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好干部牛玉儒:最后100天与死神赛跑

　　最后100天，他与死神赛跑 ———党的好干部牛玉儒的故事之一本报记者 史万森

　　桌上放着一份文件，是呼和浩特市委书记牛玉儒写给内蒙古自治区党委中心组读书会的书面发言，时间是2004年8月10日，4天后牛玉儒在北京协和医院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

　　他本来是要参加这次读书会的，也许是意识到生命行将结束，这个一向憎恶不正之风

的人，竟然让工作人员到外面请请大夫，让大夫同意他回内蒙古一趟。

　　那已是他生命的晚期，他身边工作人员李理说，他们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但他们实在拗不过牛书记的那种执著，最后他们真的在外面一家饭店请了大夫，和大夫商量。大夫感于牛书记的精神，同意他回去。

　　李理说，第二天送早餐的时候，牛书记用眼神向他探询，他点了点头，牛书记非常开心，那天的早餐也吃得比平时多，并且马上让他们预定机票。

　　那些天，他躺在病床上，和工作人员逐字逐句地修改读书会的发言稿，他想把他对呼和浩特发展的宏伟构想都表达出来，十分钟的发言稿是他生命最后的闪光。

　　他终于没能回去，8月8日，他的病情开始恶化，出现肾衰，他是那么无奈地说，看来是回不去了，他让呼市市委秘书长兰恩华向自治区党委请了假，提交了那份倾注了他最后心血的发言稿。

　　兰恩华说，从4月22日内蒙古医院检查发现他结肠癌肝转移，到在北京住院治疗，牛书记就从来没把心思放在治病上，他把医院的病房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4月26日，牛书记住进北京协和医院，当时院方安排“五一”长假后再给他做手术。他不同意，与医院交涉，要求在长假期间做手术，说这样可以少耽误些工作。院方为他的精神所感动，就在5月3日为他安排了手术。他当时给自己提出了目标：3天下地，7天拆线，15天回去工作。手术后3天，他咬着牙下了地；第7天，拆了线；但第15天回去工作这一心愿，他却没能实现。

　　曾看望过他的呼市领导和一些部门的同志谈起他就落泪，说那时他刚能下床，还佝偻着腰就拉住来人谈工作，有时一谈就是半个多小时。护士看不下去，就来往外撵，他就悄悄告诉客人在医院的会客室等一会儿，护士走了，就赶快让工作人员再把客人请回来接着谈。

　　兰恩华说，每天一早，他就躺在病床上，眼瞅着天花板想事，想起一件就赶快让工作人员拨电话，说的都是他放心不下的项目和工程建设进展情况。

　　6月初开始第一次化疗，他化疗反应极大，非常痛苦，有时高烧至40多度，大夫说这样的情况不多见。然而，他的身体刚刚开始恢复，他就让妻子谢莉和大夫商量，要回去安顿安顿工作。看着丈夫归心似箭的样子，深深了解他的妻子妥协了。

　　第一次回呼市是6月中旬，下午6点半下飞机，第二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地组织有关方面的同志对全市的城市建设重点工程一一视察。从东河工程到呼伦路改扩建工程，从电影宫周边拆迁改造工程到五塔寺广场建设工程，从通道北街出城口建设项目到火车站广场建设，再到新华广场改扩建工程现场……尽管他激情依旧，但苍白的脸色还是掩饰不住身体的极度虚弱，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当最后来到位于开发区的内蒙古合谦电子工业园区时，人们看到他的双腿已经打颤。

　　快中午12点了，焦急的妻子见他还不回来，就打的往视察点赶，可等她赶到时，牛玉儒已经到了下一个视察点。秘书说，这些视察点都是牛书记随机选定的，他也不知道下一个点到哪里。

　　第二天，他又参加了最为系念的引资项目之一———内蒙古汉鼎集团的奠基仪式。为了这个项目他曾经多次南下，为把呼和浩特建成中国的电子基地，提升内蒙古的产业层次，他用自己的真诚去感动投资者。

　　他第二次回呼市是在6月底，刚刚做完化疗的身体还极度虚弱，走路都有点不稳。中午下飞机回到家，下午3点就告诉身边的工作人员李理一串电话号码，让他立即通知这些人速来向他汇报工作。

　　7月16日，呼市召开九届六次全委会议。为了能在大会上发言，牛玉儒做了长时间的准备。妻子谢莉说，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好得让大夫都感到吃惊。

