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商报报道】健力宝谜团全盘托出以民族情感作为载体的健力宝所发生的风吹草动极容易招徕国人关注的目光。从神秘的“东方魔水”到激情的“第5季”，健力宝总是作为一种精神形象在公众的瞳孔中被放大和推崇。所以，无论在健力宝身上会演绎出怎样的风雨故事，人们都不希望其本色的淡化和遗失，即使是在汹涌的资本狂潮面前。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如果简单总结，健力宝的20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但在经历了三水政府→李经纬→张海→李志达→三水政府的古怪循环后，在一系列让人眩目又令人生疑的资本折腾后，
于是有人说：健力宝毁了，却不知道毁在了谁的手里。公元2004年，健力宝表现出少有沉寂与落寞，尤其是在有着“资本大鳄”之称的张海下课之后。但这份少见寂寞，在2004年11月16日被李志达和三水政府彻彻底底地打破了。从2004年11月16日至12月7日，对于现年50岁的汇天中恒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志达来说，堪称跌宕起伏的22天。发生在这一时段首日的一场股权收购，令李志达成为全国性新闻人物。他实际控制的两家投资公司，购进了鼎鼎大名的广东健力宝集团有限公司91.1%的股权。而这些股权，原先属于一度风头尽出的张海等人。但这场被媒体广为渲染的“闪电式收购”，却在12月7日遭受重创——当天，健力宝集团生产基地所在地的广东佛山市三水区的区政府，将收购方派驻健力宝集团的五名董事赶出厂区。但更令人惊奇的是，2004年12月6日三水政府到健力宝召开“复产大会”，李经纬突然令人吃惊地出现在了会场。三水区政府，仅透过政府公有公司持股健力宝8.9%，而李志达已经成为公司持股91.1%的大股东。在掷下巨资后，新主人何以被逐出企业？但目前，三水政府与健力宝方面仍保持着缄默。
李经纬兵败三水张海为什么能打败李经纬，三水政府为什么愿意要3．3亿元而不要4．5亿元，这些至今仍然是修个谜，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张海用于收购健力宝的资金，实际和三水政府担心李经纬的资金来历是一样的，都来自健力宝集团。换句话说，张海用健力宝的钱收购了健力宝，三水政府用健力宝的钱卖掉了健力宝。只要提到健力宝，李经纬这个名字就会自动跳到人们的面前。广东省三水市(现佛山市三水区)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城市，但对于在这里出生的李经纬来说却寄托着常人所没有的丰富情感。1984年，时任三水酒厂厂长的李经纬背着米酒在从佛山到广州挨家挨户的推销中，发现了一种运动饮料配方躺在广东省体育科学研究所的文件夹里无人问津，他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而健力宝也就由此诞生。1984年的第二十三届奥运会，新生的健力宝与中国运动员一起走进了洛杉机，在西方记者们“东方魔水”的叫喊声中，李经纬完成了中国产品第一次全球“体育营销”的绝美动作。随之而后的关于“珠江水”的故事也在国内流传：当时北方官员遥望广东时愤愤不平地说道，“什么健力宝，不就是珠江水吗？”而在把珠江水卖到全国的同时，李经纬的名字也进入到了人们的记忆中。李经纬与三水市政府一直在想着如何推动健力宝上市，很可惜的是直到现在健力宝还徘徊在资本市场的大门之外。而围绕着这个大目标所展开的“股份制改造”也在多种力量的博弈中艰难起步。2000年，深圳市一家咨询公司为健力宝提出了两套“股改”方案：一是管理层持股，二是全员持股。前一个方案中，李经纬与高管持股75%，其中三水市政府再给李5％的股权奖励，经营层自筹资金来买股份。后一个方案，给管理层60％的股份，剩余的给中层干部和普通员工。但是这两个方案最终也流产了。前者遭到市政府的反对，后者因管理层的不同意而被否决。改制一度搁浅。在这两个方案里，引人注目的是管理层首次明确股权要求，而且是绝对控股。因此，在那年已经61岁的李经纬看来，这次“股改”给自己造成的损失恐怕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追回。