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营家电半价迎店庆 52载老号见证沈城变迁

　　特派记者李中良／文记者汪兴宇／摄岁月流金。每一个城市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留声机。如果把一宫两陵比作沈阳清王朝时的留声机，那么，联营公司就是新中国以来，记录沈城国计民生与时代变迁的留声机，它从市民消费的维度刻画着沈阳的城市年轮。

　　世事沧桑。今天，当联营公司家电商场在52周年店庆之际，走出彩电半价销售这一步

棋时，73岁的老员工张守信猛然醒觉：一切都变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然开启。计划经济，很多老沈阳们关于它的记忆如一叶孤舟，飘摇在市场经济的滚滚浪潮中。

　　风风雨雨52个春秋，一家国有百货老字号的发展脉络，充分印证了一条历史规律：时代变迁，以民为本。联营公司完全可以作为一块生动的活化石供各界揣摩，“联营现象”或“联营精神”将会大放异彩。半价家电以店庆的名义突围

　　12月14日，联营公司家电商场经理杨小斌以异常平和的语气向记者表述着一个异常惊人的举措：店庆之期，大部分家电（包括彩电）将与其他商品一样，半价酬谢消费者。这不仅意味着一台价值5000元的康佳背投彩电，将以2500元卖出，无疑也意味着将家电业的业态竞争玩到了最酷的境界。原本步入微利时代的家电市场届时将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市场竞争的驱动力不可遏制，每一个游戏者都在潜规则的底线边缘运作着自己手中的棋子。”杨小斌手中的棋子将在本月18日－20日之间落到实处。“消费者是竞争最大的受益者。”他列举受益诸点：42英寸的等离子彩电在沈阳将首次跌破万元大关；22英寸的液晶电视低于4000元；整个联营只有购家电商品赠送全场流通的现金券；准备万斤大米送大礼，实实在在地回馈消费者，礼品之多令人垂涎，大到吸尘器，小到清洁礼包，应有尽有；特供商品倾情献出，有一些企业专门为店庆推出未上市的新品，而且高档商品低价卖。

　　自2001年国美入主沈阳以来，如此促销在沈城家电业并不鲜见。而联营家电此番以店庆的名义大张旗鼓降价的背后，多少有着几许无奈甚至辛酸。如杨小斌语，他们是在家电业三足鼎立的大市场背景中迎接着52周年店庆，国联、国美、苏宁，大致三分沈阳家电市场天下的格局在今年1月中旬即已初露端倪。1月10日，由沈阳市四大国有商场之三———联营公司、沈阳商业城、铁西百货大楼联合出资的辽宁国联家电有限公司开业运营。当时有关专家就分析，我国传统百货业在与新型专业连锁业态的竞争中，家电联盟成为国有大型商场发展的一种新模式。而在国美进入沈阳前，沈阳四大国有商场的市场份额在70％以上。如今四大商场的总销售额在10亿元左右，占总份额的三分之一略强。

　　当拳王阿里颤抖着面对泰森之类的诸多后生时，人们感慨岁月不饶人。然而，众多新人必须承认的是：阿里开创的时代是他们无法企及的。与拳王阿里不同的是，联营公司在沈阳拥有着阿里般的时代与辉煌，更难能可贵的是，它是沈城商界常青树，至今它所发出的每一击仍令商界震颤不已。民生见证52年的时代变迁

　　1952年，那是孕育无限希望的一年。同是21岁的赵一经与张守信来到了刚刚成立的沈阳市国营企业联营公司上班。年轻的他们没有想到，在此他们将工作整整40个春秋。“那时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都特别有朝气。”赵一经和他的同志们甚至卖出一节电池、一根铅笔都充满了为人民服务的成就感。没有家电商场，当时也没有家电的概念。张守信回忆，真正严格意义的家电只有交流收音机一种，这种体大如电视盒子的家伙里面闪烁着电的光彩，发出“嗡嗡”的声音。“电灯泡、电池、手电筒，勉强可以归入当时的家电行列了。”没多久，当留声机搬上柜台时，广大市民认为原本属于资本家的奢侈品走进了寻常百姓家。那时的留声机也叫电唱机，分手摇与电动两种。

　　“商品紧缺的漫长岁月里，沈阳的老百姓有这样一条简单而实用的逻辑：哪都买不到的东西，联营有；联营没有的东西，沈阳哪都没有。”当时的联营公司无论规模、品种在沈阳都堪称一枝独秀。但由于生产力低下，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一个凭票供应的年代，白布票、粮票、油票、鸡蛋票等束缚着市民的消费能力。即使这样，张守信还是每天从早忙到晚。“赶上节假日前，长长的购物大军可以从老联营排到新联营，我们往往是一手收票，一手送货。”

