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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妇命丧蛇口无药可救 蛇患凸显山村医疗真空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20日09:53 沈阳今报

  特派记者李中良文/摄 核心提示

  12月16日,距56岁的村民李桂芝命丧蛇口已经有4个月零10天了。

  她的丈夫郭以忠还是习惯性地将妻子的离去理解为“意外死亡”。他理解的“意外”是指以当今的医疗水平,被毒蛇咬伤祸不至死。“村里每年被蛇咬伤的人可多啦,为什么死
的偏偏是她呢?”

  这位朴实、善良的山里人还认为,妻子被蛇咬的部位不好,这是她绝命的主要原因。

  记者前往事发当地调查,发现李桂芝之死凸显出山村医疗真空。

  一名村妇的“意外”死亡

  铁岭市熊官屯乡黄石村距离市区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其间靠近村里的大半路面是崎岖且颠簸的山石路。“到了夏天,没有路灯;走黑路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蛇。这几年没人敢走黑道了。”村民刘汉业所描述的黄石村潜藏着蛇的威胁。

  李桂芝的悲剧发生绝非偶然。2004年8月2日,她与以往一样,和村上的妇女翻越了几座山头去采集蘑菇。尽管自家的院子常有毒蛇出入,但山民们多司空见惯,不以为然。直到李桂芝大喊:“我被蛇咬了!”同行的村民还认为没有什么。伤口没有流多少血,她们先帮她使劲挤压鲜血;并用随身携带的麻绳勒紧受伤胳膊;使其低垂手臂,不让毒血上流;大家以为,到家涂些红药水,也就好了。

  据李描述,肇事毒蛇是只粗壮、短小的土蛇,村上经常有人被这种蛇咬,然而,此次李桂芝的情况看来严重了许多。一个小时后,回到家中的李桂芝受伤手臂已经青肿,手指如石头般肿硬。“疼!疼的要命!”听着老伴痛苦的叫喊,郭以忠感觉事态不妙,当即雇个三轮车奔向靠山屯。

  开原县靠山屯村的陈维刚近年来被山民传颂为治蛇神医。等他看见李桂芝时,凭直觉判断:毒蛇咬伤要害部位;病人身体孱弱,抵抗力低下;没有十足的把握治愈。犹豫再三,陈决定:“病人伤势严重,应及时送往铁岭市中心医院。”

  连陈维刚都推手不治,郭以忠感觉到妻子已生死攸关了。接下来的几天,李桂芝的生命仿佛一片被风打落的秋叶,飘摇着一点点往下坠。颠簸70里,郭以忠粗糙的手搂着老伴,不停地安慰:“到中心医院就有救了。”事实却是,中心医院的医生们束手无策,连必需的药品也没有。几瓶点滴无济于事,医生摊摊手对家属表示:“我们这根本就治不了蛇伤。为什么不找靠山屯的陈维刚呢?”

  第二次折回靠山屯,郭认准了这根救命稻草。然而,他的老泪纵横以及女儿、女婿们的长跪哀求,都没有令这位神医出手相救。12月13日,这位私诊医生向记者表述了当时的无奈:“李桂芝只有一米五的身高,体质很差;况且,路途颠簸,她的毒血已经攻心,左半身肿胀。我的确没有把握治啊。”没把握就不治,这是持祖传秘方吃饭的陈维刚简单而实用的逻辑。一是怕耽误病情;二是怕治疗失败,扯上官司;最重要一点:老祖宗的招牌砸不得。“凡经我手治疗的,都能好转;反之,我不给治的,都死了。”

  当8月2日深夜,抱最后一线希望的李桂芝被拉到英树沟,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用土方子为她敷些草药仍不见效后,她只能回家等待“奇迹”发生了。头脑清醒、嗜睡、进食少、排尿困难、全身青肿,直至8月6日晚,没有文化的李桂芝来不及向老伴、两个女儿留些遗言,一口黑血吐出后,凄惨离去。承包勒紧人与自然链条

  熊官屯与李千户是铁岭市多低山丘陵的乡镇,它们的自然环境适宜蛇类生长,尤其适合北方土蛇,而土蛇具有很强的毒性、攻击性。

  黄石村坐落在一个山坳深处,全村200多户,800多人,属经济落后的偏远地区。

  “从2000年我们村开始承包附近山头算起,原本稀少的蛇又渐渐多了起来。”黄石村老会计张朋伶认为山蛇之所以多,主要原因是个人承包以后,山上生态环境少了很多破坏,蛇类迅速繁殖。

  据村民介绍,黄石村祖辈与蛇为伍。那时虽然没有什么医疗设施,但侵犯村庄的蛇是必打的。“打是打了,但也就是轰跑。我们山村的习俗是敬畏蛇的,包括黄鼠狼。打死它们是犯忌讳的。”

  郭以忠80多岁的老母亲认为,这些生命是有灵性的。一些“很邪乎”的故事祖祖辈辈以来一直在十里八村传播。“毒蛇咬死人,已经很久没听说了,少说也有30年。”