2001年10月，在没有正式知会李经纬的前提下，三水市政府再次启动了股权转让计划。这一次，三水方挑中的买家是新加坡第一食品公司。然而，这桩板上钉钉的交易最后横生变数，新加坡第一食品公司宣布放弃收购，因为健力宝净负债高达16亿人民币。外资的隐身而退无疑为李经纬提供了自己“举旗”的机会。李经纬向三水市政府提出用4.5亿元3年分期付款的方案购买健力宝80%的股份(即按原来的第一方案)，但很快又遭否决。因为，在政府看来，李经纬度提出的分期付款方法风险很大，有用健力宝资金来买健力宝之嫌。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大买家浙江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下称浙国投)出现了。令人捉摸不透的是，浙国投与健力宝似乎并没有经过“恋爱”就直接进入了“婚姻”。按照2002年1月三水市政府与浙江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签订的协议约定，三水市政府把此前拥有的75％股权悉数转让，并把从澳门、香港两家公司回购的5％股权也一并转让，即80％的股权以3.38亿元人民币打包出售给浙国投。而代表浙国投一方签字的是当时的副董事长张海。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个月后，张海声称，这3.38亿元的出资人是他本人、裕兴老总祝维沙及港人张金富，而他本人持有健力宝超过50%的股权。一切似乎都显得十分地自然。在资本控制话语权的企业环境中，张海上，李经纬下；健力宝也在不经意中被人剥去国有的外衣，进入到民营企业的阵容之中。但问题没有这么简单，几个月后，李经纬被罢免全国人大代表职务。对于这种结果在当时的最普遍解读是，浙国投之所以能够旋风般搞定健力宝，关键是得到了李经纬的大力支持，即购买者给了李经纬10％的认股权。于是，对于新加坡第一食品公司3.8亿元的收购资金与健力宝的16亿元负债，对于新加坡与浙国投等额收购资金却绝对不等额的被购股，这些过去人们还没有弄清楚的东西似乎今天可以算一个明白账。
“张海式疯狂”的失败张海，或者说张海们为什么要收购健力宝，至今也是一个谜。对张海之于健力宝，有媒体这样评论，“这是典型的由资本市场进入实业运作的巨大落差，结局必然只有一个：失败”。但我们也不能说张海就是想搞垮健力宝，因为那样对他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好处。走过2004年的张海似乎格外地抢人眼球，资本、饮料、藏密大法、假球风波、录音带、黑社会威胁等等网络注意力词汇都集中地在这位健力宝前掌舵人身上出现并被充分地玩溜了一圈。不过，在张海自己看来，最让他铭心刻骨的还是在健力宝的日日月月。1997年，张海从香港开始进入内地，通过收购成立了深圳凯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开始构建被业界称为“凯地系”的投资王国。此后，“凯地系”在股市频频出手，2000年后，凯地先后染指中国高科、方正科技、中科健康、银鸽投资、深南光、深天马、飞亚达以及中航实业、香港中联系统等多家上市公司。从此，张海那长袖善舞的“资本大鳄”形象就被牢牢地定格在了公众的印象里。入主健力宝对张海来说绝对是事业生涯中最严峻的挑战。这不仅仅因为他当时只有28岁，更由于他从资本市场闪身进入实业界后产业经验的空白。因此，对于张海能否成功驾驭健力宝，业界当时都普遍提出了怀疑。不过，张海当时对健力宝的未来却充满了无限希望。健力宝是中国饮料中的名牌，彼时的品牌价值为28个亿。他在上任之初就开始对健力宝大刀阔斧地改革则显示出他坚定的决心。2002年4月，张海不惜舍掉五六个亿的营业额，推出“第5季”。不久，健力宝以3100万元获得央视世界杯足球赛“赛事直播独家特约播出权”，集团绝大部分资源开始向“第5季”倾斜。2003年初，张海再度推出“爆果汽”。2004年3月，健力宝又推出茶饮料，并投资2000万引进了中国惟一一条专门生产功能饮料的250毫升易拉罐生产线。但遗憾的是，“第5季”、“爆果汽”等产品并未带来理想的销售效果；健力宝茶饮料又无法对抗“统一”和“康师傅”，而功能饮料健力宝A8，也被“脉动”、“激活”、“劲跑”等淹没。面对健力宝出师不利的势头，已压抑在张海心中太久的资本运作欲望开始活跃起来。