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纪事:长征组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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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16日23:25 CCTV《纪事》 | |||||||||
长征组歌 这里是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合唱队的排练现场,三十九年前,一部后来被称之为中国合唱史上的奇迹和被命名为二十世纪华人经典音乐作品的声乐组歌,就在这里诞生。 作曲家遇秋:“1945年春天,我们的晨耕团长当时接到一个任务,军区通知他要去总政那儿取一个稿子,肖华同志写的词,具体怎么回事,反正是总政那边会给说的。”
肖华,江西兴国人,12岁参加革命,14岁入党,18岁任少共国际师政委,19岁任红一军团二师政委,1934年,当时18岁的肖华跟随红军主力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30年后的1964年,为了纪念红军长征30周年,肖华将军创作了10首以长征为主题的诗歌,并以用毛泽东同志的诗句,把它命名为红军不怕远征难,这就是后来的长征组歌。 作曲家遇秋:后来肖华同志向我们介绍,那写的时候,他是一字写一字泪,那是把30年前的场景都回忆起来了,怀念那些牺牲了的老战友,就这样他写了这么一个长征组诗。 拿到了肖华将军的作品后,当时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的团长陈庚,曲作者唐诃、生茂和遇秋,接受了这部作品的音乐创作任务,四位作曲家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第一稿,但是当他们唱给肖华将军的时候,肖华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是邀请他们和自己住上一段日子。 作曲家遇秋:肖华同志留我们在那儿10天,每天上午搞一个上午,他向我们讲解为什么要这样写,就是一天一曲,第一天第一曲,第二天第二曲,第三天第三曲这样讲,当时怎么出发的,为什么说是热泪沾衣叙清长。为什么说是这个,为什么说是那样。 1934年10月,由于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当时的中央工农红军,被迫进行大规模的战略转移,他们从原来的革命根据地,江西的瑞金余都和兴国等地出发,用了两年的时间,突破封锁线召开遵义会议,确定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新的中央领导,四渡赤水、飞渡泸定、爬雪山过草地,长驱二万五千里,纵横十一个省,冲破重重险阻,达到了陕甘宁根根据地,完全了一个世界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创举。这就是被后来的人们所熟知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作曲家遇秋:我们一开始理解红军长征要革命,要北上抗争,那当然是浩浩荡荡的,是吧?红军从来都是英雄的,怎么可能是好像那个牵儿带女的难解难分的,怎么可能呢?但是后来肖华同志说了,肖华同志是听了周总理跟他谈过这个事,周总理说,那个时候长征是不得已,不是什么浩浩荡荡的。所以才扭转了这个。给我们讲的这个说走了以后,上哪儿去,肖华说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哪儿去,能不能回来,连我这样的师级干部当时都不知道,所以才有这个送别,告别这种比较低沉的这么一个效果。” 