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遗景点门票涨价听证会像是走过场

　　世遗涨价听证会像是走过场代表指出听证会十大问题

　　本报记者 陈晓英

　　北京6个世遗景点的门票可能大幅度调高的消息传出后，一时间舆论沸沸扬扬，反对声浪接踵而来。一些主流媒体纷纷发表言论文章或读者观点，对调高门票价格进行质疑。在网

络上，反对提价的声音已成压倒性形势。

　　然而，参加世遗门票调价听证会的21名听证会代表均表示支持提价，只不过其中有人对涨价幅度有争议。如此鲜明的对比让不少人开始怀疑听证会，认为此次听证不过是“走过场”、“做做秀”。

　　为此，记者近日多方联系参加听证会的代表，令人奇怪的是，大部分代表不愿意接受采访。最后，记者采访到了中国人民大学后勤集团总经理黎玖高代表和崇文区东花市街道的刘畅代表。

　　代表不该仅限于北京人

　　黎玖高告诉记者，他参加听证会是因为接到了北京市发改委的聘书。

　　刘畅非常勉强地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说，他的当选很简单，北京市发改委让崇文区推选一个代表，街道就推选了办事处年轻的刘畅。

　　北京市发改委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绝大部分代表是由北京市各区政府和消协推荐的。

　　对于代表的产生，黎玖高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故宫和颐和园等六大世遗景点是中华民族祖先留下来的宝贵遗产，又是一种公益性服务的项目，考虑到代表的广泛性，参与代表不能仅限于北京人。

　　地方政府是否有权决定世遗调价

　　此次听证会是由北京市发改委组织召开的。黎玖高认为，世遗门票定价影响面比较大，是否能由地方政府来组织听证会值得探讨。如果由国家发改委来召开这个听证会，是不是更权威一些，选择代表上也能更广泛一些？世界遗产的定价权究竟在谁手上，是地方政府还是中央政府，这应该有个研究。

　　代表进行过前期调查吗

　　黎玖高告诉记者，听证会之前他征求过周围人的意见，周围人认为适当调一点是可以的。

　　对征求过多少人的意见这个问题，刘畅表示“不好说，不想回答”。

　　北京市财政局龚建代表在接受其他媒体采访时承认没有进行过前期市场调查：“我周围的人知道我被选为代表了，可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我只能代表自己的观点。”

　　申请涨价的财务报告缺乏权威性

　　黎玖高有个疑惑直到听证会开完也没得到解答。他给记者拿出6本厚厚的文件夹，分别是6个公园申请涨价的材料。记者翻开其中一本天坛公园的材料，发现财务报告上仅盖有天坛公园自己的公章，财务报告也是很粗略的收入和支出的记录。黎玖高认为，财务数据报告必须经过审计，不能仅凭公园自己出示。

　　此外，黎玖高认为调价理由不是很严谨，值得推敲。申请人提供的材料不充分，像园中园的收费是调还是不调或者取消，对老百姓没有交代。“价格合不合理，必须把所有的服务项目展示出来。所以现在老百姓有一些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承诺给人感觉不真实

　　“所有的公园都承诺把涨价后增收部分全部用于文物保护，这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黎玖高说，“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大家都在追求社会福利的最大化。在一个商业社会，什么事由政府办，什么钱由消费者出，公众都有个大概的判断。大多数人都觉得文物保护尤其是世界遗产保护的钱其实应该由财政来承担。”

　　“如果你说由于一些客观因素，比如运营成本有了缺口，需要提高门票来追加成本，需要提高工作人员的待遇等等，这样似乎更可信一些。”黎玖高笑了笑说。

　　听证时间短发言意犹未尽

　　黎玖高感受最深的一点是开会的时间短，发言意犹未尽。9点召开，12点结束，是有点像一些人说的“形式化”。

　　黎玖高还认为，应该保证充裕的时间让代表充分阐述观点，并在一定范围内辩论。“打个比方，5个人意见相同，每人说5分钟，说了25分钟。这些时间大部分是在重复浪费。另外一个意见不同的人也只能说5分钟。而这个持不同意见者，其实更需要时间来表达。”

　　此外，黎玖高希望不但要有口头发言，还要有书面发言。

　　刘畅则认为，几分钟的时间基本上把观点都说清了。

　　6个景点应分开听证

　　黎玖高提出，6个景点，每个景点都有一定的差异性，不适合放在一起听证。时间安排上也可以分开。比如关于天坛的听证请一些代表，关于故宫的听证又请另外一些代表。“这样也许能更科学一点。”

