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会破解组建难题

　　本报讯 近来，伴随着全国人大工会法执法检查报告的“出笼”，工会组建难的问题开始在社会公众视野里“浮出水面”。

　　统计显示，截至2003年底，全国非公有制企业基层工会组织数32.1万个，覆盖企业80.8万家，会员2960.1万人；尽管职工入会率比2000年提高了11.5个百分点,但相对以亿为计量单位增长的工人阶级队伍来说，工会组建的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

　　“组织起来，切实维权”，本着这一信念，各地工会大胆探索，勇于创新，从思路理念、组建模式到组织体制、运行机制，都有了可圈可点的尝试和实践。从本报记者独家采写的上海楼宇工会工作者王武军不断碰钉子的忙碌一天，以及广州工会历经12年终于促成镇泰集团建立工会的报道中可以看到，工会组建之路尽管艰难曲折，但各级工会干部将义无返顾：因为从未有这么多职工、从未像今天这样热切地希望工会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王娇萍）

　　中国工会破解组建难题

　　声势浩大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工会法》执法检查已告一段落，其对增强社会各界的法律意识，改善执法环境，发现《工会法》贯彻实施中的难点问题并促进其解决有着积极而深远的意义。工会组建难的问题，就是此次执法检查中发现的一大难点。

　　那么，造成工会组建难的原因是什么？怎样才能实现这项关系生存之基工作的有效突破？这正是本期专题报道所企图诠释的。

　　夯实生存之基的严峻考验

　　——《工会法》执法检查显现工会组建难

　　本报记者王娇萍

　　在上个月底召开的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二次会议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顾秀莲代表全国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作的关于检查工会法实施情况的报告中指出，“加强工会建设的任务依然艰巨”，主要表现在非公有制企业工会组建率和职工入会率较低；一些国有、集体改制企业削弱、撤并工会组织和工作机构，会员流失严重；进城务工人员入会难等。

　　关于工会组建难、职工入会难的问题，早在5个月前全总就《工会法》贯彻实施情况，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作的汇报中就有体现。那份报告坦率地指出“职工参加和组织工会的权利未能得到落实”。当时，全国人大执法检查尚处在前期准备阶段。

　　尽管全国人大执法检查对于解决法律施行中的重点、难点问题，改善执法环境，推进法律的实施等非常有效，而且此次工会法执法检查的规模声势之大也是空前的，但依然难以在短期内实现工会组建难状况的根本改观。事实上，从全国人大的执法检查以及各地工会开展的调研中可以看到，导致工会组建难的原因复杂而深刻。进城务工人员入会难

　　经济单位组织形式和职工就业形式的多样化，以及劳动力流动性加大，给组织职工特别是进城务工人员加入工会增加了难度。

　　调查发现，截至2003年底，全国非公有制企业基层工会组织数32.1万个，覆盖企业80.8万家，会员2960.1万人；尽管职工入会率比2000年提高了个11.5个百分点,也只达到32.7％。其实，工会组建难、职工入会率降低是个世界性问题。经济全球化的进一步发展加大了就业压力，部分就业和临时性就业范围扩大，由此削弱了工会的劳工基础。在我国，尽管工人阶级队伍随着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加快而不断发展壮大，但全新的经济单位组织形式和就业方式对传统工会组建模式和工作机制提出了新挑战。加上就业压力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职工加入工会的诉求，以及大多数年轻职工特别是进城务工人员工会意识薄弱，使得一些职工缺乏入会的热情和内驱力。

　　近年来，各地工会在实践中探索和创新了不少工会组建新模式，如“大楼”工会、“一条街”工会、工程工会、商贸市场工会、社区工会、区域性行业工会等，但工会组建进程依然滞后于经济发展步伐。执法环境有待改善

　　法律意识薄弱，执法环境有待改善，尤其是一些地方领导和经济单位经营者、管理者对工会的认识不够、了解不到位，是组建工会的最大阻力。

　　认识是行动的先导，对组建工会这样建立在愿望基础上的工作来说，更是如此。但执法检查却发现，把贯彻工会法与投资对立起来的认识，在不少地方领导中还有一定的“市场”。个别地方甚至以改善投资环境为借口，对贯彻实施工会法不是很积极。由此可见，落实执法主体的执法责任、改善工会法的执法环境是推进建会的关键所在。

