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为何哗哗倒掉(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09日04:29 山西晚报

　　4月份安徽阜阳劣质奶粉曝光后，浙江乐清被查出是劣质奶粉的生产源头之一，包括虹桥和赛诺在内的5家奶粉生产厂家也全部被查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乐清的167户奶农的供奶链突然断裂，每天生产的15吨牛奶“无家可归”，一时间白花花的牛奶被奶农含泪倒进阴沟地坎。

　　就在乐清奶农束手无策之际，7月份当地一家名叫“小家伙”的食品企业作出惊人之举，以每公斤2．2元的高价收购乐清所有奶农的牛奶。4个月过去了，当初雪中送炭的这位救世主如今却突然和奶农反目成仇，11月10日，“小家伙”称部分奶农的牛奶质量有问题，开始拒收部分奶农的牛奶，于是在平息了4个月后乐清又重新上演了“倒奶事件”。

　　再次倒奶谁之过？

　　11月10日，乐清的奶农吴总银和往常一样挤完了牛奶，准备送往“小家伙食品有限公司”。下午，小家伙公司来电通知他“奶不用送了”。也就在同时，另外的10多家奶农也接到了同样的拒收通知，其中乐清奶农协会会长傅昌友家的牛奶也在被拒收之列。一时之间，200多头奶牛每天生产的几千斤白花花的牛奶没有了去处，奶农们开始把牛奶分给附近的村民喂猪，甚至倒进阴沟。11月19日，在与企业经过多次协商无效的情况下，17户奶农聚集在乐清的清江镇镇政府，在政府的协调下开始商量对策。

　　对于此次的倒奶事件，小家伙公司坚持认为是部分奶农的牛奶质量有问题，据小家伙公司总经理潘笃华介绍，根据技术人员检测，被拒收的牛奶存在三个问题：一是掺水，蛋白质含量不达标；二是牛奶里面加了小苏打，以避免被检出这是母牛刚生下小牛后的初乳；三是因为奶农做不到及时送奶，导致蛋白变异。但他承认这只是少数奶户的问题，但奶农都是几户一起送奶的，所以我们只能拒收一部分牛奶。

　　乐清市清江镇农办的吴修尧也承认有奶农掺假，但他分析，“小家伙”拒收的真正原因是，现在天气冷了，“小家伙”减少了产量，当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多奶了。

　　乐清市农业局畜牧站站长方妙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自7月份以来，供奶的质量问题一直是企业和奶农的焦点，现在矛盾激化了。面对这个困境，乐清市政府、奶农和小家伙公司开始了一次面对面的谈判，11月20日，在小家伙公司里，三方开始了正面交锋，他们希望企业有先进的牛奶检测设备，不要像现在那样“一户不行，就停一组，这样对诚实的奶农不公平。”负责本次协调工作的乐清农业局畜牧站站长方妙华说：“牛奶质量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们也说不清楚，奶农要防止掺水掺假，防止牛奶的二次污染，并对奶牛进行疫病普查；企业也要把好质量关，不能一味地指责。”

　　危机根源在哪里？

　　在公司＋农户的发展模式中，处于弱势群体的奶农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利益，如何在关键的时候能平等地与企业谈判，在这方面乐清奶农有着深刻的教训。

　　在阜阳毒奶粉事件后，正是由于奶农面对突然到来的危机毫无办法，才不得不把辛苦生产的牛奶一倒了之。于是在首次倒奶事件过后，乐清奶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乐清奶农协会，167位奶农在政府的牵头下成立了协会，选举了奶牛大户傅昌友作为第一任会长。危机再次来临，刚刚成立的奶协突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在“小家伙”拒收部分奶农的牛奶后，会长傅昌友开始代表奶农与企业进行了多次谈判。但“小家伙”却坚决不承认谈判方的合法地位，潘笃华认为正是傅昌友一组的奶农出现了质量问题，他停收的也正是傅昌友那组的奶农，所以傅昌友不能代表乐清奶农。

　　与此同时，奶农协会也面临着尴尬的境地，部分奶农为了自己自身的利益，私自和小家伙公司联系，并将以自己的名义与公司签订新的合同，新生的奶协在危机面前被“个个击破”，乐清奶协在二次倒奶的考验下已名存实亡。

　　奶协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会长傅昌友认为，资金是个大问题，由于协会只是个社团组织，资金力量不足，所以能提供的只是些技术上的指导和奶农间的相互交流。针对本次倒奶事件暴露出来的牛奶检测问题，傅昌友表示了无奈，他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请质检部门来检测牛奶质量，“但检测需要一笔费用，奶农们是凑不出这笔钱的。”他有些底气不足。

　　当初代表政府牵头成立乐清奶农协会的乐清农业局畜牧站站长方妙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承认“奶协其实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认为一方面作为一个农民成立的社团组织，资金有限，更重要的是奶协在自律性方面没有强有力的保障机制，造成部分奶农在掺假后没有有效的惩罚办法，最多也只能是批评了事。

　　为了解决迫在眉睫的奶农倒奶事件，乐清市政府不得不充当了奶协的角色，当起了企业和奶农之间的调停人，市长多次给“小家伙”打电话交涉此事，农业局也派专人调解，就在三方的协调会上，“小家伙”希望以后和部分的养牛大户单独签订收购合同，对只养少量奶牛的散户，潘笃华认为“由于散户的牛奶质量难以保证，我们并不欢迎。”同时他还认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有选择原料供应商的自由。“说到底，我们并不是一个慈善机构。”

　　就在记者结束采访时，“小家伙”已经表示在质量保证的情况下，重新收购奶农的牛奶。解决二次倒奶事件似乎出现了转机。但方妙华却还是疑虑重重，他说：谁能保证将来不会再出现类似的质量争执呢？

　　“三次倒奶”能否避免？

　　乐清奶农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连续发生了两次大规模的倒奶事件，伤透了奶农的心。据养牛大户吴总银介绍，乐清市虹桥镇有位奶农因牛奶卖不掉而“得了精神病”，他本人也表示“如果没办法，只能宰杀高价买来的奶牛”。

　　两次倒奶事件看似解决了，但“治标不治本”，乐清奶农与企业之间的关系依然脆弱。为了摆脱倒奶之困，乐清的奶农也曾去温州、金华、上海等地寻找新的收购企业，但考虑到运输成本和牛奶质量问题，企业均表示只愿意收购规模化养殖户的牛奶。但乐清奶农中大多数都是散户，他们的未来依然面临“倒奶之困”。

　　浙江省农业厅的郑水调对乐清奶农的倒奶事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乐清奶农和“小家伙”间的关系是一种“农户＋企业”的发展模式，这种模式在前几年确实发挥过很大的作用，但这种模式在执行过程中常常遭受“违约之困”，农产品价高时农户违约，农产品低价时企业违约，造成双方纠纷不断。浙江省农业部门经过多年的实践，认为成立“农民专业合作社”可以缓解农户困境。他介绍“农民专业合作社”是一种由生产、经营、推广同一农产品的农民发起的经济组织，相当于“农户企业”，由相关农户成立股份制组织，进行农产品的统一收购、统一包装、统一营销。

　　针对乐清奶农的现状，他认为，乐清奶农应该成立“奶农专业合作社”，由奶农投资加上政府的补贴，制定严格的自律机制，统一选购饲料、质量检测和挤奶设备，以企业化的模式进入市场，打破现在只有小家伙公司独家收购的垄断局面，开拓更大的市场，这样也能避免“第三次倒奶事件”。

　　据新华社电(来源：山西新闻网山西晚报网络编辑：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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