作曲家遇秋:第二曲 他跟我们介绍,要不然哪知道“路迢迢秋风凉”,从这几个字面,很难理解更深的东西,他一讲了我们才知道,那时红军长征,两个死人最多的地方,一个就是突破封锁线,一个就是雪山草地,那死人是最多的,敌人是有准备的,机关枪扫过来倒一片,然后后边又冲上去,就是这样子过去的这封锁线,连那个朱老总朱德同志都摔上手榴弹了,那离敌人就很近了,所以这个然后第三曲、第四曲、第五曲,一直一直这么讲,讲了以后,我想,因为特别是我要进行后期创作,后期创作,那讲得全进入我脑子里边了,这个跟我打了一个很好的基础,一个感情的基础 作曲家遇秋:我当时完全进入了红军在长征当中的一种氛围,所以在后期创作起来以后,非常非常快,最后在写总谱的时候,我基本上是3天一首3天一首,就是吃吃饭,困极了睡一会儿觉,3天一首,现在如果让别人来抄的话,我3天里边写的总谱他一天不一定抄得完,他得抄一天半。我还得想呢,还得构思呢,所以这个创作速度,在我这一生里边,那是属于我是最快的,而且是速度最快质量还最高。 作为记录和抒写,长征历程的一个独特的方式,长征组歌被创造了出来,在经历了各种时代的变迁之后,长征组歌也被传唱了下去,至今,马子越,一位从长征组歌第一场演出开始一直唱到今天的老演员,仍然记得39年前长征组歌首次审看时的情景。 马子跃:第一次肖华审看长征组歌时候,是1965年7月18日。审看完了之后,他就上台跟我们讲长征组歌,讲长征组歌这段历史,他讲着讲着就哽咽了说不下去了,他说尤其演出第一曲告别的时候,他说不是光我在那儿掉眼泪,我看旁边上,他说你们军区杨勇司令员、 廖汉生政委,他说他们已经泪流满面了。他说他忍着,他说陪着我看的那么多老红军他们都哭了,他也讲到了瑞金,讲到了于都,讲到了他的家乡兴国。 肖华将军提出的瑞金、于都和兴国位于江西的甘南地区。正是当年红军长征的出发地。七十年的倥偬岁月后,这里依旧镌刻着红色老区清晰的烙印。 2004年10月,在纪念红军长征出发七十周年之际。瑞金、于都和兴国等四县所在的江西赣州市宣传部将长征组歌剧组请回了红军当年出发的地方演出,这是长征组歌创作并演出三十九年后第一次回家。 赣州市委宣传部长: 我们这个是共和国的摇篮,刚才讲到了中央苏区在这里存在六年,这边的山山水水。这个我一想到这个激动的场面,这个就要流眼泪。我在那个兴国,我基本上也是流着眼泪,把这个看完的,也是种高兴。我感觉到我们做这个工作很有意义,这个事情,这个创意非常地好,为什么讲这个?第一天我在兴国的时候,看那个节目,就是我自己也充满了激情看的 说为什么我充满信心呢?就是赣南的山山水水和中国革命那是紧紧地连在一起的,我们是共和国的摇篮,红军长征是从我们这里出发的,而且我们为整个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作出了重大的贡献的,作出了重大的牺牲的。无论是基本的力量也好,包括支前的这些物质也好,包括整个中国革命,当时我们想组织这个活动这边肯定是热情是非常高涨的。 从1965年开始长征组歌已经演出一千多场,唱遍了大江南北 海内海外。但是来到《长征组歌》中一遍遍吟唱过的“红军夜渡于都河”的那个于都河畔,对于长征组歌剧组所有的人来说都是第一次。张秀龙,于都著名的唢呐世家的传人,父亲张吉存,当年曾经吹着唢呐为红军长征送行。“毛主席在我们那里开过那个万人大会,就准备长征出发的会议吧。那个时候我老头子就领了几个唢呐手,到那里搞那个欢庆会,他吹那个曲调是那个《十送红军》一个曲调,还有就吹了一个《得胜曲》,那个《得胜曲》我父亲的意思要送红军长征能够得到胜利,是这个意思。” 《十送红军》的歌曲也正是在红军举着火把出发的那个夜晚被传唱了下来,八万六千多人的红军主力也是在那个夜晚,跨出了红军万里长征的第一步,那一夜的于都河水急浪高。 老船工的儿子李明荣:在1934年的时候,这个红军官兵在于都要渡江。李明荣,渔民。他的父亲李生仁在红军长征出发时,曾经摇着自家的渔船送红军夜渡于都河。“渡江这天,这个红军官兵就出来打招呼,他说叫他们靠过来,靠过来这个有事跟他们讲。当时他们就靠过去了,红军官兵他们讲,今天晚上一大部分这个部队官兵要渡江,要渡江就请他们帮忙渡过河去。我父亲他听到是自己的队伍,去打国民党反动派的,他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因为捕鱼的船比较小,这个小船一般只可以栽五六个人,当时因为这个情况比较紧急,人也比较多,所以来来往往一船一船地把他们送过去。