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与“不变”之道

　　计划生育之重,法定基本国策;计划生育之难,称天下第一难事。30年“重、难”之旅,人口大省四川有效控制人口增长,进入稳定低生育水平期。形势在变,计划生育“重、难”之质未变,四川人口控制战略围绕“变”与“不变”,开始探寻新的辩证发展之道。

　　“变”中求“不变”——“9181”警戒线高悬

　　有专家为四川人口容量划定了警戒线:资源、环境所能支撑的最大人口容量为9181万人。30年来,全省计生系统2.8万干部为计划生育政策的落实踏破铁鞋。四川人口出生率从建国时的35‰,下降至2003年的9.2‰。专家推算,30年,我省少生人口3200多万,至少节省家庭抚养费4608亿元、社会抚养费750亿元,为全省社会经济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如不实行计划生育,14年前,我省人口就可能突破警戒线。

　　人口增长得到有效控制,四川从降低生育水平时期,进入稳定低生育水平时期,人口由高出生、低死亡、高增长转变为低出生、低死亡、低增长。历史性的转变,使四川人口再生产类型成为全国一类省(区)。但是,四川仍然面临较大的人口压力,人口和计划生育对四川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未变。

　　省人口计生委主任王在银告诉记者,目前我省总人口已逾8700万,超过适度人口规模,逼近警戒线,即便坚持现行政策和工作力度,人口惯性作用仍会使全省人口在未来20年内,以年均29万人的速度增长,预计2025年左右,四川人口在达到9400万人以后才会逐渐实现零增长。现在,四川的GDP总量居全国第九位,但人均GDP却位居20多位,人均资源占有数也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人口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仍是我省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可持续发展的首要问题,计划生育之“重”任不变。

　　更让人担忧的是,四川的人口出生有较强的隐形反弹能量。王在银分析道,由于目前我省农村生产力水平较低、社会保障制度不健全、群众生育观未发生根本转变,上世纪80年代以来,四川主要依靠强有力的行政措施和严格的生育政策开展计划生育,虽然控制了人口的过快增长,但反弹势头非常大。截至去年底,全省1763万已婚育龄妇女中,育有一个孩子的妇女人数达1062万人,其中322万人未领取《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随时都有再生育的可能。据调查,城乡现有计生困难户数十万,如果服务不到位等,他们仍有可能再生育。计划生育之“难”未变。

　　“变”中求“应变”——“四四五四”亮出四川特色2004年,国家人口计生委将两项重大改革放在四川试点———农村部分计划生育家庭奖励扶助制度、计划生育与卫生合作。计划生育政策和管理实现历史性的转折,开始由以往的严管、处罚向服务、奖励过渡,一些强制性的行政措施淡出历史舞台。新变化、新难题,使基层计生工作出现了诸多不适应。

　　一些地方盲目乐观,出现了忽视人口问题的倾向,不少地方政府财政投入力度不够,甚至个别地方还出现了党政领导不愿意分管人口计生工作的状况,去年,全省共有8市(州)、26个县计生事业费投入不到位。

　　因为不适应新形势、新办法,一些计生干部在工作中也不敢沿用以往的硬办法,不少地方政法部门也深感计生案例棘手难以处理。按人口与计划生育法,法院可以对违反计划生育法规的人员的处罚进行强制执行,但实际却难以执行。邛崃市某超生户,对计生干部的教育宣传置之不理,对于行政处罚不予理会,在群众中造成了不良影响。

　　社会转型,工作要求转型,怎么办?去年,省人口计生委提出了强化四个意识,推进四个转变,实施五大工程,开展四项改革的“四四五四”的应变思路。要求所有计生部门和干部强化法治意识,由行政管理向法制管理转变;强化以人为本意识,由政府要求向群众需求转变;强化发展意识,由单一重视数量控制向全面解决人口问题转变;强化开放意识,由部门管理向综合治理转变。对内开展机制改革、经费投入体制改革、用人机制改革和考核监督机制改革。量化下来就是五项长期工程:计划生育村(居)民自治、创建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先进县、生育文化建设、计划生育利益导向、计划生育信息化建设。

　　对于这一新的工作思路,省委书记张学忠给予高度评价:开局很好,观点也正确,四川是人口大省,搞好计生工作对四川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特殊意义。

