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苏城市化是解决三农问题的“必由之路”

　　本报记者 谭野

　　一个月前，郑州市户籍政策的调整引发了全国媒体一场轰轰烈烈的讨论：“我们的城市化进程是不是太快了？”“城市化到底能不能解决三农问题？”

　　王永苏一直关注着这场争论，作为河南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他曾参与了《河南省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规划纲要》的起草和讨论工作，而这个纲要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加快工业化、城镇化，推进农业现代化是河南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基本途径，也是从根本上解决“三农”问题的必由之路。

　　“城市化到底能不能解决三农问题？我想这还是应该从宏观来看，从省情来看。” 王永苏说。

　　10月下旬，王永苏在办公室向记者畅谈了自己对城市化与三农问题之间关系的理解。

　　七日财富：您曾参与了《河南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规划纲要》的起草和讨论工作，纲要指出：加快工业化、城镇化，推进农业现代化是河南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基本途径，也是从根本上解决“三农”问题的必由之路，您怎么理解？

　　王永苏：民以食为天，解决温饱靠农业，但是要全面实现小康，就要大力发展工业和服务业，就必须向城镇聚集，过于分散就缺乏聚集效应、规模效益，加快工业化必须同时加快城市化，使二者有机结合，相互促进。河南省是人口大省，现在有7000多万的农民，而耕地面积也有限，如果不向城市转移，农民的收入问题就不可能得到根本解决，所以我们应该加快农民向城市的非农产业转移。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们找不到，也不可能找到让大多数国民在农村致富、实现现代化的发展模式，从全国和全省的情况来看，哪里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高，农民的收入水平和农村的发展水平也就有优势。

　　七日财富：我省推进城市化的一些具体目标和措施有哪些？

　　王永苏：　可以总结为全面推进，重点突破。突出抓好以郑州为中心的中原城市群建设，加快其他省辖市建设，支持重点县（市）和重点镇建设，带动全省城镇化。到2020年，郑州市市区人口争取超过500万，成为国家区域性中心城市；洛阳市市区人口争取超过300万；其他绝大多数省辖市市区人口要发展到100万以上；一批县级市和县城要发展成为中等城市。重点发展一批具有潜力的建制镇。有条件的县城和重点镇积极发展成为小城市。

　　七日财富：不过有专家认为，当前的城市化速度过快，是靠行政手段拔苗助长？你怎么看待这种说法？

　　王永苏：城市化是由农业、农村为主的社会向以工业、城市为主的社会转变，从操作角度看是一个巨大的系统工程，不仅仅是为进城农民办理户口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要为进城农民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解决他们在城市的各种生活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认为，现在的城市化不是拔苗助长，而是速度太慢，是滞后。因为按照我们的规划，2010年全省城镇化水平达到38％以上，2020年达到50％以上。当然，几亿农民进城，推进我国城市化发展战略，彻底解决我国三农问题，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也不能一蹴而就。这将是一个漫长而又艰巨的过程。

　　七日财富：还有一种说法，现在的城市化建设，是以牺牲农业、牺牲农民利益为代价的，三农问题只有通过乡村建设来解决，只有深入三农才能解决三农问题，你怎么看？

　　王永苏：我不同意这种看法。这是把城乡、农与非农割裂开来，对立起来看问题。它们之间更多的是联系，是统一，是相互促进。如果说早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实行的城乡分治的二元结构政策，是为了尽快实现国家工业化，还有其一定历史合理性的话，在其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我们则陷入一种农民式的乌托邦中。

　　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后，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农村经济得到了空前发展，一下子解决了困扰我们多年的粮食问题。这使我们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我们已经找到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农村发展之路。我们大力宣传“离土不离乡”，满足于村村点火，处处冒烟。城市化的发展战略，依然没有进入我们的视野。

　　七日财富：但是现在农民进城的路并不平坦，许多环节都还不顺畅，您怎么理解？

　　王永苏：　你说的情况的确存在，现在农民进城还有许多政策上的壁垒，例如户籍政策、计划生育政策、劳动保障、医疗教育等都存在问题。我前一段在农村就经历过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有一个妇女在深圳打工，村里却通知她两天之内赶回来孕检，她曾询问能不能在当地检查把检查证明寄回来，但村里说不行，结果她被迫坐飞机回来了，把几个月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给搭在路上了。你说这样，农民怎么进城，还敢进城吗？我们大的方向有了，但许多配套政策也必须跟得上才行，让农民敢于进城，乐于进城。

　　七日财富：您感觉哪些方面的配套政策必须及时跟进？

　　王永苏：我们需要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实行以实际居住地登记户口的政策，取消城乡户籍区别。打破地区保护和城乡壁垒，建立统一、开放、有序的劳动力市场，建立有利于农民向城市转移的机制和政策体系。

　　七日财富：但是也有人提出，转移农村劳动力会影响城市人口的就业问题。

　　王永苏：一个人是另一个人就业的压力，但同时也是另一个人就业的机会。大量的农民工进城务工或者生活，必将为所在的城市带来巨大的消费市场，同时也为城市居民提供一定的就业机会，二者是互利互惠的。据有关部门调查，前些年有些城市清理农民工，并没有促进下岗职工的再就业。

　　七日财富：许多农民的土地被征用以后，在身份和职业上转变为城市居民，但从社会和文化层面来看，户籍改变并没有自动带来农民“角色”内涵的完整转变，农民没有真正过上城市化的生活，甚至成为城市中的贫民，对此现象，您如何理解？

　　王永苏：这是一贯过程，需要各方面的共同努力，我们下一步考虑的不仅仅是农民进城，而应该进一步推进农民市民化，进了城的农民应该逐步融入城市的日常生活体系，创造条件让他们拥有城市居民在就业、创业、教育、医疗、劳动保障等诸多方面的市民待遇，进而逐渐市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