从晚上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五点钟左右就把他们送完了。走的时候,红军就说我们还会回来的,我们不会忘记你们这个渔民兄弟的。” 笛子手张森清说:“到这个老区非常受教育,非常受感动,我几乎场场掉眼泪。以前也是这样。演了这么多场,别的曲子能走神儿,这个曲子只要就从一开始,音乐只要一响思想马上就投入进去,不可能走神。音乐的伟大就在这儿,非常投入,这个音乐的形象。《告别》那段非常是吧,那个依恋那个情况,当时那个老乡这个送红军是吧,告别远征,又不知道上哪儿去,非常地那个依依不舍一个情况。” 演出三十九年了,这次长征组歌第一次在广场上演出。这意味着没有灯光和舞台美术效果,声音效果也将大大减弱,这更意味着每场演出都将有上万的观众聚集观看。指挥蒋燮斌:“几万人观看,就是那是另外一种感觉。就是真是更身临其境的感觉,跟舞台上我总觉得跟观众隔开了。这种在广场上的演出我觉得更接近他们。” 蒋燮斌指挥了几百场长征组歌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激动过。指挥蒋燮斌:激动也好,各种这个感情也好,就那种投入出的汗水完全不一样。那种劳累吧 可能是,那种汗我可以说湿透到什么程度,我连袜子,可以说里边的内裤都是湿的,都是透的。所以说不光是衣服上能扭出水来,所以我就感觉到,就是我每次不得不去这么做,不去这么投入。他们就跟我说,说蒋指挥你不要每场都这么激动,他说你这样会血压升高,你会心脏会受不了的。但是我说我没有办法,我说我一指挥这个,包括指挥其他的我可能没有这种,我可能会很冷静,但是我一听到这个,一开始红军服一扮,指挥棍一拿,一走上台我就不行了。 在红军当年长征出发的云石山下,老区的百姓们像欢迎当年的红军一样,迎接着长征组歌剧组的演员们。马子跃:我记得我们当年演出时候,罗瑞卿他经常看演出。他看完就说,再给你们鼓一次掌你们是红军,我为红军鼓一次掌。其实那时候肖华呢也跟我们讲过,他说这长征组歌的感人,他说实际上是红军长征感人,是红军感人。老红军梁文炳说:在渡湘江以前,敌人飞机天天都跟着我们,因为我们那个时候弹药很少,我们不敢朝飞机开枪,因为我们子弹都要从敌人那儿缴来,弹药特别地困难。有一天我们在开会,飞机轰炸,炸弹炸下来就把我炸伤了。当时的时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打仗是要死人的啊,不是一个两个。老红军钟明说:打来打去,越打越多。我们往下冲,敌人往上打。我是这里打进去的,这里出来的这里出来的。那个时候的专家说就像你这样子受伤,这样子重伤一千个人也难活一两个。脑浆都打出来了。我那个连长说,不管死活你就跟我抬到走,要救到他。没有麻药开刀,开刀的这个钳嘎吱嘎吱响,因为我当个卫生班长,懂一点,说你放心,你就开吧,开死也不要紧, 那活就更好。那个时候开刀,我咬到牙,开开了,钳子夹那个骨髓子嘎吱嘎吱,疼得个要命,这还是坚持过来了。 笛子手张森清说:吹了一千多场,我每一场都是带着感情来吹。尤其是到六曲,整个这个长征组歌到一个高潮,笛子一响就把人家带到那个长征最艰苦的环境,那么多红军战士完全凭着革命的理想,在拿着自己的人生的极限在那儿拼命,那种意志,这种精神一直在鼓励着我,每一场我几乎都是含着眼泪在演奏。竖琴手陈菲菲说:我记得我父亲给我讲了这么一段,他的一个老班长,没什么文化,当时不是发的那个口粮,就放到那个背的那个干粮袋里头,走第一遍草地的时候基本上都吃光了,等到再走第二遍的时候,就靠吃什么草根、树皮,真是这样,而且穿的衣服很单薄,一下雨吧,那一冷,好多人都病了,走到那沼泽地的时候,一陷进去 就爬不出来了。那个老班长就陷进去了,我父亲当时就在场,拿手去抓他,他说你不要抓我,为什么呢?我岁数大,他当时说他岁数大,也就是在四十多岁,我爸才十几岁。他说你年轻,不能因为我再牺牲一个,你一定要走出去,走出去就是胜利,完了他掏出来,从干粮袋里头掏出一把米,仅剩地一把米交给我父亲,就这把米我父亲活了,他走出来了,老班长陷下去了。