　　国家人口计生委主任张维庆说:“四四五四”工作思路完全符合党中央、国务院对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的要求,是人口计生工作新机制的四川化,思路很好,贵在落实,常抓不懈,必有成效。

　　干部之“变”——人本服务顺民心

　　以前开展计划生育工作,采用的是强有力的行政措施和严格的生育政策,所以提起计划生育,基层群众往往会联想起“严”、“强制”等硬性词汇。新时期,省委、省政府要求,计生部门和干部积极适应新政策、新形势的变化,在由“硬”转“软”上做出表率。张中伟省长指出,我省人口问题的重点在农村,多数农民的生育观念还未改变。计划生育工作仍是“天下第一难事”。计划生育工作要切实做到与群众生产、生活、生育“三结合”,要根据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赋予新的内容,与时俱进,不断深化。这项工作做好了,对实现“五个统筹”,做到人口与经济、资源、环境相协调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要进一步延伸,扩大其内涵。要关心生育群众疾苦,为他们搞好服务。

　　农村计生奖励扶助政策出台后,全省派出督查组,分3次到21个市州基层摸底,省财政拿出950余万匹配中央财政经费,为128138人发放计生奖励金;省政府筹集3000万元,补助地方兑现农村独生子女父母奖励金。

　　计划生育村(居)民自治已推行了多年,但以前很多地方的协议中只有村民责任,对计生干部的工作责任提得非常模糊。2003年,很多地方重新拟定村(居)民自治协议,具体协议内容交由村(居)民充分讨论。不少群众直指协议中干部责任的模糊化,各地方开始加重计生干部的服务责任。

　　内江市威远县在《村计划生育服务协议》中明确了干部在工作中的责任:“避孕节育知情选择七步骤,技术服务八承诺,九上门服务”;违约干部必须交纳违约金给村民。一年内有1758名干部在服务中违约被罚,共交付违约金4563元。平等协议让群众心服口服,“桌上自治”变为真正的村民自治。

　　“四四五四”提出了一个重要观念:强化以人为本意识,由政府要求向群众需求转变;强化开放意识,由部门管理向综合治理转变。计生部门与卫生、就业、农业等部门结合,将计划生育工作融入为群众生产、生活服务中,以为群众生产、生活服务促进人口与计生工作开展。

　　遂宁市射洪县开全国先河,开办了“农村独生子女父母职业技能培训班”,对落实了可靠避孕措施,签订了计划生育村规民约的计生对象进行免费培训。外出务工的培训建筑、机械、缝纫、保安、计算机、家政服务等实用性技能,并在劳务输出时给予优先照顾。在家务农的计生家庭,则免费培训种养技术,计生委赠送家禽树苗作为初期扶持。今年射洪县培训了3100多名农村独生子女父母。

　　形式之“变”——甄别举措应民情

　　经济发展的不均衡,地域差别,致使计划生育工作变得更加纷繁复杂,“一招通”的工作方式显然不能适应新形势的变化。不同地区计生干部发挥能动性,不断创新工作模式。

　　流动人口的计划生育管理是新时期的一大难题。流动婚育学校、物管计生服务等出现在各个社区。遂宁市船山区南山路街道办事处购置了投影仪、电视、音响、图书资料等,成立了艺术团,选择节假日或晚上,深入到社区院坝、广场、街道流动宣传计划生育政策、法律法规,送医、送药、送物品。

　　成都不少小区的物管人员从今年起,承担起一项新的服务:为业主提供计生宣传资料和免费发放避孕药具。新户入住,小区物管人员上门对其婚姻状况、节育情况进行登记,随后进行相关的计生服务。

　　独生子女困难家庭受到普遍关注,各地积极探索帮扶政策和措施,适应本地实际的帮扶政策相继出台。雅安市天全县今年出台新政策:每年为农村独生子女困难家庭提供2次免费儿童健康检查,为母亲提供免费妇科病检查,民政部门将困难家庭纳入农村社会救助范围,教育部门减免学杂费,卫生部门对独生子女贫困家庭成员减免一切就诊挂号费、处置费,畜牧部门免费提供草种和技术指导、培训。今年,天全县10户独生子女困难户免费得到了70只种羊,有关部门注入资金为共和村的李志强夫妇办理了《经营化肥许可证》,扩大了小卖部经营项目。

　　何涛本报记者徐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