　　十年文革的阴霾同样将联营的繁华淹没。“那时我们也不卖货，成天写大字报，开批斗会。回想起来，稳定的政治环境的确是经济发展的保障啊。”

　　当赵一经们从梦魇中走出来时，联营给沈阳以脱胎换骨的感觉。很快，广大的沈阳市民就迷恋上联营所卖的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赵一经驻扎在上海电视机厂，一批又一批的“金星”、“飞跃”，经他手摞到了联营公司的柜台上。“最火爆时，我们的电视机一直从柜台垒到了天棚。但一天工夫就会被抢购一空。”张守信描述当时的情景，人们像着魔一样，只要能买到一台电视机就大功告成，根本不注意质量问题，捧出商场放到自行车上就美滋滋地回家了。

　　直到1982年，联营在所有沈阳人心中依然是惟一的大卖场。消亡国有百货必然的宿命？

　　“改革开放初期，市里人这样形容我们有钱的农民：土老冒进城，腰系麻绳；先进饭馆，后进联营。呵呵，事实情况也大致如此。”家住新民的王喜华向记者表示，1982年前后，很多周边农民都以联营购物时馈赠的印有联营字样的塑料袋为进城的惟一标识。“回到村里，左右邻居都会羡慕地看着塑料袋以及里面的商品。”到联营购物代表着沈阳的商业文化，在那时达到了极致。

　　当更加高大的中兴屹立在老联营位置时，新联营虽然较之历史有了质的改观，但迟来的商业竞争终于在1982年后慢慢展开；之后，商业城、北方大厦等陆续加入了竞争的行列。直至近年，当私人连锁家电行业杀向沈阳时，更多的人开始质疑联营：一个老的国有企业，一个传统的百货商店，联营已然过时或行将消亡吗？

　　曾经被誉为“铁饭碗”的国有企业，在今天却成为体制转型的滞重，当初张守信们最引以为豪的单位，却在今天被打上了落后的烙印。“有没有一个大而全的百货商店在我们那个时代，完全是衡量一个城市繁荣兴盛最重要尺度。”赵一经认为商品短缺并不是形成大百货的主要因素，全国性的商业文化和购物理念是联营发展历史的内在动因。

　　杨小斌认为多元化的市场理念是解构传统百货业的后现代趋势。“现在顾客买鞋可以去南塔鞋城；买食品可以去家乐福；买家具可以到九路家具城；买家电很自然就会想到国美、苏宁这样的专业卖场。”专卖店的大量涌现标志着市场经济的繁荣，也标志着对传统消费观念的冲击。“但市场经济的兼容性也确保每个游戏者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问题是要自己争取市场空间，去抢，去挤。对国有百货而言，竞争容不得丝毫的矜持与自负。”他举例说明，国外很多大型百货都按照自己的发展逻辑，在剧烈的竞争中生存得很好，王府井、西单等国内大卖场也是如此。“我们联营也在用心培育自己的品牌。老字号的金字招牌灌注了几代联营人辛勤的汗水啊，这样的无形资产，沈阳哪个商家具备呢？”

　　“沈阳的商业历史证明，联营不会从市场竞争中衰落，它只会越来越强。”赵一经老人的期望充满激情。竞争朝着“上帝”的方向走去

　　市场不相信眼泪，理性而冰冷的竞争法则面前，联营几代人的敬业精神需要一个被市场充分认同的渠道以融会贯通。从赵一经、张守信，到杨小斌、刘凤琴，再到赵亮、高振亮、刘盈，一代又一代的联营人一直传承着老联营精神：顾客至上，消费者第一。“我年轻时，领导就经常告诫我们：再忙也不能冷落顾客。”张守信如是诠释着。“今天我时常对营业员说，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杨小斌认为。“只要一个消费者反映我的服务有问题，不用第二天，当天我就得下岗。”足见刘盈的忧患意识。

　　诚如杨小斌语，竞争不但强化了联营的服务意识，而且它更加明晰了一条路线，那就是：在消费者就是“上帝”的今天，只有朝着“上帝”的方向走去，公司才能生存。张守信只要把买电视的顾客笑脸送出商场，就算服务到位；而26岁的高振亮不但要把“万利达”音响送到顾客家里，安装调试成功，而且还要在日后电话回访，这才算完成工作。新一代的联营员工奉行“乘法效应”———完善的服务链条、精确的专业技能、无孔不入的细节关怀。只有这样，联营家电商场才有一个属于他的职位。“竞争是内外双修的功夫，容不得任何懈怠。我相信功到自然成。”杨小斌的笑容透着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