九曲独唱李辉说:他们还跟我讲述一个故事,就是张震将军当年在这里打仗的时候,因为跟敌人打仗他受伤了,当时就是兴国的老百姓,也是三名红军当时为了保护张震将军,就抬着单架,因为他已经不能走路了,他受了伤很严重,就抬了单架跑,但是后面还有敌人在追击他们,后来已经快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实在无可奈何,没有办法了,他们把张震将军翻到那个草丛里边去了,然后他们三个人照样好像还在抬着张震将军似的就往前跑。这个时候敌人已经追上来,张震将军就在草丛里,就眼睁睁看着他的三名战友,被敌人用枪给活活给,就开枪打死了。我听说张震将军,他前两年来的时候,他到了烈士陵园。这里边有一个墓碑那里,张震将军一个一个找,当时找到了两名战士的那个名字,还有一名找不找着了。张震将军当时他就跪在两名烈士的墓前就使劲地磕头说,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张震的今天。 据史料记载,当年参加长征的八万六千多名红军战士当中,将近六万人来自当时的根据地兴国、于都和瑞金,在后来的长征路上,平均不到一公里就倒下过一位来自兴国、于都和瑞金的红军战士。此刻,就是在这片几乎每家的父辈都有红军,都有家人牺牲的红土地上 长征组歌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重新给人们讲述着关于长征的故事。那么此刻,唱他们的人们 在怀着怎样的心情吟唱,听它的人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倾听,此刻,长征对于他们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合唱队员李树田说:我特别地不理解,这歌在北京演出这么多年了。我们很少到南方继续演出去,我们后来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到南方演出去,广州我不知去多少趟了,深圳,香港、澳门咱们不说,就深圳,咱国内这个大小剧场,大小的演出没有不受欢迎的,没有说演了半截呼呼走的,都看到最后,都报完幕,都谢了幕了,大家才起来跟你鼓掌。我就琢磨了,这作品怎么这么吸引人呢?它吸引在什么地儿呢? 马子跃说:哪一部作品,它深刻地反映这个时代,它都有跨越时空的这种能力,一部好的作品,不在于它的流行,在于它的流传。它的流传并不是说,我们演员在那儿唱都是流传,是老百姓想听才能够流传下来。指挥蒋燮斌说:我总觉得,长征组歌对我来说应该是很简单。我当时就这么理解,我说我指挥交响乐,指挥什么清唱剧,还指挥过很多什么弥撒,指挥过这些东西。我说长征组歌对我来说可能是没问题,当时我真是这种感觉,而且当时我觉得长征组歌不就十首歌吗?我说对于一个指挥来说,把它拿下来还是容易的。但是我挥了十年了,从1994年到2004,这十年当中,我就觉得我过去的想法太幼稚。竖琴手陈菲菲说:开头一开始,那个小号一起,那竖琴挂奏那一下,如果按正常的演奏,竖琴我可以不使那么多的力气,因为这个它一挂奏了吧,手指它非常疼,起那个大泡。你可以看看我这手,但是它那个剧情要求,这块就是要像号角一样,这竖琴就是柔的东西,你就不能给它弄成那么柔了,你这时候就得使劲了,就靠我这手在那儿磨,使的力量越大这手是越疼, 就经常的。但是就是说气氛到那儿了,我是毫不吝惜,肯定用最大的力给它弹奏出来,表现出来。 指挥蒋燮斌说:“长征我觉得,就是让你不得不这样去做,没有办法。”三曲领唱桐瑶说:“我觉得长征就是一条路。”九曲领唱李辉说:“我真的觉得它就是一个故事,它就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个故事。”马子跃说:“长征是,两个字,精神。” CCTV新闻频道 [首播]:周六23点10分 [重播]:周日05点10分 11点10分 下周五14点10 联系方式:北京市羊坊店115号央视新闻评论部《纪事》栏目 邮编:100038 热线电话:010-63984661 Email:jishi@vip.s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