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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打故事:一百五十五个孩子的“父亲”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08日07:53 法制日报

  在齐齐哈尔市西郊的嫩江岸边有一个特殊的村落,村里居住着15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深厚亲情的特殊家庭。这就是中国齐齐哈尔SOS儿童村,来自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以及内蒙古自治区的155名孤儿共同生活在这里,15个家庭有15个妈妈,但所有的孩子却拥有一个共同的“父亲”———儿童村村长李显超。一百五十五个孩子的“父亲”李平刘健王春雨

  今年44岁的李显超从事教育工作已经二十多年,他先后做过团市委常委、市长秘书、 行政处长。1995年初他来到儿童村,一干就是十年。他的性格朴实内向、举止稳重文雅,一双睿智平和的眼睛中饱含着慈爱安祥的目光。

  “有家的孩子不再害怕”

  今年9月5日,秋高气爽。19岁的高成已经是第三次出来迎候“父亲”了。儿童村的妈妈、兄弟姐妹以及他所有的文化课、乐器课的老师正欢聚一堂,为他考上中国公安大学而庆贺,可村长父亲却因公务缠身迟迟未到。高成坚持站在村口等着,他相信“父亲”一定会来,就像他在填写报名志愿书的父亲一栏内,毫不犹豫地写上“李显超”一样。

  大爱无言。那天,“父亲”喝多了,他自豪啊,今年村里又有6名孩子考入了高等院校。目前,全村已有32名适龄孩子出国留学、升入本科以及大中专院校。而且他还清楚地记得当上“公公”后,带着冰箱、彩电去会亲家时的热闹情景。

  村里155个孩子,哪家的孩子有流浪史、性格怪异;哪家孩子因亲眼见到父母被杀,至今怕黑怕血;哪家孩子今年该上青年公寓;哪家孩子上小学、初中、高中遇到了新问题;甚至哪家的孩子过早地谈了恋爱,他都是了如指掌。

  俄罗斯著名文学家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幸福家庭的幸福大致是相同的,不幸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由于童年不幸的遭遇,刚来时孩子们的内心普遍都比较敏感、脆弱,像小兔子一样,易受惊吓,不愿意和外界交往。有的孩子出生时就被遗弃,还有的孩子先被一家人收养,随后再转给另一家或沦为流浪儿,在孩子们的头脑中留下了一幕幕凄惨的、难以忘却的回忆。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是办好儿童村的宗旨。李显超常说,在儿童村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要弥补孩子残缺的心灵,让孩子重新找到“家”的感觉,并和这个温暖的家庭渐渐融为一体。

  1号家庭有个叫王强的男孩,生性孤僻,他刚来到这个新家时带有明显的抵触情绪,不愿融入家庭,开始新的生活。有一次,他看见其他兄妹在一起玩耍,便疑心大家是有意孤立他,于是就恶作剧地把电话线剪断,随后跳窗跑了。夜深时分,“妈妈”找不到孩子,焦急万分,急忙给村长打电话。李显超二话没说,马上带人四处寻找,最后在嫩江江边找到了这个8岁的小男孩。李显超没有训斥孩子,而是和他像父子似地交谈了一次。小王强从此像变了一个人,不但再没有偷跑过,而且和妈妈、兄弟姐妹相处融洽,学习成绩也不断提高,还成了村民乐队的二胡演奏高手。

  按照国际SOS儿童村组织的规定,男孩14周岁时就要离开家庭,转入青年公寓开始过集体生活,为的是让这些小男子汉们逐步地独立面对社会,促进他们心理上的成熟。但是由于每个孩子的适应能力有一定差异,有的孩子因此在生活和学习上出现了比较大的波动。

  今年夏天,8号家庭的刘晓新搬进青年公寓后,学习成绩直线下滑。李显超和8号家庭的曹婷妈妈经过认真分析找出了孩子掉队的原因。原来晓新脱离家庭管理后迷恋上了网络不能自拔,根本无心学习。针对实际情况,“父亲”破例批准他暂回家住,让曹妈妈帮助他改掉坏毛病,重新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上。另一方面李村长也和工作人员商量制定了新的措施,加强对青年公寓的管理。没过多久,晓新就彻底改掉了上网成瘾的坏毛病,学习成绩也重新排在班级前列。

  按照规定,对那些已经成年的孩子,儿童村没有义务继续对他们进行照顾和抚养。但是村长“父亲”还是放心不下他们,时时牵挂着孩子们的成长。今年21岁的邓万全和18岁的孙雷从村里“毕业”后,因种种原因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索性在社会上闲逛,经常在儿童村周围出现。面对这两张熟悉的面孔,李显超感到十分揪心。他把孩子们叫来,仔细询问了情况。“我们也不想这样啊,您再帮我们一次吧”。看着孩子们那期盼的目光,李显超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扪心自问:假如是我的亲生儿子,能不管吗?恨铁不成钢的“父亲”第二天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只要是儿童村的孩子我就一定要负责到底,让他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这份“额外”的工作无疑使李显超更为忙碌,他四处奔波为给孩子们找一个出路。现在这些孩子有的学理发、学修车,有的掌鞋、干杂活,都已经能自立于社会。村里还给他们单独安排了公寓,这些大孩子们拉着“父亲”的手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李显超认为,从儿童村走出去的孩子,不管是上大学,还是给人掌鞋,最重要的是他要成为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唱歌的嗓子不再嘶哑”

