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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我是“保密局”的天津站站长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19日21:49 城市快报

  见习记者 李冰漪/城市快报

  人们都说那年天津的冬天格外寒冷,月末,当家家户户都在喜迎新年的时候,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万人空巷的城市里被一阵雾气笼罩着。突然,一个身着绿军装的神秘男子从街角闪过,只见他朝着一个40岁上下的男子走过去,伸出手比划了一番后闪身不见了……

  那个身穿绿军装的人就是李俊才,1948年12月下旬,毛人凤电话告知李俊才兼任天津站站长以及加强布置4个潜伏组,以上是他和其中一组组长见面的场景,汇报近期组里潜伏人员的活动情况和所需的潜伏经费。事后李俊才将四个组的所有接头情况电话转告给毛人凤,提出急需解决的几个问题。比如特工电台如何配发;第四潜伏组地址已成战场,可否另行选派组长和报务员等等。

  为了解更多当年的情况,日前记者联系到原国民党保密局稽查处处长、现为西安市市政府参事的李俊才先生。电话拨通后,让记者惊讶的是,今年86岁高龄的李俊才不仅口齿清晰,而且记忆非常清晰。

  “当年保密局在天津有两大组织”

  “我记得当时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在天津的两大特务组织,一是‘国防部保密局天津站’,一是‘天津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天津站是保密局设在天津的最高秘密特务组织。所有保密局设在天津的公开特务机构,都受天津站的监督和指导。稽查处是保密局设在各地警备司令部内的一个公开武装特务机构,编制及经费归警备司令部建制。”

  “自从毛人凤接任保密局后,当时在北平以马汉三、乔家才(马、乔先后任过保密局北平站站长)为首的华北籍特务,密谋以李宗仁为靠山走第三条路线,即英美式的资产阶级专政道路。于是在北平秘密组成小组织‘盟社’,吸收中上层的华北籍特务分子为‘盟社’的骨干。当时我正在北平警备总司令部稽查处任第二科上校科长,1948年春的某个星期日,原北平行辕第二处的上校科长张广恩,电话邀我去东城区什锦花园(军统高级人员在北平的秘密集会处)商谈要事,并说这是马汉三、乔家才特邀前去的,这天正巧我在家有病未能前往,当天下午张到我家看望时说,今天马、乔主持宣誓,正式成立‘盟社’,如果跟着毛人凤搞下去是没有出路的,大家为你没有去深感遗憾。”

  那年6月份,毛人凤将马汉三、乔家才扣押,由于他们严重违犯组织纪律,私下搞秘密小组织“盟社”,正式宣布解散这一非法组织,凡加入小组织者不再追究……

  “1948年,我来到天津”

  “1948年5月间,天津稽查处处长楼兆元因贪污被毛人凤调南京关押。6月毛向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保荐当时在北平任保密局华北军政督察组中将组长李广和继任稽查处处长,李继任后打算邀我去任副处长,因为我和李广和是同乡,一度在督导团共事,而且李广和没有搞过稽查工作,当时我在北平警察总司令部稽查处任第二科上校科长。我告诉李广和只要北平稽查处处长倪超凡放我,我愿意去帮忙。”

  “1948年6月下旬的一天深夜,倪超凡给我打来电话说,毛人凤召见你,请即刻到南池子临时办公室。当我走进毛的会客室,几句客套话之后,毛人凤说,据倪超凡反映,你在稽查处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据了解,你虽系北方人但没参加‘盟社’,足见你忠于组织。今天找你来主要是办理交代手续后随广和兄一齐去天津,明日我给陈长捷写介绍信,将王耀先免去由你接任,广和兄对稽查工作生疏又兼督察组组长,你应在处里多负责任,并与广和兄密切合作……”

  “查扣解放区物资有奖励”

  李俊才介绍:“自李广和组移天津后,大肆查扣出入解放区的物资,因天津党政军汇报规定,凡查获到出入解放区的物资,承办单位可从中提取一半作为奖金,不久李组又与国民党财政部天津金融管理局局长施奎龄勾结,专在天津查抄黄金、美元黑市,据李组成员透露,在查抄黄金、美元黑市时,通常用诱购方式进行交易。他们事先装扮成黑市投机商,成交后公开特务身份,先向对方威逼勒索,未能如愿则将人赃带至稽查处关押,每到深夜李广和在办公室亲自审讯,据说有时还刑讯逼供,最后移送天津金融管理局处理,结案后李组可从查获的黄金、美元中提取一半作为奖金,这种搜刮民财的恶劣手段,自然会引起社会舆论的攻击,而局外人总认为是稽查处在查抄黄金、美元黑市。”