　　至于经济单位经营者、管理者，或出于组建工会壮大了职工力量会与自己对着干的担心，或出于组建工会可能导致“多了一个婆婆、多了一项开支、多了一份麻烦”的错误认识，或出于工会法对不建工会的企业没有刚性的处罚措施而心存侥幸，对于组建工会持支持、主动态度的不在多数。据河北某县调查，非公企业主支持建会的约占20％～30％；通过做工作同意建会的约占30％～40％。于是，就出现了一些国有、集体企业在改革中削弱工会组织和工会机构，许多非公有制企业对组建工作不理解、不配合，一些跨国公司和知名私企甚至阻挠建会。

　　按照我国《工会法》规定，只要职工有入会愿望，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阻挠和限制。但在劳动者处在相对弱势地位、劳动力市场供大于求、保住“饭碗”仍是职工第一需求的现实背景下，企业主或经营者对工会的认同程度仍然深深地影响着工会实际的组建工作，很多时候，这种影响甚至是决定性的。工会自身亟须增强适应性

　　工会自身组织体制、工作机制以及工会干部的理念、整体素质、工作作风等的不适应性，也使得不少工会面对艰巨的组建任务陷入疲于应付的被动状态。

　　某些地方工会的机关化作风、行政化色彩在繁重的工会组建任务面前，其难以适应形势发展的尴尬更为凸显。首先，一些工会仍沿用计划经济体制下对国有、集体企业的指导方法和手段，去开展市场经济条件下非公有制经济单位的工会组建工作，消极地等待上级工会部署工作，甚至指望发文件解决问题。

　　同时，组织体制上对行政体制的依附性过强，特别是“漏斗型”的工会组织结构，难以适应当前经济重心下移的客观情况，再加上干部配备严重不足，难以把大量流动分散，沉淀在社区、镇村的职工及时有效地组织到工会中。尽管截至2003年底，全国93.8％的乡镇和67.4％的街道都建立了工会组织，但兼职现象普遍。据贵州省总的调查统计，平均每个基层工会组织仅有专职工会人员0.2人，兼职令工会干部尤其是一线工会干部的业务素质和精力难以保证。

　　此外，如工会法仍显刚性不足，对违法行为的法律责任追究不力等，也是工会组建工作步履维艰的成因所在。

　　显然，工会组建依然是一道仍待破解的时代课题。如果说此次全国人大常委会工会法执法检查只是“吹响”了攻克这一难题的号角，那么对广大工会干部来说，夯实工会生存之基的真正考验已经来临。

　　工会组建，怎一个“难”字了得

　　乔雨

　　中国正处于经济转轨和社会转型的历史性变革时期：体制的冲突，利益格局的分化，社会多层面的断裂，注定了中国各项事业在迎来巨大发展空间的同时，也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工会组建工作也不例外！

　　职工队伍的发展壮大特别是来源和构成发生的新变化，使得工会组建和发展会员的任务空前繁重；国企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和非公经济的快速发展，对工会基层组织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经济重心下移特别是大量新建企业落户社区、镇村，严峻考验着中国工会“头重脚轻根底浅”的固有组织体系……

　　工会如何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进程中，最大限度地把职工组织到工会中来，成为必须作答的紧迫课题。

　　登高望远，面对现实中工会组建的种种困惑、无奈和沮丧，怎一个“难”字了得？

　　作为劳动关系矛盾的产物，工会固然以维权为天职，但在“强资本、弱劳工”格局短期内难以扭转的现实背景下，工会履行好维护职责更是维护社会公平、稳定的题中应有之义。正因如此，工会维权基本职责才写进《工会法》。所以，工会干部在推进工会组织建设的进程中，面对种种有违《工会法》的言行，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督促执法主体落实执法责任，从而既免去“越俎代庖”带来的烦恼，也使攻克建会“堡垒”的力量更集中。

　　作为我国工会运动的共同准则，修改后《工会法》专章规定了违反《工会法》的法律责任，这在社会法范畴的立法传统上已属特例。尽管“法律责任”一章在实践中仍显刚性不足，但有关工会组建方面的规定是比较到位的，如明确了“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阻挠和限制”职工依法参加和组织工会的权利；“上级工会可以派员帮助和指导企业职工组建工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阻挠”，以及一些地方工会立法中明确收取工会组建筹备金等，都对工会组建的路径作出了法律层面的制度安排。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用好用足《工会法》，调动社会各界的积极性，工会组建就能取得新的突破。

