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采访澳门立法会主席曹其真女士

　　2004年12月16日 徐俐

　　澳门回归即将五周年，我们中文国际频道一干人马正在澳门采访。这次采访动作较大，转播车开去了，各路工种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往处一站，红彤彤的一片。

　　我的任务是高官专访。

　　按照事先的联系，我们在十二月十号下午采访澳门政坛的二号人物--澳门立法会主席曹其真女士。

　　印象中，曹其真精明强干，说话干脆利落。她是澳门历史上的第一届议员，是澳门立法会的真正资深人士。采访之前，我特意请教了在澳门有多年驻站经验的老记者马赤后，问他采访曹其真应该注意些什么。他说，曹其真不喜欢拖泥带水，提问一定要有水平。

　　通常，这种看起来的强势人物会对采访者构成较大的精神压力。但隐约当中，我对这场采访却充满了期待。

　　那是午后的四点半，小病初愈的曹其真女士身穿黑白格外套，胸前系了条红色为主的爱玛仕围巾，薄施胭脂，精神看起来很不错。我们采访的房间有一面落地玻璃墙临海，冬日的夕阳异常温柔，海面也平静而美丽。曹其真身边的工作人员都退出了门外，除了摄像和一个编辑，屋里再没有其他人的走动。氛围好极了！我预感到了什么。

　　我一直倾心于人物采访，喜欢那种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与碰撞，还有彼此心灵间小心地探询和凝视。

　　趁着别话筒调机位的空挡，我同曹其真谈起了她今年以来同各界举行的多场真情对话，这似乎是个她感兴趣的话题。她说，这并不属于立法会以内的工作，但她觉得这样做很有必要，尤其是同青年学生，她乐于同青年探讨各种问题。她说她过去一直很低调，很少说到自己。后来她发现当她把自己的人生经历拿出来同青年分享的时候，反响是那样的强烈。比如自己并不是澳门人，但最终认同了澳门，她坦诚地告诉青年人，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她一再强调青年是未来，应该同他们多交流，今年已经讲了七场。我同摄像碰了一下眼神，摄影机悄然启动了。

　　适时，我转变了话题。

　　问：有人说澳门立法会没有声音，您觉得呢？

　　答：什么才叫声音？吵吵闹闹、拳脚相加就是声音？我不这样认为。

　　问：如果这些不是澳门立法会的声音，那澳门立法会的声音是什么？

　　答：我希望澳门立法会能走另外一条路。

　　问：那是一条什么路？

　　…………

　　我很幸运，因为曹其真女士那天谈兴很好，她不仅愿意回答问题(我有些问题很不含蓄)，而且还愿意在你的问题之外作适度延伸，对采访者来说自然幸运不过。或许我做的案头准备使曹其真女士有了认同，当采访过程话筒出现故障不得不暂时停机的时候，忙碌的曹其真女士没有半点厌烦。我发现，六十三岁的曹其真语气坚定，言辞朴素又观点鲜明，一派气定神闲。“我希望多做事情，低调一点，把事情做好最重要，我看重做事的结果，对过程过多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

　　我的采访目标是回归五年来的立法会到底运作如何，有名有实吗？结果不仅问题得到解答，而且我们还谈到了一些私人生活(也许因为氛围合适)，这是事先没想到的。印象深的是曹女士用九个月时间在加拿大把英语速成，然后三十多年天天坚持看英文小说，从不间断。三十多年不间断地做同一件事情，那是怎样的毅力？她说她现在的英语阅读水平同英语母语国家的人不相上下。曹女士精通英、法、葡语，喜爱歌剧，早年创业拥有了一份丰厚的个人家产。她曾领导近一万人的公司，在澳门的进出口贸易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我现在可以一心一意在立法会做事情，为大家服务，所以要好好地做。”曹其真说。

　　那天的采访虽有交锋，但基调是温暖的。节目播出的时候，我对观众说，曹其真女士是位优秀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这是真心话。通常，一场采访下来我总试图找出被采访者让自己记忆深刻的句子。曹其真的句子是什么？是“我希望带领澳门立法会走上另外一条不同的路”吧，因为这句子透着气魄，更透着自信与尊严。

　　相关专题：澳门回归五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