  “一次,陈长捷找我去责问此事,我如实相告,当时陈非常生气,并下一手令‘今后稽查处逮捕,得事先请示司令部批准,并由军法处填发逮捕证,方可执行。’同年8月间毛人凤到天津视察工作时,可能陈长捷将李广和组的情况向毛反映,于是毛在一次集会上宣布督察组改组为天津策反组。毛走后李广和在形式上进行改组,继续以诱购方式查抄黄金、美元黑市。”

  “那个时候,天津有关单位查扣出入解放区的物资案,经过审讯后将捕去的解放区采购员送交稽查处转送北平‘华北剿总青训大队’管训,对扣留的物资经拍卖后留作会报经费。为此有关办案单位认为没啥油水而持消极态度,而有的单位查扣后隐匿不报或留多报少。为了鼓励办案单位,制定了查扣物资的奖励办法:给情报提供人从案款中提取10%作为奖励。或者办案单位可提取40%。还有其余50%留作会报经费。我曾命令稽查处水上稽查组,在天津市大红桥一带设稽查哨,派武成、李金铭先后担任哨长,专门检查出入解放区的木船。”

  破坏解放区币制

  军统设在各省市的秘密组织,到天津侦办案件或从事各种破坏活动,稽查处有义务予以协助。1948年秋,唐山站副站长刘宜禾率特务到天津,破坏解放区设在河东二马路的地下经济据点———一个货栈,该处派东区稽查所所长靳树文予以协助,货栈经理王某被刘宜禾逮捕带往唐山,同时将货栈的物资全部没收,以后该货栈被稽查处主任秘书高树屏霸占。设在北平的“保密局华北经济作战组”将该组活动中心移天津时,该处将查封的大沽路45号楼房提供该组办公,对外以某个客栈为掩护,主要任务是专门破坏解放区的币制。

  逮捕学生 准备监室十多间

  据李俊才介绍,稽查处除执行本单位的任务外,还得参与贯彻执行天津最高决策机构“党政军会报”制定的各项决策。

  “1948年8月10日前后的一次会上,学运负责人王任远传达了南京特种会报关于逮捕学生的密令(即八二○事件),并出示事先准备好的一份学生黑名册交与会者进行复核,同时宣称此名册早已密送南京特种会报备案。会后我秘密指示稽查处第一科科长刘春容根据该科平日注记的情报,提出一份学生黑名单,直接送至王任远处汇总。约在8月15日前后由秋宗鼎、杜建时主持的一次会上(因陈长捷去北平开会),王任远报告了汇总黑名册的情况,在我记忆中约有百余名,由于当时正值各校放暑假期间,据估计,可能有不少学生离校。会上决定此次逮捕由警备司令部负责主持,采取所谓公开合法的方式,在逮捕前由警备司令部按黑名册填写‘逮捕证’,逮捕时所需交通工具由天津市公用事业管理局临时调拨公共汽车若干辆,捕后在稽查处看守所关押,所需口粮由会报经费开支,审讯由警备司令部政工处主持,军法处、稽查处、保密局天津站、党通局直属天津通讯处各派法官参与审讯。逮捕日期由秋宗鼎与当时在北平的陈长捷电话联系,决定和北平方面在同日进行以免互有惊动。会后我将上述决定密告稽查处督察长王鲁翘,要王选出20名稽查员。另外,指使该处看守所所长李佩芸腾出10多间监室,准备收押被捕的学生。”

  李俊才告诉记者,8月19日上午秋宗鼎通知定于当天午夜开始逮捕,下午王鲁翘向他汇报说:李汉元将参加逮捕的人员临时编成十几个组,并将填好的逮捕证分发给各组,同时宣布了几条规定,进入学校时必须通过校领导,由校方指认被捕的学生,然后出示逮捕证进行逮捕,严禁直接闯入学生宿舍搜捕等。20日上午,据看守所所长李佩芸向李俊才汇报,共收押48名学生。这次大逮捕被人们称之为天津“八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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