　　作为肩负重任的工会干部，维护职工合法权益是天职，但在实际工作中，则需工会干部既要敢于坚持原则，又会讲策略、有艺术。在找准把屁股坐在职工一边的定位后，工会干部要密切联系群众，吸取集体的智慧和力量，因为发挥群众的作用，是任何群团组织的“生存法则”。同时，中国工会应弘扬共谋企业发展的传统，让企业所有者和经营管理者体验到工会对企业发展的好处，逐步消除对组建工会的思想阻力。

　　总之，中国工会必须破解组建难题，也一定能破解，因为———

　　有一种支撑让我们力量倍增：工人阶级是党的执政阶级，工会是党联系职工群众的桥梁和纽带！

　　有一种召唤让我们义无返顾：从未有这么多职工、从未像今天这样热切地期盼工会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

　　有一种理想让我们无畏前行：夯实工会生存之基，书写中国工会事业新的篇章！

　　“我已习惯了碰钉子”

　　———上海楼宇工建工作者王武军的一天

　　本报通讯员宋长星记者钱培坚

　　10月29日，深秋初冬的上海早晨，温暖而气爽，感觉很舒服。9点整，记者准时来到了位于恒丰路桥旁的恒安大厦前，远远地就看见王武军在招手。

　　几天前就和王武军约好了，今天跟班一天，与他一起走走大厦内的企业，体验一下工会组建工作的个中滋味。

　　王武军是静安区总工会和石门二路社区工会于去年正式公开招聘的职业楼宇工会工作者。走马上任恒安大厦的工会工作，已整整一年。

　　路上，记者对王武军说：你是上海乃至全国第一个楼宇职业工会工作者，拥有第一就会拥有历史，拥有鲜花掌声，这一年下来，感觉怎样？

　　王武军笑了笑说，拥有第一很辛苦！一上来，我们就碰了个软钉子

　　这么说着，电梯已到了16楼，我们来到了一家公司门前。这家企业是生产、经营通讯器材的公司，有员工十几个，在过去的一年中，王武军找过他们近10次，不是说老板不在，就是说要商量，然后没了回音。

　　今天还不错，老板正好在。

　　王武军没有对老板谈中国工会的“双赢”原则，也没有谈组建工会的意义，寒暄了几句后，就直截了当地从包里拿出一份工人报，指着上面的一篇报道说：看看吧！沃尔玛等企业拒绝成立工会，已被全国总工会列入重点监督对象。

　　老板接过报纸浏览后微微点头，嘀咕道，人家没逃税漏税，也不是销售假冒伪劣产品，工会又不能处罚人家。

　　王武军说，话不能这么说，十六届四中全会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党的执政基础、群众基础格外受重视，组建工会可是最重要的途径，成立工会已是大势所趋。

　　老板听了，解释道，我倒不是不肯建工会，只是企业本来人就不多，再成立工会机构就臃肿了，再说，成立工会无非是保护职工利益，像我们这样的企业，职工福利很好，成立工会意义不大。

　　王武军立刻告诉他，工会不只是管职工福利，还有很多作用，你想想吧，这一年中恒安大厦已经30家企业组建了工会，有好几家原本也不愿意组建，可现在都很支持工会工作，就是因为工会缓解了劳资矛盾，增加了企业凝聚力……

　　话说了不少，老板还是没有松口，只是说下月初一定召集职工开座谈会，再给明确答复。对这一结果，王武军并不满意。对于碰壁，王武军“已经习惯了”

　　说话间，王武军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10点多了，走，到社区卫生中心去。我们骑车往社区卫生中心赶。原来，王武军与社区卫生中心的人约好了10点半碰面，是为了组织一次楼宇员工健康咨询活动的事。看着王武军费力蹬车的样子，记者心头一热：一年中要完成的指标就不少了，还有这么多事需要牵扯精力，太辛苦！

　　“确实很辛苦”，王武军很坦率地说，“但是，以服务推动组建是我们开展工作的重要途径”。他介绍道，去年我们建立了法律服务站，帮助一家企业打赢了官司；我自己还排印了一份叫《恒安人》的小刊物，每期介绍楼宇内的企业和一些支持工会工作的经营者，很受欢迎，也很有效。许多企业就是感觉到工会的作用后，才改变了对工会的态度。

　　从社区卫生中心出来，已经是11点40分，我们在外面吃了碗面，就回到了王武军的办公室。本想趁中午休息时跟他聊聊，不想刚开聊，王武军又接到电话，催要关于工会组建方法的材料，他无奈地铺开稿纸……

