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过程中的传统文化复兴———访清华大学教授景军

　　采访地点：大河锦江饭店

　　采访对象：景军，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系教授及公共管理学院社会政策研究所所长，哈佛大学人类学系博士，1994年至2000年在纽约市立大学任教并获得终身教职。2000年秋到清华大学任教。

　　尽管曾长期在美国学习、生活、工作，但一身休闲西服的景军教授给人以非常的亲切感。景教授曾长期关注现代化过程中的传统文化再造问题，我们的采访便由此展开。

　　景教授说，自从五四运动以来，一个持续不断的社会思潮就是现代化，并且这种现代化几乎就是以西方的图景为标准的。中国对现代化的追求已经使大量的传统文化如民间传统组织、仪式和习俗遭到破坏，但近年的事实却表明，经济发达地区的经济繁荣反而带来了传统文化的复兴。

　　在景教授看来，中国的传统文化其实有很多可爱的地方，而往往可爱的东西其缺陷也是非常明显的，所以大家常常把传统文化当成现代化的障碍。但传统文化毕竟是中国传续了几千年的血脉，若血脉堵死，中国只能被称为一个现代国，而不能称其为中国了。近百年来，由于种种原因，一些优秀的传统伦理道德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这就引发了严重的社会问题，比如诚信危机。再比如“孝”，现在尽管人们已经较之过去有了更为雄厚的经济基础来孝敬老人，但很多人孝心已经没有了，孝敬父母不是有心无力，而是有力无心。由于中国人口结构的日益老龄化，同时相应的社会保障体系不完善，“孝”文化的式微也将带来严重社会问题。

　　所幸的是，传统文化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找到了自己复兴的载体，或者说带来了新型的传统文化，尽管现在的传统文化已经绝非历史上的传统，而是带着市场经济色彩的传统。

　　像家族文化的复兴和家族企业的发展，就是近年市场经济发展的产物。这是因为两个现代化的大企业交易时，保底的东西可以是法律，但两个小规模的家庭作坊交易时，保底的东西全是法律，成本就太高了。这貌似回到了过去，其实是现行法律和体制下传统家族文化抵御经济风险功能的重新发挥。

　　景教授认为，传统文化的复兴，不能仅仅做一个博物馆，而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和行为准则，是一种活生生的东西。

　　由此谈到了河南和河南日报在此过程中的责任。他认为，河南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源头，历史悠久，曾经见证了中华民族的辉煌；但从现实性上来看，河南人均资源比较贫瘠，经济相对落后。河南日报作为河南省报业旗舰，既要承担追求现代化的重任，也要承担延续历史性的重任。

　　他说：“河南日报一方面要用历史督促现实，另一方面要用现实再造历史。”②10

　　（图／本报记者 董亮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