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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权无进展 熊德明哭了 昨日上午已神秘“失踪”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03日05:05 重庆晚报

  本报温州专电熊德明昨日维权毫无进展,嚎啕大哭一个上午后神秘“失踪”。知情人士昨晚透露,她现在身心疲惫,精神临近崩溃,失踪后一直在安静地方休息;但仍坚持留在温州,继续维权。一哭:记者为她凑钱

  昨晨8时,熊德明带着一脸疲倦,来到重庆媒体记者房间。有记者说熊大姐时间安排太满,没时间取钱,身边现金一分钱也没有,提议大家凑1000元借给她。

  意外的是,熊德明拒绝了这笔钱,突然间嚎啕大哭,放下手中水杯,一言不发就要夺门而出,慌得记者赶忙拦住。

  安抚许久,熊大姐稍稍平息,但始终不答为何哭泣。至于今天安排,她请记者陪同去银行取钱。二哭:被记者争抢

  刚到宾馆楼道,熊和记者一行被央视记者截住,将她“请”进屋,央视记者手一挥,拒绝二十几家地方媒体记者的采访要求:“熊德明今天不接受采访!”

  熊德明被垄断!两方记者开始唇枪舌战,夹在中间的熊德明,不知所措,刚哭过的眼睛又漫漫湿润,带着哭腔愤愤地说:“莫吵了,我不跟你们哪个走!”

  二十多分钟的争执过程里发生小程度推搡,有地方媒体女记者回应两拳。

  一切看在眼里,熊德明突然又大哭。在宾馆保安护卫下,她边哭边乘电梯离开:“让我安静一下,我要去安静一下……”三哭:“太累,想安静”

  11点左右,抄后门近道,熊德明离开宾馆,记者为她充了钱的手机也关了整天,她就这样失踪了。法律顾问不知她的去向,下午只有和刚认识的重庆老乡泡在一起。

  下午,记者前往温州龙湾区人事劳动局,熊德明突然用当地座机打来一个电话。电话里,她仍然哭泣不停,并说“太累了,想好好安静”。

  记者反打该座机,原来是温州日丰打火机公司销售部——熊德明离开宾馆后,马上去找了老朋友黄发静,现两人已离厂。

  知情人士昨晚透露,熊德明一直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但情绪失控,“临近崩溃边缘”。该人士透露,“她确实很累,但仍要继续留在温州。”

  五个落泪的理由

  熊德明嚎啕大哭,各界揣测了五大原因。

  一说记者逼得太紧。龙湾区方副区长说,是让记者逼得无所适从。此前,熊德明也曾恼火记者太多,企业老板以此为由避而不见。

  二说维权受阻失望至极。各地记者普遍认为,熊德明雄心勃勃来维权,表面风光,但效果不如意,心里憋得慌,哭是种宣泄。方副区长就说:“我们不可能因为是名人,就赔得更快更多。”

  三说被“钱”所逼。机票、食宿由各路记者暂借或接济,一直没空取钱的她,昨日被催还机票钱,感到狼狈。

  四说压力太大。熊德明虽然一夜走红,但毕竟成长于云阳偏僻山村。置身陌生都市,每天面对几十名记者和老成的政府官员,深感无力驾驭替全国民工维权大事。一个农妇自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五说无颜面对民工。到温州起,熊德明下塌的宾馆和劳动局门口,每天有近百民工守侯。但维权毫无进展,熊德明不敢面对民工期待的眼睛。

  民工起诉撤消“不平等条约”

  原龙湾区永昌碾磨厂16名农民工透露,他们已向龙湾区人民法院递交诉状,要求撤消不知情时,与厂方签下的调解协议书。这是温州矽肺事件中,首批提起诉讼要求撤消“不平等条约”的民工。

  民工吴家祥今年5月签下协议书后,回了重庆老家。但7—8月,受龙湾检察院委托,温州疾控中心将他鉴定为尘肺。国家规定的赔偿金额,与调解金额相差甚远,其他民工相差最高竟20倍。民工们向龙湾劳动局提请仲裁,劳动局称“先由法院撤消之前协议”。

  9月30日,原永昌厂16名农民工集体向龙湾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10月25日第一次开庭受理此案,但判决结果还未出来。该区还有另外几批农民工准备提起诉讼。