用资本的自觉性唤醒沉睡中的健力宝，用更有优势的资本为健力宝注入新动力的理念驱动着张海将另一只脚伸向了并不陌生的资本市场。2002年8月，健力宝从西北化工第一大股东手中购得26.46%的股份，成为其上市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同年11月，收购河南平顶山宝丰酒业；2002年12月，广东健力宝集团投资1亿元从中国平安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手中全资收购深圳市足球俱乐部；2004年1月，又曲线收购辽宁足球队和上海中远队……然而，在资本市场上纵横捭阖的张海并没有让健力宝变得沸腾起来。张海上任时曾向外界描述他的目标：到2004年产值达到100亿元。但到2003年健力宝集团的销售收入仅为28亿元。除去应付账款(其中拖欠三水地方税金2亿元、广告费用近亿元)和30亿元的债务，健力宝集团已经资不抵债。进入2004年后情况继续恶化，由于长期拖欠供应商的货款、经销商的货物，供应商停止供应原料，导致成品下线速度急剧变缓。集团公司8月以来的工资停止发放，而健力宝正常情况下月工资开支约为2000万元，3个月就是6000万元。2004年8月26日，在全国拥有“第一读者群”的《广州日报》登载了广东健力宝集团有限公司董事会的一条郑重声明：张海先生的任何言论和行为都不能代表广东健力宝集团有限公司。在张海下课之后，祝维沙等走上前台。但很快，人们发现后者仍然是健力宝的一个过客，走得比张海还要匆忙。
三水政府诡异的影子人们注意到，当张海们在健力宝疯狂演绎资本运作的那一特殊时间段里，三水政府的影子似乎没有太多出现在公众的眼中，直到张海下课和李志达的出现。对于今年49岁的祝维沙来说，业界并不陌生。2000年，祝维沙创办的裕兴科技成功在香港创业板上市，成为内地第一家香港创业板上市的企业。而后在国内资本市场上的几次大手笔收购更令其声名远播。自从祝维沙接手健力宝之后，有关台湾统一集团收购健力宝的传言不绝于耳。但正当健力宝收购风波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时，“黑马”出现了。2004年11月16日，北京汇中天恒投资有限公司收购健力宝集团签约仪式在广州举行。除汇中天恒外，参与收购健力宝的还有北方亨泰科技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其中，汇中天恒直接拥有健力宝集团68%的股权，成为第一大股东，北方亨泰拥有23.1%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三水区政府仍持有8.9%的股份。翌日，健力宝新老股东召开董事会，汇中天恒董事长李志达出任健力宝集团董事长、总裁，作为“北方亨泰的代表”的蒋冀担任副总裁。在健力宝7名新董事中，没有张海、祝维沙的名字。但这场被媒体广为渲染的“闪电式收购”，却在12月7日遭受重创——当天，健力宝集团生产基地所在地的广东佛山市三水区的区政府，将收购方派驻健力宝集团的五名董事赶出厂区。12月8日，一纸公告贴上了健力宝厂大门的内柱上，李志达等收购方成员被勒令“不得再进入健力宝集团及属下各公司”，理由是“为尽快恢复生产，排除干扰”。三水区政府，仅透过政府公有公司持股健力宝8.9%；李志达已经成为公司持股91.1%的大股东。在掷下巨资后，新主人何以被逐出企业？“政府为什么要出手干预，连我现在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们哪点违法了，哪点到了政府非插手不可的地步？”李志达回到北京后就是这样见的记者。其实，李志达的确是不明白政府为什么要干预，因为张海把他装进去之后并没有和他实话实说。于是李志达在兴冲冲入驻22天之后被莫名其妙地赶了出来，三水政府实际上接管了健力宝。《中华工商时报》著名评论员水皮先生就此事有这样一段评说：李志达的遭遇暴露了健力宝收购过程中的暗箱，那就是张海并没有照单付清3．38亿元的出价，而只是付了一半，也就是1．6亿元就拿到健力宝的控制权，其余的一半将用健力宝的资金分期支付。表面上看，佛山中院冻结的是张海的股权转让，实际中止的是最初三水政府对健力宝的转让。李志达至今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三水政府，其实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进入了一个错误的游戏，结果成了牺牲品。