  “前十年,政府提倡保护野生动物,农户家中的猎枪和其他捕猎工具都上缴了。对蛇的办法也少了很多。”刘汉业认为人与自然此消彼长的主因可归结为经济因素对人行为的约束,“经济因素里还包括医疗设施在我们村几乎为零。”刘很在意此点的补充说明。

  从医近四十年的赤脚医生张朋印在黄石村经营着自己的小诊所。“除了多了些新品牌的治感冒、拉肚子的药,我的诊所和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记者发现,诊所陈旧不堪的墙壁上只挂了个使用多年的听诊器,任何消毒的设施都没有。据介绍,他的诊所实质上已改成了药房,连打针这样的小医疗都已经很久不用了。“我们村近年经常有人被蛇咬伤,我基本治不了。一是年龄大了,二是没有药。”

  在蛇患盛行的黄石村,当人被动物咬伤的时候,村民们只有奔波几十里山路去投医求药。现状山村师生与蛇为“友”

  “没有人知道夏天时村里有多少条蛇,有多少种类的蛇。”张朋印只依稀识得“黄花松”、“土蛇”、“鸡脖子”、“竹叶青”。更多的村民对本村的蛇“友”懵懵懂懂,但真正令记者不安的是那里的孩子是如何度过蛇患之夏的?

  年终岁尾的黄石村一片萧瑟,冬眠在土壤深层的山蛇绝迹在冬日的严寒里。八十来人的黄石村小学只有幼儿班、一、三、五年级,共四个班,算校长只有5名教师。18岁的郑玉萍初中毕业就当了村民办教师,她是最怕蛇的大孩子。“今年夏天,我正在教室里检查一年级学生作业,突然听见‘砰’的一声,一条土蛇从房梁上摔了下来。我‘啊———’的一声就跑出去了。结果还是我们班的男生用铁锹把它弄出去的。”

  吕有泉解释道,平日里看见蛇在教室前的樱桃树上爬,倒也不害怕,就是猛然间看到它在注视你,或突然向你袭来,那情景才是最危险最可怕的。“去年儿童节时候,我去学校厕所小便。刚尿到一半,猛一抬头,只看见一条手腕粗的大蛇盘在房檐的木头上,正探着脑袋向我吐芯子呢。我吓得提起裤子就往外跑,结果……”回忆当时的情景,狼狈比起恐惧已微不足道,这个壮实的大男人语气仍有些颤抖。

  记者利用课间时间询问三年级的学生。“你们怕不怕蛇?”多数女生都回答怕,而男孩子说不怕的很多。怕蛇的女生发现蛇后,立刻喊着跑开,告诉老师或男生将其赶走;男生不怕的理由是“勇敢”,找来石头或木棍防身,战战兢兢地赶走入侵者。“无知者无畏。男孩子打蛇的举动很危险,弄不好会挑逗蛇的攻击欲。我每次都警告孩子不要打。”校长刘国彬面对采访很难为情,“学校连一张关于蛇的科普宣传画也没有,我们老师对于毒蛇的识别能力都非常有限,更何况孩子呢。”

  关于安全教育,刘只记得开春时在熊官屯中心校的一次会议上,乡教委提过,但没有具体的预防措施及解决办法。症结管理与医疗双重缺失

  “多亏靠山屯有个陈维刚,要不然这几年说不上有多少人被毒蛇咬死呢。”张朋印的这番话充分地被陈诊所里的一面面锦旗所印证。“整个铁岭,每年到我这治蛇咬伤的少说也有100多人。‘蛇咬虎伤,不死扒层皮。’轻微的我给他放放血,加上祖传秘方内服外敷,没什么问题;重的,体质好、抢救及时的,就要看他命大不大了。”

  对于李桂芝的死,陈很愧疚亦很无奈。“仅我知道的,因我没接诊而不治死亡的,已经超过10例了。根治蛇患怎么能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呢?”“陈维刚很清楚,整个铁岭只有他能治我妈的病。他不给治,不就等于判她老人家死刑了吗?”郭春红愤恨地说。事实情况确实如此,当郭春红跑遍铁岭市内所有医院及药房绝望而归时,在陈维刚的职业道德与能力之间,一切无异于赌博。陈维刚的苦水却是,他不像国有医院允许有医疗事故,对于他而言,一旦治疗失败,官司及所有麻烦都会找上门来。“我这小诊所,法律保护的权限很窄。况且我治好一个患者才收几百元,风险太大了。”“为什么大医院治不了蛇咬伤?为什么大药房没有蛇咬药?”记者带着疑问走进铁岭市卫生局及铁岭县政府。令人不解的是,卫生局的工作人员竟不知道,蛇咬伤人应归哪个部门管辖。“我们只管各大医院,别的事情不好说哪管。”一值班人员说。而卫生局的下属部门铁岭市卫生医疗用品供应公司连一种治蛇咬伤的药也没有。同样的尴尬同样发生在县政府中。“熊官屯有那么多蛇吗?我们怎么没听说有人被咬死呢?”主管医疗卫生部门的一医政股办事人员反诘记者。

  又是年终岁尾,主管医疗卫生的县领导按惯例下基层检查工作,记者的疑问至今也没有得到当地有关部门比较权威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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