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学家：重奖之下出勇妇？

　　-本报记者 刘俊 高远

　　一望无际的沙漠，被洪水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大地，以及生活在贫困中的人们。18年前，当年轻的女科研人员杨 第一次来到鄂尔多斯高原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初出茅庐的她，虽然还没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却先给自己立下了一个颇为"宏伟"的奋斗目标：要将自己的科研成果应用到重塑草原生态平衡的事业中去，以期从长远改变草原地区的落后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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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年过去了，杨 提出的退耕还草、退牧还草、围封禁牧等方法，在鄂尔多斯高原、锡林郭勒草原、呼伦贝尔草原等地被采纳后，正日渐显现出一定的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

　　9月21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杨 获得了"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与她一起分享这一殊荣的还有其他3位女性：艾滋病药物研究专家龙亚秋、在中医药治疗呼吸系统疾病方面颇有建树的专家林琳、古人类学家侯亚梅。

　　只是，在中国，像她们一样坚守在科研工作岗位上的女性科学家数量正越来越少。

　　无法回避的性别难题"女性有一个天平，她要照顾家庭，要生育，要教育子女，这就占用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时间少了，而且是割裂的，这样从事研究就比较困难，很难与男性竞争。" 中国科学院院士、物理学家李方华这样认为。她曾获得2003年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杰出女科学家成就奖"。

　　作为一名女科学家，中科院上海生科院药物研究所研究员龙亚秋也有这样的切身体会，"我生孩子的时候正在美国念博士后，边怀孕边在实验室和医院工作，很辛苦。我先生也是从事科研工作的，他就比我要放得下。女人的天性决定了自己会对家庭付出更多，而在工作上和男性面临的挑战是一样的，要做出同样的成绩自然就难很多。"

　　跟男性相比，女性在从事科学研究时存在的很多困难，如果没有相关的政策优惠和相应待遇，职业吸引力的下降，就很容易导致女性科学家队伍的断层。"有些女性进不到高级职称的位置，到副高级就必须退休了，这样的现象，让后来的年轻女性望而却步。"在李方华所在的物理研究所，女研究生数量越来越少，这两年虽然局面有所改观，但年轻的女研究生往往对自己本身要求不高，"这有许多社会原因，很多障碍阻碍着女性攀登科研高峰。"

　　尽管如此，很多女性科学家们还是辟出一条自己的路来。"不是说完全放弃一方顾全另一方，而是要尽量平衡两个方面。"广东省中医药呼吸科主任林琳有自己的一套解决之道，"我的办法就是提前做计划，比如上一年就做好下一年的工作安排，看哪段时间会特别忙，这段时间的工作有哪些是可以提前做好的，这样我在事情很集中的时候也不会忙得一团糟，也可以有一点点时间照顾我的孩子。"

　　青黄不接

　　然而，像林琳这样的女性毕竟还是少数，仅靠一两个优秀的女性并不能掩盖女性科学家正在大量流失、队伍青黄不接的现实。

　　据统计，截至2003年，全国科技机构女性从业人员为73209人，占总人数的四分之一，而在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女院士只有87人，占总数的5.1%，从事基础研究、工程技术实践的女性也极为稀少。但在以前，情况却并非如此。"中国过去投身于科学工程的女性在世界上来讲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这一代的时候，首先是一种激情，特别是很多妇女在革命时期都很能干，所以我们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干。"中国科技协会副主席韦钰认为。

　　虽然计划经济有这样那样的弊端，但当时科研工作者不必为将来的生活发愁，也没有人会考虑自己从事的职业将来会不会很赚钱，"有组织保证、听组织的话就行了"。

　　今天女科学家数量之所以不断下降，在韦钰看来，并不是时代的倒退，也不是说今天的女性和过去那一代相比不优秀，而是市场经济调节的必然结果。"现在的女科学家必须要面对新的挑战，要考虑她的职业将来能不能干得出去。"另外，目前市场竞争的规范性还很欠缺，个别地方政府比较急功近利，忽略了女科学家在科研方面对地方发展的重要作用，这都导致了女科学家数目下降的现实。"我觉得会有一个低潮时期，然后再往上走，这也是前进中的螺旋。社会大环境的变化，是不可抗拒的，美国开始时(女科学家的比例)也非常非常低，这两年就很高。" 韦钰说。

　　破解生存困境

　　事实上，全国政协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并正在采取一系列的补救措施。

　　在政协的两个妇女组里，韦钰是其中一个组的组长。"这两年至少有一件事情我们始终在奋斗着，那就是工作岗位的平等，政府不应该让女性提早退休。此外，还应该在科研机构里出台针对女性的特殊优惠政策，使过了生育期的女性可以重新获得科研经费，同时，对很多出国留学回来的女性，申请启动经费的程序也应尽量简化。"

　　为了鼓励更多的女性献身科学事业，早在5年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发起设立了"世界杰出女科学家成就奖"和"世界青年女科学家奖学金"。前者因其权威性而在学术界享有极高的声誉，被称为"女性诺贝尔科学奖"。

　　2002年，在时任教育部副部长韦钰的倡议下，中国和意大利联合举办了中意科学家妇女研讨会。这是自1999年世界科学大会以后，中国针对女性科学家问题所采取的第一个行动。"设立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则是又一重要成果。" 中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国委员会副秘书长杜越正说。

　　近几年来，国家正在实施"人才强国"行动战略，非常重视人才的培养。但是，在各类科技奖项的评选中，却始终很少能看到女性的身影。怎样激励更多的女性投身科研事业，特别是怎样向社会展示女性科技人才的贡献和作用，设立这样一个奖项就成了必然的选择。"得了这个奖将会使她们成为公众人物，大家可以看到她们的成就，这会激励更多年轻女性进入科学界。"韦钰说。目前，在校女大学生数量已占全部大学生比率的五成，设立"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对这些年轻的女大学生而言，无疑也将起到一定的激励和引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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