李志达感到冤，那么三水政府就不冤吗？当年选择了张海而抛弃了李经纬，选择了3．38亿元而放弃了4．5亿元，最终却是鸡飞蛋打，不但收不到转让款，而且一个好端端的企业竟然落到了停工停产的地步，职工就业，社会稳定都成了问题，只要是负责任的政府还会听信张海的花言巧语吗？还会信任花言巧语的张海找来的下家吗？还不赶快吃一堑长一智吗？还不追究张海的违约责任吗？除非，三水的政府是张海家开的，区长就是张海他爸。三水政府的悔恨是看得见的，那么当初为什么就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创始人李经纬？很多人同样记得当年李经纬在和张海们办交接的场面，那李经纬仰天长叹、两行清泪的照片让人动情。虽然三水区政府目前拥有健力宝的名义股份只有8．9％。但是，2002年张海以3.38亿元从三水政府收购健力宝的时候，尚欠下后者1.7亿元的“尾数”，而如果三水政府能够把这个“尾数”实现“债转股”的话，三水区政府可能是真正的第一大股东。本报记者顾军陈昊整合报道（2版《重磅报道》）
三问健力宝股权迷局2002年张海以3.38亿元的最低价从三个买家中胜出拿下健力宝；2004年8月张海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后出局；10月，统一在签约前一刻突然退出收购；跟着，李志达闪电入主健力宝，政府反悔驱赶新高层而李经纬重现健力宝，最后到健力宝挂出新牌，关于健力宝所有的一切变得让人越来越看不明白……健力宝始终像谜，每一次的转折都仿佛是急转直下，戏剧得来不及让人猜测。几年间，媒体关于健力宝的报道从未间断，但外界对于健力宝的认识也似乎只限于似明未明。我们只是看到了结局——张海玩残了健力宝，李志达玩丢了健力宝，三水政府已经有点玩不起了，只有李经纬曾经赢过，但最后还是被踢出局，即便重新回来亦今非昔比。事已至今，恐怕已经不是当地政府或者李志达抑或任何一方能够自说自话了。当矛盾激化需要对簿公堂之时，也许事态反而向正常的轨道迈进了一步。越来越多的细节浮出水面，随着此间几个关键性悬疑的一一呈现，一直以来支配着健力宝命运如此难解的逻辑开始进入解答阶段。
政府何解欲卖又藏？2004年11月6日李志达与祝维沙在北京首次会面，11月16日李志达就与张海、祝维沙、叶红汉三人同时在广州出现，在众多媒体面前宣告健力宝股权交易最终完成，李志达收购健力宝集团91.1％股份的进程简直太顺利了。查看众多媒体的报道，汇中天恒在12月6日遭遇了三水政府进驻健力宝，其反应颇有点不明就里一脸懵懂的感觉。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感觉到李志达方的仓促行事。此前，李志达在未对健力宝做详尽调查的情况下，就拿出巨资恢复生产的做法已被外界认为是一步险棋，汇中天恒公共事务总监曲冰曾解释说：这是先救人再治病的原则。面对三水政府的举动，李志达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真相的另一个版本：“不是我们不想做尽职调查，而是股权出让方不给我们调查的时间和机会。”据李志达透露，11月初，在与健力宝集团各方洽商之时，后者曾向李志达表示，健力宝股份不乏买家，且健力宝停产数月，元旦、春节的销售旺季转瞬即至，若再不抓紧时机尽快复产，而是耗费时日做调查，则健力宝几乎翻身无望。最后，据健力宝原董事长特别助理刘景瑞的说法是，李志达先后归还招商银行1350万元信用证、中行570万元信用证、工行300万元信用证，归还经销商5500万元欠款，启动生产费用1400万元，用于购买韩国和美国铝材350万美元，再加上归还供应商欠款和补发销售人员工资等，一共用去超过1亿元。李志达的诚意仿佛可见，三水区政府何解出尔反尔？为什么应该在签订收购协约之前就解决的问题，到了现在还悬而未决并造成了水火之势？现在看来，三水区与汇中天恒之间的闪电婚姻并不像双方想象的那样甜蜜。据李志达透露，股权交易签署协议之前，三水区区长宋德平曾数次反问他：“你知道健力宝的资产究竟是多少？如果是负资产怎么办？”颇具诚意之余仿佛也希望让李志达知道其中的艰险。事实上，李志达在张海之后出现并且对欠下巨额健力宝仍表现出如此热诚，实在有点瓜田李下之嫌。不合时宜的李志达恐怕只要做出了一点点让人不悦的举动，都将触动三水政府那根脆弱的神经。当然，也有人质疑三水政府作为小股东而采取如此行动的合法性，而三水政府的回答看起来也似乎无可厚非：“在这个时间，我们是唯一合法的股东。”
