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犯罪女童代罪 巴部落法律引发争议

　　叔叔犯罪逃之夭夭 两岁女童代罪入监巴基斯坦“部落法律”是否存废引发争议贾延宁

　　远到本·拉登及其“基地”组织残余分子的逍遥法外，近到两名中国工程师的横遭绑架，与阿富汗交界的巴基斯坦部落地区已经日益引起了世人的关注。在这片半自治的土地上，维持巴中央政府与部落之间法律关系的仍然是前英国殖民者一百多年前颁布的法令。不过，这种脆弱的法律关系目前正因一系列重大事件的发生以及当地年轻人越来越多地接触现代

社会而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两岁女童遭“连坐”

　　扎尔米内·汗是巴基斯坦部落地区的一名两岁女童。这本是个刚刚开始认识美好世界的年龄，可从今年5月开始，这个可怜的孩子却要在监狱中度过3年时光。和她一起受到惩罚的还有同家族的另外15人。其实，他们并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受到惩罚完全是因为扎尔米内的叔叔犯了罪并逃之夭夭。按惯例，既然罪犯本人抓不到，他的家人就必须接受“集体惩罚”。

　　巴基斯坦的部落地区长期处于半自治状态。1947年巴基斯坦脱离英国殖民统治独立后，巴联邦政府就一直遵守着当地部落与殖民时期的英印政府签署的协议，不干涉部落地区的内部事务。鉴于部落地区的特殊情况，巴中央政府也特事特办：一般不向部落地区派遣军队，对当地事务的管理主要通过一个政府任命的“政治代理人”从中牵线搭桥，与部落长老协商，再由后者出面说服部落成员。当然，部落长老不会白为政府干活，巴中央政府每个月都会定期付给一些长老报酬，一些有油水的建筑合同也会心照不宣地交到这些人手中。

　　当然，为了确保中央政府的权威，巴基斯坦政府还有一个“边境罪行原则”的底线。这是英国殖民者在1901年为了对付巴部落地区的刑事犯罪而制定的。这部宣称根据伊斯兰教法和部落风俗制定的法律赋予行政当局、政治代理人以及部落长老和领袖宽泛的司法权。根据该法，特别是其中的“集体责任条款”，如果某部落未能配合政府交出罪犯，政府可能逮捕部落长老，或者采取限制部落生存环境等措施。两岁的扎尔米内就是因此而被迫遭受“连坐”之苦的。

　　部落法律受挑战

　　除了扎尔米内的遭遇外，“基地”组织残余分子可能藏匿在该地区的现实也让巴基斯坦部落地区备受关注。据报道，包括本·拉登及其助手扎瓦赫里在内的大约600名恐怖分子就躲藏在南瓦济里斯坦省的部落地区。为了劝服各部落交出或者不再支持本·拉登及其余党，巴基斯坦中央政府也顾不得原来的协议，对部落地区采取了“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那些与政府合作的人会得到现金奖励，而等待拒绝合作者的无疑是“集体惩罚”。尽管如此，一些部落长老对政府的命令仍然阳奉阴违。一名部落成员就揭发说：“一些长老上午还在支尔格会议上信誓旦旦地许诺会对武装分子采取行动，但到了晚上，他们又和这些人一起大吃大喝了。”

　　既然“胡萝卜”不管用，巴基斯坦政府只好挥起“大棒”。就拿雅古尔·克尔部落来说，中央政府一方面对部落成员克以巨额罚款和经济制裁，另一方面还出动推土机摧毁那些受到通缉的当地武装分子以及被怀疑窝藏了外国武装分子人家的房屋。贾韦德·汗就属于雅古尔·克尔家族，他忿忿不平地说：“我唯一的罪行就是属于这个部落。我不支持‘基地’组织，也没有窝藏过任何人，但我仍然被抓了起来，店铺也被封了。”

　　搜捕“基地”组织分子势必激化巴基斯坦中央政府和部落地区之间的矛盾，而两岁的扎尔米内的遭遇更是引发了人们对部落法律公平性和有效性的质疑，要求改革甚至废除的呼声越来越高。律师拉蒂夫·阿弗里迪是改革派的支持者。这位前议员认为，“现在是对前英国统治者制定的法律进行修改的时候了。”

　　是存是废引争论

　　一些专家和接受过教育的部落成员也赞同“集体惩罚”已经不再有效的观点。对南瓦济里斯坦地区颇有研究的专家塞拉比·马苏德说：“在受到集体惩罚后，许多认为自己无辜的部落成员都不再倾向于支持部落的权威。”一些受过教育的部落成员更是批评说，部落长老已经逐渐丧失了威信，就连为解决部落问题才开的支尔格大会也无法正确对待一些最敏感的问题，“基地”组织成员等外国武装分子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马苏德认为，与现代社会越来越多的接触也使年轻一代部落成员对部落法律产生了抵触。“年轻一代的部落成员都希望接受教育，使用电脑等高科技工具。他们想废除这些法律，赶走腐败的长老和官僚，他们认为这些人阻碍了当地的发展。”

　　但一种法律实行了多年，自然也有支持者。巴基斯坦政府在南瓦济里斯坦省的“政治代理人”阿斯马图拉·甘达普尔就现身说法称：“当我还是一名历史系学生时，我也曾有过废除这些古老的部落法律的想法。但当我现在直接和他们打交道时，我的想法变了，这些法律非常有效，因为它们是根据当地部落各自的风俗、传统而制定的。”“集体惩罚”的拥护者也认为，这种措施反映了部落共同决策的机制，而且这也是部落地区为其享受的半自治权利付出的代价，否则的话，就要由中央政府的军警强力部门和司法部门来维护当地的安全。

　　无论如何，巴基斯坦中央政府已经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着手通过设立部落议会的方式建立地方政府。部落议会的议员将由支尔格大会和行政当局共同提名，还有一些人建议通过直接选举选拔出部落议员。扎尔米内的命运也出现了一丝转机。西北边境省省长上周末宣布，部落地区的儿童都将由该省的儿童司法系统统一管理，不再受“边境罪行原则”的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