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时工到“农民公务员”

　　今年济南公务员招考录用名单确定，章丘农民苑兆红成为惟一的“农民公务员”。

　　苑兆红说，她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寻找工作时的艰难：背着被褥，走在灯火通明的街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不知道哪里是栖身之地……

　　记者 邵显亭 实习生 杨升 摄影 周瑾

　　“五朵金花”之一的她是电大专科生

　　苑兆红出生在章丘市一个农村家庭。

　　“你知道，在农村里，家中如果没有男孩，往往是要受别人欺负的。”苑兆红姊妹五个，都是女孩，她排行老四。让姊妹几个觉着幸福的是，父母支持她们读书。

　　“父母特别开通。这么说吧，除非谁不想读书了，她才可以退学。我二姐今年三十七八岁了，她就是高中毕业，这在农村女性中是很少见的。”

　　不过，父母的支持也让苑兆红体会到一种压力。“我平时学习成绩非常好，但考试的时候总是晕场。”这样，苑兆红没有考上中专，复读一年后考上高中。苑兆红的高考成绩也不理想，但考上了电大专科，学的是财会专业。

　　两只大狼狗让她卷起被褥

　　1999年毕业后，苑兆红尝尽了找工作的艰难。“那时候我只好给人家打工，有的地方可能干两三天就走了，也拿不到工钱。”后来，通过职业中介，苑兆红在一处家具商场找到了一份工作，给人家卖家具。但第一天，她就发现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她不会“推销”家具，甚至连怎么擦家具也不懂。于是，老板娘说话了：“看来你不适合这份工作。”

　　“当时我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我晚上到哪里去住呀？”苑兆红眼泪汪汪地请求老板娘再试用她一天……

　　傍晚时，苑兆红看到老板娘在楼道里拴了两只大狼狗，她只好离开。“我背着被褥，走在灯火通明的街头，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不知道这个晚上哪里是我的栖身之地……”说到这里，苑兆红已是泪流满面。

　　找工作时的艰难，苑兆红都写在日记里了，她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我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翻看这些日记，看着那些艰难，我常常流泪。别人都睡着了，我的眼泪可以畅快地流。”

　　笔试成绩并排倒数第一

　　去年，开了个小卖部的苑兆红，从报纸上看到了报道“农民公务员”的文章。她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报了名，结果笔试只考了50多分，没进入面试。

　　迈出了第一步，苑兆红就特别留意今年的招考信息。苑兆红的丈夫是出租车司机，平时很忙，但对苑兆红特别体贴。丈夫鼓励她说：“去年没考及格，今年争取考60分。”丈夫的鼓励打消了苑兆红的压力。尽管如此，她在今年报考公务员时，除了丈夫和公婆，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

　　笔试的成绩出来后，苑兆红幸运地进入了面试范围。不过，在进入面试的人员中，她和另外两个人并排倒数第一。

　　可能成为最后的“农民公务员”

　　进入面试后，苑兆红担心：“我听说，公务员招考主要是解决政府机关里没‘身份’的人，我前面有5个人，3个是一直在政府里面干的，我觉得考上的希望不大。”丈夫这时候又鼓励她：“不要有包袱，今年只要进入第四名就算成功了，明年可以重新再来。”

　　面试那天，苑兆红没换新衣服，也没刻意打扮。“我觉得只要比平常干净、整洁一些就可以了。人与人直接交流时能看出内在的东西，外在的东西并不起作用。”最后，苑兆红取得了面试第二名的成绩，让她成为济南今年惟一的“农民公务员”。

　　值得关注的是，我省决定从10月1日起取消农业、非农业户口性质的划分。济南市公安局户政科有关人士介绍，济南近期也将出台这方面的措施。这样，明年的公务员队伍里还会不会出现“农民公务员”将成为一个疑问，而这个问号，也给苑兆红蒙上了一层独特的“色彩”。

　　有了事业，生活就有了希望

　　所有的痛苦都会远去，苦难也会沉淀出甘甜。

　　苑兆红的生活开始进入与此前迥然不同的轨道。

　　9月24日，苑兆红到章丘市白云湖镇镇政府报到，10月8日正式上班。第一天上班，因还没明确分工，苑兆红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天，看着别人忙忙碌碌而自己没事做，她觉得很尴尬。但她说，心里仍盛开着喜悦的“花朵”，她对未来充满信心……

　　这几天，苑兆红正在参加公务员任前培训。吃完早饭，苑兆红就骑上自行车赶到培训学校，普通话、公务员礼仪、依法行政……

　　记者去章丘采访苑兆红时，她特意领我去了靠近章丘市西外环路的一处家具城。今年夏天，苑兆红投资两万多元，在这里租了一个摊位卖沙发。这里是苑兆红报考公务员前从事的最后一份工作。如今，这里物是人非，摊主换成了苑兆红的同学。

　　苑兆红摆弄着自己留下的布艺饰品说：“我常常想，即使考不上公务员，人生也会变得有意义。这里就是我的事业，有了事业，生活就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