悲情李经纬会否复出？政府力保健力宝恐其生变，无可厚非，但是在健力宝深陷债务、停产危机之际，这样的政府行为又是否能拯救健力宝呢？12月6日，李经纬坐在轮椅上被推至由三水政府组织的复产大会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李经纬的回来不会让这二十年的轮回有实际的意义。记者采访的所有相关人士都纷纷表示，李经纬不可能重回健力宝掌权，这些应该是三水政府的形象工程。与李经纬一起回到健力宝的还有当年其手下两员大将阮钜源和黎庆元，另有两名原来的健力宝元老欧柱明、刘存雄，四人组成复产小组目前暂时管理健力宝的工作。记者采访了一名健力宝现任职员，他的话自有其道理。健力宝是一辆老奔驰，如果任它长时间停放在停车场，再好的车也会放坏，当务之急应该让健力宝先跑起来，维持活力。在这样一个紧急关头，由谁来挑起大局也许还没来得及成为一次精心的安排，只是人们尚有担心，这样的局面能维持多久，没有李志达的资金盘活，健力宝严峻的财务危机又如何化解？时隔三年，曾经被“双规”的李经纬又带领旧部重归健力宝，物是人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三水政府凭什么接管？三水区政府强行接管健力宝，让健力宝这一著名的民族饮料品牌再次陷入扑朔迷离的境地。由于这一接管行为缺乏足够的法律依据，健力宝在其后的日子里必然深陷于纠纷之中而难以自拔，三水区政府如何收拾“残局”，健力宝何去何从，从目前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三水区政府拥有健力宝8.9%的股权，与汇中天恒拥有68%的股权、北方亨泰拥有23.1%的股权相比，只能算是一个小股东。小股东何以能够突然驱逐大股东，查封公司账目，并且实施接管？个中缘由是相当微妙的。新闻披露，三水区政府的接管过程相当戏剧化，在所谓的“复产小组”召开全体员工大会之后，当地公检法人员立即开始搜查、封存和驱逐行动，整个过程中也没有出具任何法律文书。从这个程序中不难看出，三水区政府在接管行为中不仅动用了行政权力，而且借用了司法权力，也正是借助这两者所具有的强制力，小股东得以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蛇吞象。从市场经济的原则看，在健力宝股权事务上，三水区政府与汇中天恒是平等的主体，在处理经济纠纷的过程中，三水区政府必须依法行使自己的股东权力，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得动用公权。如果地方政府滥用公权介入自己参股的经济纠纷，势必造成一系列的负面效应，破坏市场经济赖以生存的平等法则，同时也会损害政府的公信力。在健力宝接管风波中，当地电力、水务、税务和公安部门都相继出场，隐约中形成了一张公权的大网，一旦这张网发动起来，外来的汇中天恒自然就难逃出局的厄运了。更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司法权力在健力宝接管风波中也扮演了暧昧的角色。如果新闻媒体所报道的情况属实，也就是说，如果当地检察院和法院的工作人员的确介入了接管行动，那么，这就是一起典型的司法权力“越界”的个案。众所周知，早在十多年前，最高检就下发过《通知》，严禁检察机关越权办案、违法插手经济纠纷，之所以出台这样的《通知》，原因在于我国的司法权力存在着严重的“属地化”问题，地方政府乃至本地企业往往能够动用司法权来打击竞争对手，达到自己的经济目的。三水区政府也正是利用了司法“属地化”的弊端，强行驱逐了健力宝的最大股东，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违法的。也许，三水区政府接管健力宝的动机是良好的，是为了拯救一个民族品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行为却站不住脚。而行政权和司法权的“挪用”，乃是健力宝股权变局中最让人不安的杂音。本报记者顾军整合报道（3版《重磅报道》）(编辑 思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