　　7月11日，他第三次回到呼市，也是他生前最后一次回家。他到了金川开发区，看了鑫达电脑、伊利生产车间，还准备去北高速公路出城口，但路不好，没去成。

　　这一次他参加了两个会，一个是自治区七届六次全委会，一个是他主持召开的呼市九届六次全委会议，这也是他生前倾注精力的一件大事。

　　在自治区七届六次全委会上，他作了讨论发言，提出了呼市经济发展、城市建设、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等前景构想。自治区党委书记储波让他坐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他却整整坐了一天。

　　7月14日，储波书记到家里去看望牛玉儒。储波说，我去看他，本来是想安慰安慰他，结果他反倒安慰我们，说他没事，他还准备回来工作，并且给我汇报起工作来。我曾想，他这么好的精神状态，也许真能战胜病魔……

　　呼市九届六次全委会议是在7月16日召开。在会议召开的前一天，他让妻子给他准备第二天参加会议的衣服。2尺9的腰围因为化疗变成了2尺3，翻遍衣柜，过去的衣服大都不能穿了。试衣服时，妻子发现他的胳膊已经没有肌肉，穿上衣服两边像是没有袖子。

　　牛玉儒也发现了这一问题，他说多穿几件内衣吧，撑起来可能好一些，别人就看不出他身体的变化。他穿上了背心，背心外套上秋衣，秋衣外面又穿了两件衬衣。7月下旬，正是酷暑季节，一个刚刚做完化疗的病人，却这样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许多衣服，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呼市九届六次全委会全体代表面前……

　　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会议给他准备了40分钟的发言稿，包括会场的麦克风也在他讲话时调高了一些。可谁也没想到，从上午9点到11点多，他脱稿讲了整整两小时十分钟，他是那么的激情澎湃，为呼市描绘了一个美好的前景，会场上群情鼓舞，掌声不断。

　　他精神饱满地离开了会场。司机小陈说，扶他上车时，他的两个胳膊很软，上了车一放松，就见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回到家里，他浑身已经湿透，倒在床上双眼紧闭，连调整一下姿势的力气都没有，僵挺着一直躺了两个多小时才缓过气来。

　　即使这样，第二天上午，他仍然在市委的会议室听了全市城市建设的汇报，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谈自己的意见。家里一个劲打电话，担心他吃不消，催他赶快回去休息，他却从9点一直听到将近12点。

　　呼市建委主任孙建华是牛玉儒专门调来的专业型干部，在他病重最后的日子里，他仍然每两天给孙建华打个电话，直到他离开人世的前五六天，他还打电话询问新华广场的改造、公园的建设以及小街巷的亮化情况。孙建华说，“到现在我一做梦还是牛书记的声音。”

　　为了让他从工作状态中解脱出来，好好休息，心疼父亲的女儿故意给他讲笑话。他眼睛盯着女儿，看似在认真地听女儿讲。可突然间从他嘴里冒出一串手机号码，他要女儿马上帮他拨通。看着父亲专注的神情，女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着跑出了病房。

　　自治区及呼市的领导来看望他时，他的精神状态表现得非常好，他坚持坐到床边，而且十分健谈，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他已是一个生命垂危的人。但当看望他的人们离开后，身边的工作人员却发现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

　　8月6日，市委副书记张伯旭看望他时，他们谈了45分钟；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吴浩峰在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发现他时睡时醒，其实，那时的他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8月9日，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8月10日，牛玉儒已进入深度昏迷状态。谢莉说，在他又一次昏迷醒来后，看到她哭红的眼睛，他的嘴唇蠕动，仿佛想说什么，但那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满眼是那种深深的歉疚和眷恋。

　　从这以后，他一直昏迷不醒。在他离开的前两天的一个早上，谢莉一大早就跪在他床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他却浑然不知。到8点半，谢莉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喊到“玉儒，8点半了，要开会了”，他猛地动了动，忽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妻子好一会儿，然后慢慢闭上了，从此再没有睁开过……

　　8月14日凌晨4时30分，牛玉儒的心电图从一条直线变成了一个点。

　　8月19日清晨6时28分，牛玉儒的骨灰乘火车回到呼市。当夜幕降临时，跟随他多年的工作人员李理，独自一人含泪驱车来到新华广场、中山路、车站广场、开发区、机场路以及一条条改造过的小街巷……

　　这都是他曾经无数次陪牛书记驻足过的地方，也是牛书记生命的最后100多天最为记挂的地方。

　　李理一条街一条街地看，一条路一条路地转，每到一处，就如同昔日一样向牛书记汇报：您时刻牵挂的呼伦路现在完全畅通了，道牙子也铺装好了，还在绿化带上装饰了花坛、花钵，就像您说的，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花街了；鼓楼立交桥也被五色彩灯装扮得流光溢彩，缤纷迷人，达到了您当初预想的效果；主次干道“进城”的树木，成活率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