  老板两耳光打翻讨赔民工

  57岁的垫江平山镇老农张德志,昨天就自己所患矽肺病,向龙湾隆达陶瓷老板商讨赔偿,反而遭扇耳光、踢屁股,被打得爬不起来。

  记者昨日闻讯赶到隆达陶瓷厂,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头,蜷缩躺在厂房水泥地上,满脸水泥灰,只露一双老眼,嚎啕大哭。身边跪着一满身旧衣的老婆婆,一边哭,一边大呼“老天爷”。

  张德志老人说,自己在隆达做了5年清洁工,今年6月28日在解放军118医院查出患二期尘肺。这次,是被老板叫来商量赔偿的。

  本以为可得救命钱,谁料老板开口“最多两千,不要拉倒”。老人忙申辩,自己有个二期尘肺老乡,获赔5万。

  “话刚说完,老板‘哐哐’扇了我两个耳光,还不停用皮鞋踢我屁股。”张说,他脸上的灰,就是被老板倒着拖自己脚时,在地上弄的。

  隆达陈姓董事长回避采访,公司现场负责人则否认“陈打人”一事,还说张脸上的灰,是“见记者来,用手抹上去的”。该负责人指着张妻鼻子:“你敢倒我的牌子,没好处!”

  工人们透露,厂里很少有人没遭过打,最常见的是“打耳光”。当地态度

  维权之路尚有希望

  昨下午,龙湾劳动局约熊德明的法律顾问,对民工李中全、付中文的索赔进行调解,因为老板未到,调解流产。维权路上阴云密布。

  昨晚,记者连线温州市龙湾区副区长方志方,他说熊德明维权之路并未封死,她表弟张仁合仍可通过仲裁,取得自己应得赔偿。

  方副区长指的路是——张仁合的赔偿调解没达成协议,按法定程序,可进入下一步的劳动仲裁。仲裁后,如果还有不服,可采取行政复议和诉讼。

  熊德明另一表弟张本泽,因只在胜得利干过9天,厂老板断然拒绝对他的矽肺赔偿。方志方说,调解不成没关系,也可进入仲裁程序;《职业病防治法》规定,赔偿由最后用人单位承担,除非用人单位举证,能证明张本泽是在上一家单位得的病。

  方还表示,如果熊德明在温州遇到困难,尽可以打电话或直接找他。他还承认,熊德明来温州对解决矽肺事件是个促进。

  特派记者 朱明跃 李心成记者手记

  为苦难乡亲做些什么

  在温州三天,耳边一直萦绕着民工秦明友的话:“得矽肺就是判死缓,拖个三五年就会死。那时领到赔偿金,也不能带进棺材。”

  无法想象矽肺民工会称自己是“判死缓的人”,他们是这样明白死亡已近在咫尺。

  无法想象知道死期的人,对生活充满怎样的恐惧。我问民工覃昊“怕吗?”他没回答,只说有两个得了矽肺病的老乡都死了,一个坐着而死,不能站也不能躺;一个死时拉着三岁女儿的手,闭不上眼。

  无法想象,在这个充满皮革和化工原料腥臭的海滨城市,我们看见这么多的民工老乡正在受难!被打的垫江老民工蜷缩在地,四岁孙女抚摸着他的头,一脸茫然;身怀六甲的綦江妇女,拖着笨重身体在烟雾缭绕的陶瓷流水线上,挣每月不到500元的工钱;丈夫死于矽肺的云阳妇女,一边打短工一边索赔,可6.5万元赔偿无法偿还十多万的医药费,儿子只有辍学……我们的民工老乡,太苦太苦!

  这些足以击碎任何一颗没有泯灭良知的心。可当地一老板的话却深深刺痛了我们:“这些民工本来病不重,却到灰尘大的地方拼命吸几口,好找我套钱!”

  幸好熊德明站了出来!尽管痛哭一个上午后“失踪了”,可她穿越万水千山来了,背负沉重压力要继续呆下去了。

  但,一个熊大姐怎能承载这般沉重的期待,一个熊大姐怎能拯救众多“死缓”出苦海?!或许,我们也该站出来了,为苦难老乡做些什么。一介农妇熊德明尚有螳臂挡车的勇气,我们为什么不?!

  听听民工沉重的呼吸吧!我们呼吁,家乡父老乡亲们,让我们一起来关注千里之外的老乡们;我们呼吁,家乡重庆的职能部门,为乡亲们做些什么;我们呼吁,温州有关官员,能真诚关心占城市一半人口的民工兄弟的健康;我们呼吁,全国所有良知未泯的人,不要遗忘和抛弃这些静候死亡的淳朴人们!

  该我们为苦难乡亲做些什么了!网络编辑:翁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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