　　下午2点，我们来到恒安大厦另一家企业。王武军说，这家企业老板很不合作，他已经来过好几回了，老板连一次面也不照。总台小姐总说老板不在。但员工很想参加工会，今天就是一个员工偷偷打电话来说老板在公司。果然，总台小姐又说老板不在。王武军立刻拿出报纸给她看关于外企拒建工会的报道，让她转告老板，如果老是避而不见，将见报批评。小姐有些害怕，只得打电话给老板。老板一脸怒容地出来了，王武军刚开始介绍自己的身份，他就粗暴地打断说：什么工会？我不懂！

　　碰了一鼻子灰，王武军很气愤，但又发作不得。他有些无奈地说，本来工会是职工自愿组织的群众团体，大可不必找老板。可这话在书面上说得通，事实上，老板不点头，员工是不敢提出来成立工会的，他们怕今天提出成立工会，早晚就穿了小鞋，被老板炒了鱿鱼。接下来我们又去了家台资企业。这家企业王武军是第一次上门，我们说明来意后，老板客气地喊总台小姐倒茶。这人肯定研究过中国工会的有关章程，坐下来后，我们还没有开口，他就问道：大陆工会是不是官办？王武军说不是。他说不是的为什么要企业拨缴经费？

　　此后，这位老板又说了一通类似的话。记者在旁边听得都有些上火，不由地插嘴与他争论起来，但他就是咬定工会经费问题做不建工会的文章。一个下午连续两家都受气，记者的情绪大受影响。王武军倒显得很平静，因为“已经习惯了”。王武军怎么“不积极”了

　　就在王武军准备陪记者下楼时，在电梯里碰到了一个老板。那老板肤色黝黑，头发有些乱蓬蓬的，但是浑身名牌穿戴，记者心里猜测这是个乡镇企业出身的老板。这位老板对王武军说，王主席怎么不来了？我们可是积极要求成立工会！

　　王武军忙说，怎么不来，我现在就是到你们公司。

　　老板很热情，我们一坐下来，他又是喊倒茶，又是喊拿水果，还口口声声地问王武军，下个月他们公司工会能不能成立，并拍着胸脯说，工会一成立，他就按规定缴纳工会经费。

　　这是家工程公司，职工有200多人。记者心里纳闷：人家这么主动要求组建工会，王武军怎么“不积极”？

　　从接下来谈话中，记者终于得知，老板一定要让他的弟弟担任工会主席……

　　四点多，我们回到了王武军的办公室，利用下班前的这段时间，我们就着建会的话题聊开了。王武军说，在楼宇中，很多时候建会的阻力反而来自员工本身。因为楼宇内员工大多是白领人士，学历高、技能高，一旦发生劳资矛盾，也未必就处于弱势，有时还是员工自己先炒老板鱿鱼。正因如此，这些员工不太在乎维权，也就认为建不建工会无所谓……

　　这时，电话响了，是一家经营礼品的公司员工打来的，原来企业没有为他们缴“三金”。这家企业已经成立了工会，而且老板还签订了有关保证员工工资、为员工缴纳“三金”的承诺书。于是，王武军立刻打电话给不久前楼宇工会联合会成立的劳资关系督察组，约好第二天由他、员工和督察组碰面协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暮色苍茫时分，我们骑上自行车各自回家。

　　12年磨一剑

　　——记镇泰集团公司成立工会历程

　　本报记者叶小钟

　　近日，镇泰集团公司在广州的四家公司相继成立工会组织，成了该市的一大新闻，甚至被此间有关人士认为是触动了社会最敏感的一根神经。一家企业成立工会，何以引起如此大的响动？本报记者对此进行了独家详细报道。漫长的“组建博弈之旅”

　　对广州市总工会基层组织建设部的工作人员来说，“镇泰集团”四个字眼可谓浓缩了近年来工会组建工作的酸甜苦辣。

　　作为1983年首批来穗建厂的港资企业之一，20年间，镇泰集团得改革开放的春风和当地政府政策的雨露，从小小的加工厂成长为世界玩具生产行业的“巨人”：来自世界知名玩具行源源不断的订单，厂房从1200多平米发展到32万平米，工人从25人发展到3万多人，产值从几十万元增长到20亿元……

　　作为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企业，镇泰集团工人大多是来自外省市的农民工。为此，早在1992年，广州市总工会就开始为成立工会与镇泰集团接触，并采取多种渠道和方式进行了宣传、动员、发动工作。对于建会的要求，镇泰集团并没有像往常捐助社会公益事业那样“爽快”。在他们看来，企业管理规范，依法与员工签订劳动合同，购买保险，成不成立工会，对员工权益没有什么影响；在深层次里，还是对成立工会有所顾虑。

