缺现象就不可避免。结果，我们便看到了这种矛盾的现象———劳动力供不应求与供给过剩同时并存，就业困难与就业放弃同时并存。所有这些问题告诉我们，假如不是按照科学的发展观对劳动力进行投资，那么要想保持经济的可持续增长是非常困难的。

　　同样在引进外资方面，也有一个如何坚持在发展中增长的问题，那就是在引进外国直接投资（FDI）的同时，通过不断加强对人力资本的投资来提高引进外国投资的技术含量。现在有人质疑中国大规模引进外国跨国公司的政策，理由是：中国向外国跨国公司出让了很大的市场份额，却没有能够换来足够多的先进技术，大量中国企业仍然只能在国际分工中参与低端的加工制造。这样的质疑其实没有道理，因为一个国家引进FDI时，其技术水平高低并不取决于东道国准备开放的市场规模有多大，而是该国能够向跨国公司提供什么样的人才。但是，这种质疑的确能引起我们一种思考：为什么在引进巨量FDI的同时，技术进步却并不像人们所期望的那样显著？答案是我们较为强调增长，而比较轻视发展，虽然开放了市场，但却没有注意人才培养，所以，我们只能以简单的劳动供给来接受较低水平的国际技术转移。

　　为了使中国的经济增长可持续，从长期来看，我们必须坚持走以内需为主的增长道路，但是要实现这样的经济增长，还是需要依靠发展来为其创造先决条件。当前我们为什么会发生内需不足？原因很多，例如：过于强调发展高科技产业导致普通劳动者的就业困难和收入分配在简单劳动与熟练劳动之间的失衡；城市化发展滞后于工业化发展进程，导致城乡之间收入差距增大，以至占中国人口最大部分的乡村居民缺乏购买能力，等等。以上这些问题，显然不能通过增长本身得到有效解决，而必须通过发展来加以协调和解决。因此，我们的结论是没有发展的增长必定是不可持续的。

　　借鉴国际经验，发展必须以人为本、以改革和开放为动力。所以，当我们讲“发展是第一要务”的时候，一定要清醒地看到，发展就是通过改革和开放来解决各种社会冲突和矛盾的过程，只有当我们能够通过改革开放来解决各种社会矛盾和冲突，并使全体国民都能得到发展时，才能创造出经济可持续增长的社会经济条件。

　　（本文作者为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教授）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