　　发改委官员应多听听代表意见

　　黎玖高透露，听证会快结束的时候，发改委一位官员说了一句话，大致意思是如果大家同意，就按申请者说的涨价。“当时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支持涨一分和支持涨两倍三倍肯定是不一样的，好像我刚刚发表的意见都是白说了，结果都变成一样了。我觉得政府工作人员没必要这么快站出来表态，可以多听听意见。毕竟听证会不是价格决策会。”

　　听证材料是否公开

　　当记者想仔细查阅公园申请涨价的材料时，黎玖高拒绝了。他说，根据有关方面的意思，听证材料是内部的东西，不宜对外公布。但是，这种材料可以公布到什么程度，可不可以向大众公布，也是值得探讨的一个问题。

　　有个意见反馈机制就好了

　　“我还是相信有关部门会认真对待听证代表的意见。但是，如果能有个意见采纳和反馈的机制，告诉我哪些意见采纳了，哪些没有采纳，理由分别是什么，我会非常高兴。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尊重，也是对公众的交代。”黎玖高说。专家为完善价格听证会制度建言请高手参与组织者独立追究假信息

　　本报记者 陈晓英

　　辽宁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康健对公用事业价格听证做过专门深入的研究。针对价格听证代表的产生，听证会组织者、听证材料的真实性，康健提出了一些独到的看法。

　　消费者代表也要有“高手”

　　政府价格决策听证办法第9条规定：听证会代表一般由经营者代表、消费者代表、政府有关部门代表以及相关的经济、技术、法律等方面的专家、学者组成。

　　康健认为，价格听证代表的人员结构和知识结构应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如果消费者代表全部是普通消费者，由于受自身专业结构的限制，他们的谈判能力很弱，在更多的程度上是以感性认识而不是理性认识来看待问题，这直接导致了消费者代表的作用很难发挥，形不成“高手过招”的局面，听证会的效力也大打折扣。消费者代表的成员中也必须有经济学家、财务专家、法学家和相关领域的专家。

　　让中间组织成为消费者“扩音器”

　　康健指出，价格听证代表的产生程序和组织方式要科学。对于经营者、相关部门代表而言，由于有直接利益关系的存在，其自身能产生出最优的听证代表。而个体的消费者没有充分的激励保证去积极参加听证，专业知识的欠缺也制约了其参加听证的质量。因此，必须改变听证代表的产生程序和组织方式。

　　一个办法就是，鼓励和培育各种中间组织如消费者协会、弱者保护团体、法律援助机构、社会团体等，使其在参与听证的过程中，通过集体的力量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避免专家代表被利益集团“俘获”

　　对于专家学者代表，康健认为，可以采用建立类似仲裁委员会的运作方式，即先指定若干名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组织相对固定的候选专家代表，然后再结合听证领域，选择若干名专家代表。这样一则是对其学术成就的一种肯定，从而重视自已的独立地位，最大限度地不被利益集团轻易地“俘获”；二则，由于专业委员会这一相对固定机构的存在，其成员就有了将短期博弈转为长期博弈的机制和载体。

　　保持听证主持人的独立性

　　康健指出，听证主持人的独立性是听证会得以成功的关键和保障。但我国价格法对价格主管部门的内涵界定却是含糊不清的，价格主管部门是价格决策部门之一，也就是有定价权的部门之一，这样必然会出现价格决策和听证会组织者重合的现象。因此，建立一个独立的听证委员会，并使其与价格主管部门相分离，是必要的。

　　解决办法之一，可以由全国人大主持价格听证会，这种模式可以直接与立法对接，充分体现了改革的权威性。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由国务院相对独立部门或者不操控监管权力的宏观政策部门主持听证会，代表国务院提出改革方案。地方也可以作为参照确定听证主持主体。

　　申请材料不真实要负法律责任

　　政府价格决策听证办法第18条规定：“申请人应该对所提供材料的真实性负责。”在听证会上，申请人应提交经过审计的财务报表，听证代表有充分的提问和质询的权利。

　　康健指出，听证办法中对于申请人违反这些规定的法律后果并无相关的规定，其他法律也没有对此有相应的责任规定。很显然，在信息分布严重不均衡的情形下，这种无法律后果的规定极易诱发当事人的机会主义行为。因此，适当规定对申请人提供虚假信息的惩处措施，既有利于改变听证会中双方谈判地位不平等的现象，也符合信息充分原则。

　　此外，经营者提出的方案以及成本核算数据应该有一个法定的公示方式和公示期，让消费者和其它各界代表有时间鉴定其真伪以及合理性。虽然经营者出示了大量的材料，但消费者以及其他代表在很短的时间内熟悉这些材料是很困难的，更不用说找出其中的矛盾和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