　　于是，广州工会组织与镇泰集团公司由此开始了一段漫长而耐心的“组建博弈之旅”。

　　多年来，广州市总领导多次找集团高层负责人以及镇泰集团分厂领导做工作；海珠区、白云区、番禺区分管工会的领导也一再与区里的镇泰分厂就建会进行接触，甚至市委领导和省里领导也在各种场合向企业负责人做工作，每回镇泰集团回应的态度很诚恳，但组建工作一直未能迈出实质性步伐。几经周折终于柳暗花明

　　2003年3月22日，镇泰海珠厂职工张小勇、蔡秀丽先后到市总、区总反映要求成立工会的意愿，还带来了其工作的注塑车间120多名职工的联名信。市总领导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于是，市、区两级工会协同区委、区政协的领导，亲自与镇泰公司负责人会谈，要求企业正视职工提出成立工会的合法要求，积极合作，成立工会。

　　镇泰海珠分公司很快做出回应：120名职工签名要求成立工会，经调查其实只有部分人提出，大部分职工是在不知情下签名。

　　市总认为，镇泰海珠分公司的认识与《工会法》精神相违背，因为只要有一个职工要求加入工会，企业就应支持。但由于种种原因，建会工作仍处于“拉锯状态”。

　　契机终于来了。今年5月，全国人大内司委到广州市进行《工会法》执法检查的前期调研。在听取有关汇报后，全国人大内司委领导当场明确提出：镇泰集团必须尽快依法建会。

　　借着这一东风，广州市委副书记朱振中，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市总主席陈伟光亲自与镇泰集团公司负责人面谈，耐心说服，打消顾虑；镇泰集团所在的白云、番禺、海珠等区的区委也对镇泰组建工会问题进行专门研究，提出明确的要求；市、区两级工会更是锲而不舍地开展广泛、深入的说服、宣传、动员工作。各级领导的重视和支持，法律的尊严，再加上各级工会耐心细致、坚持不懈的工作，终于使镇泰集团十几年的漫漫工会组建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8月底至9月初，镇泰集团公司在广州的四家公司终于相继成立了工会。欣喜之余更感重任在肩

　　12年磨一剑。对于镇泰集团公司成立工会事件，广州市工会人士在欣喜之余，更加感到重任在肩。

　　广州市总有关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镇泰集团成立工会组织之所以引起广泛关注，与该企业集团自身的规模和社会影响力不无关联，但更主要的还是源于当前的社会大背景。他分析道，随着城市化、工业化进程的加快，但大量职工游离于工会组织之外，不仅不利于职工合法权益的有效维护，而且容易引发劳动关系矛盾和社会问题。因此，如何最大限度地把职工组织到工会中来，绝非工会内部的事情，而是全社会都必须重视的问题。

　　这位负责人还认为，镇泰集团公司成立工会事件对工会自身启迪深刻。其一，工会一定要紧紧依靠党委的领导和政府的大力支持，善于借助社会合力；其二，工会要理直气壮地开展工作。对于种种把组建工会与发展经济对立起来，认为组建工会、交纳会费是老板的恩赐等错误思想，工会自己心里底气要足；其三，要敢于拿起法律武器。《工会法》并没有比别的法律“软”，关键在于把法律精神真正落实到位，把法律效力发挥到位。

　　背景链接

　　入会任重道远

　　中国工会组建难的问题，是伴随着国企改制的深化和非公有制经济的迅速发展而不断凸显的。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中国工会基层组织数和会员数大幅下滑，与此同时工会组建问题被摆上重要工作日程，并将重点锁定非公有制企业。

　　2000年，中华全国总工会在宁波召开全国新建企业工会组建工作会议。工会十四大以后，全总进一步明确了“组织起来，切实维权”的工作重点，并提出5年新增3300万会员的目标。

　　但是，工会组建工作依然任重道远，一是大量职工仍游离在工会组织之外，特别是进城务工人员工会意识普遍薄弱；国有、集体企业在改革中削弱工会组织和工作机构；非公有制企业建会困难多、难度大,一些跨国公司和知名私营企业阻挠建会情况突出等。

　　据来自全总的信息，无视《工会法》有关规定，不依法组建工会的企业主要有：美国沃尔玛中国分公司、美国柯达厦门公司、美国戴尔计算机(厦门)公司、天津三星集团8个子公司、多数省的麦当劳等快餐业、深圳富士康集团公司、苏州维德木业公司、中达电子(苏州)公司、希捷国际科技(无锡)公司等。（乔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