  走进SOS儿童村,15幢漂亮的中西合壁式的红顶小别墅映入眼帘,这里就是孩子们幸福温馨的小家园,房子宽敞明亮,每个孩子在这里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村里有图书阅览室、文体活动室、儿童游乐园等活动设施。由村长“父亲”和村文化室晓达老师共同创作的村歌《在爱的阳光下》则是孩子们最喜欢唱的一首歌曲。“SOS村是温暖幸福的家,SOS村有亲亲的妈妈,有梦的夜晚不再害怕,唱歌的嗓子不再嘶哑,这里给我们晴朗的天空,我们生活在爱的阳光下……”村里还组织孩子们编印了村报《未名报》,命名了村花———仙客来。

  作为一村之长,李显超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为了让孩子们的身心得到全面的发展,村长“父亲”鼓励妈妈们根据孩子的爱好培养他们一技之长。书法、外语、声乐、器乐、舞蹈、围棋、滑冰,每个孩子的潜能都得到了充分的开发。“我就是要让孩子们知道他们并不比别人差”。

  能否把孩子们教育好,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妈妈们的素质是关键,为此,村里创造机会,先后选派了十几名妈妈到成都、天津等地参加全国妈妈培训班,村里还组织全体妈妈以及有关工作人员参加齐齐哈尔大学的函授教育。

  李村长还采取“请进来,走出去”的办法,让孩子以及妈妈们进一步接触社会,开阔视野。最近,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会长、著名指挥家朴东生以及词作者王健来到儿童村给孩子们以及妈妈们讲课村里掀起了一个“在歌声中成长”的热潮。

  2001年,村里由15个家庭挑选出26名孩子成立了儿童民族乐团,妈妈们为孩子们请了一位音乐辅导教师,每周集体排练一次,现在小乐团已经能够演奏三十多支中外名曲。2002年2月和2004年1月,乐团应邀两次赴音乐之都奥地利进行演出,奥地利总统克莱斯蒂尔先生热情接见了这些来自东方的音乐“天使”。小乐团还参观了维也纳艺术博物馆、音乐博物馆、金色大厅,浏览了多瑙河、阿尔卑斯山等世界名胜,让孩子们大开眼界。

  今年8月,应日本北海道钏路市长邀请,村长带领儿童村的5名孩子参加了世界儿童钏路大会,再一次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儿童村孩子的风采。

  村里还先后成立了篮球队、足球队、合唱团、舞蹈队,其中以儿童村孩子为班底组成的中国齐齐哈尔SOS儿童村星搏足球队在2003年全市小学组足球联赛中一举折桂。

  为了培养孩子们的环保意识、团队精神,李村长经常带领孩子们一起栽花植树,并且定期拔草,浇水。如今,占地62亩的儿童村已经是果李花红,绿柳翠环,俨然就是一所大花园。

  李显超有个理论,“只要你细心去观察,去感悟,那么你就会发现:每个孩子都是有希望的”。

  一封封沉甸甸的家书

  “这次离家是我感情波动最大的一次。火车刚刚开起来,我的泪水就刷地一下流了下来,可能是因为自己突然意识到家人对我的重要性。那天去公墓,我一直在想:假如您和妈妈都去世了,我现在一定不能过上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觉得咱们都是习惯把事情压在自己心里的人。爸,我觉得您特别辛苦,每天回家都特别晚,您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啊……”。这是李显超考上大学的大女儿最近给他写来的一封家书。

  8年前的一起车祸夺去了李显超的前妻,他自己则侥幸逃过一劫,不过至今脖颈上还留有大块清晰的疤痕。

  让李显超至今难以忘怀的是,在他的人生陷入低谷,情绪低落,甚至悲观绝望时期,是儿童村这个“大家”在精神上给了他巨大支持。15个家庭的妈妈及工作人员轮流给他做饭送饭;100多个孩子每天派代表轮流前去看望;那一声声稚嫩的问候和关切的话语,常感动得他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他心里总有一个朴素的信念,一定不能辜负孩子们,要将一生奉献给儿童村、奉献给155个孩子!

  村长父亲保留着孩子们一封封饱含深情的来信:有当兵的、上大学的、出国的、还有成家立业、也当上孩子父亲的。李显超拿出一本本和孩子们合影的照片说:“这些孩子,哪一个都牵着我的心。”一个名叫艳丽的孩子在信里写到:“我们从小在儿童村长大,儿童村就是我们真正的家,您就是我们亲亲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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