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49——见证:老路的律师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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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29日11:25 燕赵都市报 |
“车有车路,马有马路。”老路的人生路,平平淡淡,像一条静静的河流。不过,平静之下,他倒活出自己一份独特的幸福滋味。 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在体制内生存,但对于行政职务的晋升,老路从来看得很淡,几次上级有意让他去做领导,老路都放弃了,他很执著,一开始进入律师这行,就把这看成了终生的职业。日子真快,一晃已经是20多年的老律师了。年轻人们对他表现得客气又尊重, 在省会律师界,老路成“前辈”了。人物档案:路春权 1949年7月出生在辛集农村,在过部队,转业后做了20多年律师,现从业于河北世纪联合律师事务所,是高级律师。 入行 1980年代初,老路结束13年军旅生涯,转业到司法局,随着律师队伍的恢复,他就被组织派去学习律师业务,做起律师来。那时候,旧社会“讼棍”的恶名还在人们心里留着印象,大部分人不愿当律师,不过,组织上派的任务,老路觉得天经地义应该照办。一干,就是20多年。 “想当年呐,哪里有这么多的气派的律师楼、律师所呀,全市就一个所,在烈士陵园后边一个小房子里,那时候也不叫律师所,叫‘法律顾问处’,律师也就十几个。案子嘛,多是民事纠纷,后来才有了刑事的、经济的。国家还没有什么法律呢,条例也少,我们几乎是空手做律师,打官司时,就从报纸上找到政策,拿了去给法官看。” 老路微微地笑着,似乎又看见当年自己那副模样了,成天家穿着军队上留下来的旧衣服,骑个自行车,收费,多则几十元,少的才收5毛钱,那时候的律师跟别人一样,领工资过日子。 “在我们介入之前,还没有诉讼法,打起官司来没有时间限制,有一个离婚的案子,打了15年,法院也没有出判决,当事人都老了,孩子也大了……” 苦乐 老路对那段属于自己的时光特别有感情,“尽管法律不健全,但是人们做事挺规范。那时候也没有审判庭,开庭,就跟开会一样,法官们还是很谦和的,经常会和律师探讨案件,“路律师,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律师出门办案子挺苦的,尤其到山区,全是羊肠小路,走路就靠腿,20里路下来,磨得俩脚起满泡;那次到东北办案,都走到哈尔滨北边了,正赶上冬天,冷风嗖嗖的,把衣服都刺透了,满头都是尘土,我们搭了一个毛驴车赶路,那车还是平板的,不像我们这里大车有车帮,一路总害怕掉下来……” 20多年了,老路办的案子数不清,有几千件了吧。不过一些做得漂亮的案子至今想起来,还让老路很自豪,“记得衡水当时出了个特轰动的案子,一些城里来的知青,嘴馋,偷了老乡几只鸡,还谈恋爱,发生了关系,被人发现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事吧,正赶上严打,诉的是盗窃罪、强奸罪和流氓集团罪等好几个罪,涉及到20多人呢,一开始内部传来的消息说起码枪毙3个。我做第一被告的辩护人,案子辩下来,盗窃、强奸、流氓集团罪都给否了,就定了个流氓罪,记得是最重的判了8年。” 老路做律师的时候,还没有太多挣钱的观念,办案是有任务指标的,超额也会得奖励。老路他们做得很认真,成天忙得不得了。那时候,跟法官检察官的关系不像现在有些律师那么复杂,大家都熟得很,真是朋友关系,公检法的人常求老路帮亲朋好友打官司,在老路案头,总放着一大摞“条子”,求他办事儿的,连省厅的领导都有。那时候的老路,觉得律师这个职业挺受人尊重的。 “不过生活可真够苦的。有那么好几年,单位分不上房,也没有宿舍,到处租房子住,像游击队,5年搬了3次家。儿子出生的时候,正借住着人家一间放自行车的小房,就五六平米,刚够放张床,烟囱里还往里钻风……” 变化 时钟的指针一小点一小点挪动,今天和明天的日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回过头去再细细体味,还是发现有了那么些小小的差别。人,就在这小小的差别中身不由己地变换着自己的脚步。 逐渐的,市里各个区都有了法律顾问处,老路在桥西区,小房门口挂着牌子,风吹雨淋,没等牌子破旧,就摘下来换新的了:桥西法律顾问处--桥西律师事务所-北方律师事务所。老路当主任,不算什么官儿,就带那么几个人。 牌子在变,律师的内涵也在变。到1993年,律师所开始实行自收自支了,以前律师所买个大头针都要局里批条子的年代一去不复返。老路他们像过节一样,他这个主任给全所的律师全部配了摩托车和BP机,房子粉刷了,办公桌换成大个儿的,奖金提高了一倍,大家那个得意,那个威风呀。老路也风光了,春风满面地登上先进的领奖台。 做法律这行,对文化要求格外高,老路过了十多年白天工作晚上补课的紧张日子,他家的小灯总是楼里最后一个熄灭的。当年只有初中文化,他一点一点啃书本,自考中专、大专、本科,如今,研究生的文凭也有了。当年报纸上找政策的那些纸片早已成为历史,如今,他家里的几个大书橱都满满的。 “那时候,连刑法都没有,如今,新的法律法规出台太多了,房地产的、金融的、证券的、知产的……稍微一放松,就跟不上,学习可不能有一天松懈。”如今,进修、学习,也是他和儿子探讨最多的内容,他希望儿子做一个有学问的人。 幸福 但是,在体制内过惯了的老路,从来不对生活有太多的奢求,甚至眼前有很大的诱惑都不能动摇他。所以,当1998年律所跟行政完全脱钩的政策出来,老路犹豫一下,又选择回到局里,做起公务员来。后来有人对他说,“你当初要是辞职出来,就发了。”他一点也不激动,平和地笑笑,“算了吧,没有那么多追求。” 这么多年,老路的荣誉、证书也算是不少了,首届“十佳”律师、省级优秀律师、十几年的政协委员、先进律师所……上进的机会也遇到几次,曾有领导语重心长地说让他做个副局长,他想了一下,笑笑,“算了吧。” “不是没有抱负,而是做律师做习惯了,对这一行也有感情了,”他把继续做律师叫做发挥余热。 “生活没有亏待我。”老路总是这样说。 不是吗?从1994年开始,他住的房子环境发生变化,原来紧挨的大铁路改线了,小铁路搬走了,变成了碧波荡漾的民心河,还建了美丽的公园,房子成了自己的,也变成了三室两厅,每天一回家,神清气爽。 清晨,老路习惯地早早起床,踱到家门口的公园里,打两下拳,散一会儿步,听两句戏,跟老朋友们打声招呼,“今儿天不错啊……”有案子了,老路就忙了。 本报记者:吴艳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