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集体翻供

　　“中原涉黑第一案”追踪专案组透露有警员受威胁，此案极有串供可能

　　11月22日，创下了许昌中院四项纪录：被告人数最多（62名）、公诉人最多（9名）、律师最多（76名）、警力最强（177名），号称“中原涉黑第一案”的河南宋氏集团涉黑案开庭审理的第五日，也是29名涉黑被告进入质证阶段的关键日。

　　案情陈述阶段

　　被告集体翻供

　　在此前长达四天的案情陈述阶段，几乎所有被告都对自己的指控进行了不同程度的翻供。而翻供的理由直指当地警方的办案程序———刑讯逼供。

　　针对检方的涉黑指控（详见本报11月18日、19日报道），18日，除了抢劫罪与非法拘禁罪外，宋留根称自己是在被警方刑讯逼供下作的笔录。

　　随后，马献洲、赫洪山也如法炮制，对主要指控矢口否认。马献洲更是直呼某警员为“编剧”，称之前的笔录都是警方事先写好后，逼迫其签字的。

　　11月19日，法院提审了包括马献洲在内的12名被告。20日，提审了近20名被告；21日，一股脑儿提审了剩下约30名被告。他们大多提出的是警方在侦查阶段的刑讯逼供，使他们作了部分非本人意愿的笔录。

　　质证前一天

　　办案程序质疑

　　昨日，庭审进入关键性的质证阶段。

　　本案被告王鉴（恒业运输物流公司董事长）的辩护人、郑州大学法律系副教授刘德法认为，在“破获河南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大涉黑案”的光环下，警方的办案程序已经严重“出轨”。

　　质证前一天，宋留根的律师向记者出示了宋的两份《在押人员体检检查表》。其中一份显示：腰痛、左脚瘀肿。而据宋本人提供的书面材料显示，从2003年9月至2004年7月，专案组八次将他从郑州第一看守所提至其审案地点受审，4次回号时间无记录，而最长一次提审时间（2003年11月22日至12月6日）达14天，超过规定的12小时。

　　专案组回应

　　无“刑讯逼供”

　　“1·13打黑专案组”几位主要负责人在质证前一天晚上接见记者时却显得信心十足：“他们提供所谓刑讯逼供的证据，在我们局里已有调查结果。大家会看到所有真实的第一手证据，包括抓捕释放人员的相关手续、审讯时的视听监控资料、所有物资扣押清单及被告的签字程序。”

　　专案组负责人直斥“刑讯逼供”为无稽之谈。他们告诉记者，警方提审被告都是在12小时内送回看守所的。“由于有些被告涉及案情复杂，不得不连续数日提审，某些时间回号记录可能忘了作，但行为上绝对没有违规。”至于宋的脚部瘀肿，专案组负责人称，那是由于宋戴脚镣所致。

　　面对被告的集体翻供，检方与警方态度一致。据《大河报》11月22日报道，本案第一公诉人认为：“趋利避害是人的正常心理，在以往庭审中常遇到类似情况，被告当庭翻供是正常的。”她提出，法律是重证据不轻信口供，有证据没有口供，可以认定犯罪事实；如果有口供没有证据，就不一定能够认定犯罪事实。“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支持公诉书中指控的任何罪名和证据。”

　　首日质证

　　检方提供涉黑证供

　　22日8：30，宋、马、赫等25名涉黑被告（共29名，其中4名在逃）被押上审判席。正在检方向法庭出示涉黑证据时，宋、马、赫的律师同时向法院提出，由于检方出示的口供原件与辩方不一致，给辩护人质证带来了困难。9：30，经过一小时的质证，法院即宣布暂时休庭。

　　下午2：00再次开庭。公诉人分两批出示众被告的口供。而大部分辩护人质证的焦点与前几日相似：是否在刑讯逼供下作了非自愿口供。

　　检方提供关于宋氏集团涉黑的主要证供之一，便是宋等人每月向其下手发放20多万元“工资”，形成涉黑组织。“1·13专案组”警官称，宋留根团伙内部制定了严密的“家法帮规”，所有成员都必须听从“大哥”宋留根的安排，严禁泄密；团伙成员作案被抓，只能就事论事，不得牵涉他人，更不能泄露组织内幕。宋的手下奖惩分明：按照功劳、作用的大小，成员被分为不同等级，以此计发“工资”，依照等级，每月3000元、5000元不等。

　　今天，辩方将向法庭提交证供。而大家所关心的焦点———有关刑讯逼供及宋、马、赫的涉黑、杀人的辩方证供，可望在下一个回合大白于天下。

　　本报特派河南记者王蓉

　　庭审中被疑犯点名

　　警官晚上即受威胁

　　警方称“黑社会的能量太大了”，警方取证已受影响记者在许昌采访期间，警方一直强调不要涉及具体警员姓名。“黑社会的能量太大了。

　　比如这次进去坐几年又出来，找人报复是完全可能的。”

　　这种“能量”体现在庭审的方方面面。“比如在庭审期间，由于马献洲指名道姓点了某警官名字，该警官晚上便接到了威胁电话。”

　　受害方不敢到庭指控

　　宋氏团伙亲友坐贵宾位

　　专案组警官告诉记者，庭审期间，四名受害人家属都不敢到庭指控，大多数是请的亲戚朋友上庭。而与此相反的是，审判厅门口出现的“宝马”“奥迪”身影，几乎都是来给“老大”打气的。

　　而警方告诉记者的另一件事是，在保卫严密的法院旁听席前特设的贵宾位中，不止一人是宋氏团伙亲友的身影。

　　这种“能量”甚至蔓延到公安局。警方称，由于宋等人并非单独关押，先出狱的犯人或迫于威逼，或受其利诱，有人为其通风报信。即便是在牢里，某些“能量”大的被告，在看守所还能享受私下给亲友打电话待遇。

　　专案组认为

　　集体翻供可能因串供

　　此次集体翻供，专案组认为极有串供的可能。为其提供消息的，不排除内部人员，“外通消息的事件曾经一度使案件办不下去。”当记者问及串供发生在何处时，这位警官有些为难地说：“肯定不是专案组，而是看守所。”至于具体哪个看守所，他称“不方便说”。

　　宋氏集团的影响已涉及到公检法等职能部门。即使异地用警、异地审案也未必能完全消除其影响。“这个我们不好说。案子终结后适当的时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但如今许多事情交给检察院了，这个话题我们也深不下去了。”这位警官称。

　　据警方人士介绍，由于宋留根集团的影响，当地的老百姓及批发城商户很多怀有畏惧心理，已给警方取证带来很大困难。

　　本报特派记者王蓉报料线索一经采纳，奖金至少百元 ，还将进行线索评奖，奖金最高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