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杨“我就是个画家”

　　刘杨“我就是个画家”

　　本报记者 刘辉

　　眼前的刘杨不如照片上更像画家。不高的个头，头发看起来好像有些日子没洗了，由

于身材消瘦，外套显得有点大，被风一吹就鼓起来，以至于他不得不双手插在兜里按住衣服。

　　1979年天安门城楼上悬挂的毛泽东画像就是他绘制的。

　　一心“东方红”

　　刘杨的“东方红艺术工作室”就在他自己家里。客厅很零乱，不到20平米的空间内，墙上四处挂着毛泽东的画像。他正在画的是当年天安门城楼上挂的第一张主席画像的缩版：戴着八角帽的毛泽东。

　　1997年，刘杨从北京美术公司辞职。辞职的原因是“公司安排我做一些行政工作，或者带学生”。刘杨不喜欢这样的安排，“我只是想画画。”

　　辞职后的刘杨在自己家里创办了东方红艺术工作室。“开始还画伟人像，但发现不赚钱后，生活都成问题了。”于是，他不再局限于伟人像的绘制，开始按别人的要求画画，收取一定的报酬，甚至还帮别人做过室内设计，赚点外快。

　　1999年，为了庆祝50周年国庆，游行队伍需要一些伟人画像，北京美术公司把刘杨召回代表美术公司与其他几家单位竞争。“当时画的是邓小平和江泽民。”但由于种种原因，他的画没有入选。

　　虽然落选了，刘杨却意识到“伟人像的绘制”后继乏人。王国栋的嫡传弟子现在只有他和葛小光还在画，“不能让这一专业到我这里断代了。”刘杨说，自己当时突然生出一种责任感。

　　只是再回到画伟人像的世界，他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耐心。每天画一个人，还要画出内涵。在家坐了两天后，心里“就长草了”。但妻子的话给了他信心：“孩子的一切费用不用你管，画你的画就行了。”

　　刘杨家的电视柜里摆满了各种光盘，心烦了就用它们来调节，“还可以接受艺术的熏陶”。刘杨笑言，现在他已经适应了，可以连续一个星期不出门。

　　家里的毛泽东画像已经有20多幅，整齐地摆放在刘杨的卧室里。“等到了一定数量后，我想办个展览。”刘杨说。“79年那张是我画的”

　　虽然家里没人画画，刘杨还是认为自己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因为母亲是搞音乐和舞蹈的， “艺术是相通的”。

　　小时候，自己画着玩儿，常受附近胡同的一位小学美术老师指点。直到1975年，当时的刘杨在北京市第171中学读高二，是学校里美术组的成员之一。据原北京美术公司的王增林回忆，当时处于文革期间，全国各地对伟人像的需求量特别大，美术公司的画像供不应求，遂决定招一些学生进行培训，扩充队伍。

　　刘杨幸运地成为入选的10名学生之一，师从王国栋，学画伟人像。

　　3年学生生涯，主要是画人物。整天对着石膏像，或者师兄弟几个轮流当模特。刘杨却常常开小差，自己找个模特，然后跟葛小光背起画箱到自己家里画画。

　　到了1978年“出师”的时候，老师让学生们每人画一幅毛泽东像，不能署名。最后经过有关部门的评审，“我得了第一。”刘杨说，可能因为这个原因，1979年国庆前，王国栋带着他去了天安门城楼，“那年挂的像是我画的。”第二年，刘杨又在人民大会堂呆了个把月，绘制了大会堂正门悬挂的毛泽东像。

　　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让他继续绘制天安门的画像，刘杨说，“那由师傅定”，自己并不知道原因。

　　“我就是一个画家”

　　1992年，王府井南口立着全北京惟一一幅邓小平巨幅画像，那就是刘杨的作品。

　　在1980年代，刘杨曾经在北京街头画过近二百幅巨幅油画作品，大多是一些广告牌。改革开放后，全国对伟人像的需求剧减，刘杨所在的美术公司肖像组也开始转变功能，经常承做一些户外广告牌。当时的刘杨很喜欢画广告牌，因为，与画伟人像相比，“这些东西更有新鲜感”。

　　随着改革的深入，原来一块作画的师兄弟们心都浮了，先后离开了本职工作经商下海。刘杨也没有例外。

　　1990年代初，刘杨负责美术公司的一个子公司，承揽一些广告活。本来想赚钱，但做起生意来“却心烦”，“没把心思放在挣钱上，自然就挣不到钱”。最后，公司也就不让他负责了。

　　没过两年，刘杨又跟别人承包了公司的一个画廊，里边挂着合伙人的作品。他专门给自己隔出了一小块儿地方，立个画架。“往那儿一坐，心里就踏实了。”刘杨说，那时总算找到了自己几年来心烦的根源，“我还是得画画。”

　　但画廊开了不到一年，最后还是关闭了。其间，有人提出过要买他画的一幅“白象”。刘杨没有卖，他表示要维护自己的声誉，因为那幅画底子没打好，卷起来油彩就会剥落。

　　客厅的地上立着一幅毛泽东、朱德、周恩来三人的合影画像，看起来并不那么逼真。

　　“我是一个画家，现在正向这方面转变。”刘杨的意思是，巨幅人物画像的绘制很特殊，自己正在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不是像以前那样为了追求画的多像，而是寻找纯粹的绘画艺术。

　　刘杨把自己定位为画家，甚至其名片所用的纸也是跟画布很像的布纹纸。因为出于责任感才又回到画伟人像上来，但刘杨并没有培养接班人，因为条件不允许：没有高七、八米的画室；伟人画像太大，很少有私人收藏，没有市场。“现在很少有人愿意学没有市场的东西。”刘杨说。

　　对于以后，刘杨表示自己的要求很简单，有一个大的画室，随时能画画。然后开上自己的车，到全国各地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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