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族的千年追思

　　本版撰文　本报记者罗颖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陈国

　　9月末，整个曲阜落入一场追思的盛典———26日晚，2004中国曲阜国际孔子文化节暨世界旅游日中国主会场庆祝活动在曲阜杏坛剧场开幕，一场“杏坛圣梦”，跨越时空，呼吸圣人的圣哲芬芳；27日早，孔庙前正南门万仞宫墙内，一支队伍身着古装扬旗鼓乐从城门走出，明故城正式开城；28日晨，新中国首次公祭孔子大典在孔庙大成殿举行，孔子诞辰255

5周年，孔庙一片古风悠悠，鼓乐齐作，几百人组成的祭孔仪仗队着汉、明、清装开庙祭孔，祭孔乐舞———八佾舞舞起，曲阜市市长唱颂祭文，率政府部门三鞠躬祭拜孔子。

　　9月28日祭孔的当天，孔庙“金声玉振”坊下来自各国、地区的孔子后裔团引人注目

　　“倒骑驴”也要文化味

　　一大早，曲阜的人们刚开始一天的忙碌，孔庙大门口已经挤了几拨前来参观的游客，东一群西一群地在“金声玉振”坊下围着，导游小姐的声音此起彼伏，更显出孔庙的肃穆清静。门前的长椅上坐着两个金发高鼻的老外，无所事事的闲适，似乎在这个城市已经呆了不短的时间。

　　外地游客一到曲阜新城，就能嗅出空气中“孔孟之乡”的味道：下了汽车，看到一幅巨图，上面是铜雕“孔子携弟子周游列国传道”；街道上的人行道铁护栏用的图案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满街都是乘客在前、踩车人在后的三轮车———“倒骑驴”，无论是谁，踩车人都礼貌地称你为“老师”……

　　以“三孔”为中心的旧城被方正的“万仞宫墙”围着，这是在明故城的基础上修建起来的，今年刚刚完工，9月27日举行开城仪式。旧城里看不到高大现代的建筑。所有的房子都不大，有秩序地排着，仍旧保持古旧的风貌，新的也不过灰白二色，风格很统一。各种各样的小旅馆，各种各样写着“孔府特色菜”、“孔府家宴”的小餐馆，各式各样小小的摊位，却没有沦入一般景区媚俗的商气。鼓楼后面排着长长一串马车，提醒你这是一个有着深厚历史的城市。

　　“水洗三孔”阴霾渐散

　　2001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水灾”，让沉默已久的山东曲阜一夜间骤然成了媒体聚焦的焦点。据报道，在一次对“三孔”的大扫除中，曲阜“三孔”管理部门买来升降机、水管、水桶等工具，对文物用水管从上至下直接喷冲，或以其他工具直接擦拭，致使古建筑木结构进水，壁画、殿堂彩绘、金箔脱落，石碑的石隔内渗水，展室文物字画和金属器物的安全面临潜在威胁。曲阜“三孔”文物遭到大面积严重破坏，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尽管曲阜方面一再否认“水洗”，问题的本质在媒体的逼问下渐渐浮出水面———一场文物管理体制改革将“三孔”的管理权直接租赁给新的旅游公司，事后，曲阜文物管理委员会的报告矛头直指这场改革，称改革将“三孔”租赁给没有任何文物保护意识的商人经营，对文物的将来极为不利。

　　如今，旅游公司已经从曲阜撤出，“三孔”所有文物的保护工作全部交由文物局负责。关系理顺了，一切工作开始循章法而行。

　　“万仞宫墙”保护旧城

　　曲阜人逐渐明白，没有什么比不“惊动”“三孔”更能让曲阜得到发展的了。在保持故城原有风格和人们对现代化生活的需要这一对矛盾间，曲阜用四面城墙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城墙原是有的，自鲁国故城起，到汉故城、宋故城，皆尘封于地下，而明故城在“十年浩劫”中仅留下了两座城门。2002年，政府投资一个亿，恢复明故城原貌，一座5339米的“万仞宫墙”今年终于现于世人面前。

　　城内就是所谓“旧城”。曲阜走了一条“修旧如旧”的路子：古式的建筑，在原有风格上修复如旧；近年新建的，风格不适合故城的，一律拆除；准备新建的，必须遵守几个限定———限高，不得高于鼓楼；限色，只得白墙灰瓦；限体量，不要大型建筑；限风格，必须与孔庙孔府一致。五马祠街、后作街、鼓楼大街、半壁街等古街区，渐渐地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古居中栖居，一个城市也不可能在木屋烛影中求发展。如今的曲阜，全市95％以上的机关单位全部迁到了城墙以外的新城区，高楼，华灯，公园，汽车，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故城如今只居住着1万左右的人口，而新城聚居了15万曲阜人，二环路新开辟后，新城面积扩大到将近30平方公里。“我们有一个规划———东工，就是工业区；西文，文化教育区；南新，新城区；北林，孔林保护区———这个城市格局，你看像不像一个十字花瓣？”旅游局局长孔祥金笑着告诉记者。

　　“三孔”养活几万人

　　在曲阜的几天，大清早就听见悠扬的钟声，夕阳西下，厚重鼓声直闯耳膜。远望去，两人身着古装在鼓楼上沉着击鼓。晨钟暮鼓间，游人在古城里穿梭如织。孔庙、孔府紧挨着，占据了古城的大部分位置，孔林在城北直去不远———“三孔”吸引了人们大部分的眼光。

　　孔庙、孔府长年不断地在维修，资金出自曲阜市政府，少则600万元，多则1000多万元，专门有一支1000多人的专业队伍负责此事。而孔林因为树种比较单一，加上天气关系，近年来频惹虫灾，来不及打药的树都枯死了树叶，曲阜市打算减小橡子树、柞树的密度，加种些其他树种，以达到自然的平衡。

　　小小一个曲阜，旅游从业人员有近2万人，单单“倒骑驴”就有800辆，2002年接待人数350万人次，旅游收入达8亿元。甚至新城中新建的仿古建筑“孔子六艺城”、“孔子故里城”，也每天接待几百人。

　　“慢慢来”开发厚家底

　　孔祥金说，对待“三孔”，就三句话：一，切实保护———文物安全，曲阜就安全，文物不安全，曲阜就不安全；二，合理利用———弘扬文化，发展旅游，促进经济；三，持续发展。“如果一和二发生了矛盾，肯定是利用给保护让路———文物都保护不好，还怎么利用，怎么发展？所以今年成立了曲阜市文化遗产管理委员会，管的就是这个”。

　　“曲阜绝不止‘三孔’！这里不仅有孔子、颜子、子思、鲁班等，轩辕黄帝也出生在这里，炎帝在此立过国都，少昊死后葬在这里。还有孔子的出生地尼山、孔尚任作《桃花扇》之地石门山、孟子出生地九龙山、有‘小泰山’之称的九仙山……”孔祥金如数家珍。

　　“曲阜的旅游资源太多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我们不想太快地开发，太快、太多了，肯定会造成自然和人文的失衡。我们会有步骤、有计划地，慢慢来”。（栩／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