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矿难事故背后疑团重重 死者竟是建筑工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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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01日05:27 东方网 | |||||||||
2004年10月30日下午2点55分,抚顺市西露天矿一平峒内发生一起恶性事故,一股有害气体瞬间突出,造成15人窒息死亡。 一股毒气熏死15人 当日晚10点,记者赶到西露天矿,附近百姓告诉记者,受伤矿工全部被送到了西露天矿医院
西露天矿党委书记李森接待了记者,他讲,当日下午的2点55分,西露天煤矿坑下的平峒综合工作面距开切眼70米处有一台采煤机正在作业。采煤机处共有综采机组的15名工人,距此三四百米处还有30多人。 瞬间,一股有害气体在工作面突然溢出来,采煤机处的15名工人窒息死亡,无一生还。距离远一些的30多人发现情况不妙,立即互相搀扶,往外撤离。 矿领导得知此情况后,立即开展救援工作,组织抢险。1个小时后,救援工作就结束了,陆续通知遇难矿工家属,开展事故原因调查。 “生还的30多位矿工只有六七个人在医院观察,没有生命危险。其他人身体并不大碍,已经回家了,吃点大米粥,咸菜就好了。”李森说。 对于事故原因,李森称,井下的情况非常复杂,有毒气体的成分还不知道,但是整个事故是不可遇见的,完全是意外。不明气体突出时只有一两秒钟的时间,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部分矿工接受治疗 在西露天矿医院一楼的滴流室,记者见到7名矿工正在接受治疗。他们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目无神。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其中靠墙躺着的矿工双眼紧闭,对医生的轻声呼唤毫无反应。 值班的周大夫以及内科主任孙主任对记者讲,大部分矿工没有感觉身体不适,已经离院了,严重一点的患者感觉头晕、恶心、呕吐、四肢无力,个别人意识丧失。采取了吸氧、静脉注射高氧液的治疗方法。已经排除是一氧化碳中毒,肯定是混合气体中毒。 躺在病床上的矿工聂树伟对记者讲,他是保安组的,当时距离出事地点三四百米的位置,对遇难矿工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出事时,他闻到一股刺激性的气味,感觉头昏,险些摔倒,附近的工友也说有怪味。 “感觉不好!”瞬间萌发的强烈逃生欲望让聂树伟与工友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低走出矿道,而此时通向矿洞口的那四百多米路显得分外漫长。提到随身携带的自救器,“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用不上。”聂树伟说。 出事矿井已经封闭 10月31日早9点,记者在观井台观看西露天煤矿,浓雾弥漫,依稀可以看到仍有矿井正常作业。记者来到位于地平面下300多米的平峒。乌黑的木门已经将矿口完全封死,鲜红的“禁止通行”牌子挂在上面。 矿工老宋一个人孤单单地站在木门前守着矿井。一件破旧的棉袄,敞着怀,露出结实的胸膛,乌黑的一张脸,眉头紧皱。“现在就留我一个在这里看着。”老宋做矿工已经10多年了,一直都没有遇到事故。 “昨天我休班,不然……”当着记者得面,老宋将入井的装备一件一件穿起来,一个罐头大小的铁皮盒子围在腰上,“这是我们的‘命根子’,下井都得带这个自救器,一次性的,知道怎么用,但是从来没有用过。”沿着入井的轨道走过来,老宋的话语里带着无限感慨。 遇难矿工家庭困难 昨天下午,在附近居民的指引下,记者赶到老虎台矿青草沟地区。遇难矿工邓贵成的家就住在这里。敞开的大门,两侧墙边竖满了花圈,七八个亲友驻足在大门前。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满脸悲戚,他是矿工邓贵成的大哥,“现在家里困难特别大,矿上的领导正在谈抚恤赔偿的问题,我们相信领导能给我们解决问题。” 这时一个十多岁系着孝带的男孩从屋子里走出来,依靠在汉子的怀里,泪眼婆娑。邓贵成家庭非常贫困,8年前妻子与他离了婚,惟一的儿子今年12岁,正在上小学四年级。多年来,他一直与父亲和大伯挤住在三间低矮的平房里。 据记者了解,遇难矿工的家属大多住在老虎台矿地区,绝大部分家庭生活困难,“有钱谁去当矿工!”附近居民这样对记者说。 事故背后疑团重重 按照西露天煤矿各领导的说法,事故中除了15人死亡外,仅有几名矿工在医院接受治疗,并且随时都能够出院。而其他20多名矿工已经安全回家了,毒气并没有给他们的身体带来很大影响。可是记者在采访中却频频遭受阻力,从所听所闻所见分析,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疑团一:入院矿工有多少? 10月30日晚上,记者在西露天矿医院滴流室内看到共有7名矿工接受治疗和观察。昨天上午10点,记者赶到病房时,3名矿工拿着崭新的编织袋正在包装矿工的下井工具,如靴子、帽子、头灯等,病榻上的矿工已经换下了工作服,穿上了病号服。 矿工们手脚麻利地将下井工具收拾好,“走,上楼上,楼上还有!”3名矿工鱼贯而出。“难道楼上还有正在接受治疗的矿工?”记者追上二楼时,被一名医生拦住了。实施是什么样,记者没有看到。 昨天下午3点,记者再次赶到西露天矿医院时,矿上一位森书记讲,一名矿工已经回家,其他6名矿工转到抚矿总医院接受高压氧仓的治疗。要治疗一周时间,这是为了稳妥起见,其实矿工们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 下午5点,记者赶到抚矿总医院高压氧治疗室,治疗室已经落了锁,记者求证矿工做高压氧的情况,一个看门的老太太讲,下午是来了矿工,分好几拨,一次9个,一次6个,具体多少人她说不清楚,之后就在旁边楼住院了。 记者赶到肠道门诊,十多个不明身份的男子把着门,几个病人家属徘徊在门外,忿忿不平地喊“怎么不让我进?”看到记者到了门口,两个男子用一个车链锁将门锁紧。记者在拍照的过程中,一群男子不知从什么方向围了上来,“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许拍照,滚!” 此时肠道门诊的三层楼已经全部封闭,在守卫人群中,记者看到了多个白天采访遇到的熟悉面孔。 疑团二:建设工人怎么采矿? 出事平峒在今年4月份已经发生过一次冒顶事故,造成两死一伤的惨剧。西露天矿的领导对讲,矿上已经将煤炭生产的工作承包给了一名为中顺的建筑集体企业,中顺与矿工签劳动合同,矿上只负责整体管理。 据知情者透露,西露天矿的矿工根本不掌握开采技术,开采这个平峒200多名矿工中,其中130多名矿工来自中顺,70多名矿工来自老虎台,来自中顺的人原来从事的是建筑工作。事故发生后,记者多次试图联系中顺建设公司的相关负责人,一直未果。 遇难矿工到底有无下井作业资质无从知晓。 疑团三:死者家属讳莫如深 在采访中,记者得知抚顺矿业集团的领导一直在遇难矿工家做安抚工作,记者提出要到遇难者家看看,但是矿领导一直推脱。 随后,记者一路打听来到几位遇难者家中。死者家属对记者非常避讳,问起家庭情况,所遇到的困难,甚至是遇难矿工的名字,家属都不肯多说,眼神里满是惊恐。 “矿上领导已经让我们不要随便乱说,说谁要和记者多讲,抚恤金就拿不到了。现在具体能够拿到多少抚恤金还不知道,标准也没有。人都没了,上有老下有小,多拿点钱是点吧!”一名家属把记者拉到无人角落,无奈地讲出了这些话,还反复叮嘱,“可千万别说我是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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