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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重庆大宅门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22日18:40 时代信报

  信报记者 韩卫芳/文

  一本描写“耕读世家三代沉浮,川中百年传奇往事”的书——《烟》,突然在网络上被书评家反冠以“重庆版《大宅门》”而炒得沸反盈天。

  12月17日,该书作者陈珂在接受信报记者专访时,对自己的书被称为“重庆版《大
宅门》”,仅有两个字的评价——“好耍!”

  过往如烟

  宝贵自己

  信报记者:您的这本书取名为《烟》,是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陈珂:应该说,“烟”——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大约是:飘渺无序,无往无来。以前老旧的俗话有云:富贵荣华莫不是过眼烟云,恐怕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所生活过的这个家族当年确实很大,可这么几十年,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烟消云散了。再往前去,我唯有捕风捉影地品味、虚无飘渺地想象,而无法确切地搞清楚当年的史事了。我在小说里借“我”的口,说人是忘记的动物——我们随时随地都在忘记,拾取一点也只能是烟一般的东西,抓不住、逮不牢,一瞬间就没有了。

  “烟”——给人的第二个感觉大约是:呛人,辛辣,粘膜受刺激。“啊嘁”打一个喷嚏,它不会要你的命,可会让你难受一阵子。

  一个伟大的时代去了,会有千千万万的个体殉葬。后来者一般不会在意,最多是难过一阵子,打个喷嚏就过去了。但个体是生命最重要的载体,我们这些个体打一个喷嚏对宇宙说来简直太微不足道。打个喷嚏放个屁,真是不值一哂。可在一个微观的个体生命中,这样一次震动,也是非常了不得的细胞运动。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存在于某个大时代里的微不足道的一个个体,别人也许不会宝贵我们,但我们应该宝贵我们自己。所以,个人的难过,哪怕就只有一阵子,也是值得看重的。

  人人都有点

  “无事包精”

  信报记者:书中主人公盛世钧应该是“我”的太祖辈的人物,他有没有原型?

  陈珂: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可以说是有“原型”的影子,但没有“原型”。这是一个创作思路的问题,有人喜欢照史实来写作,那里面“原型”的成分可能多一些。《烟》不是这个路子,所以只能说有一点“原型”的影子,而并非“原型”。

  信报记者:盛世钧这种“无事包精”形象应该是特定时代特定地区的一个典型,能否讲一下,您塑造这个典型的意义?

  陈珂:“典型”问题是长期以来困扰中国写者们的一个大问题。“无事包精”你抓得倒是很有意思。这个题目在这里没法说清楚。我特别喜欢“无事包精”这句地道的重庆下里巴人话。我本来想把它当作这部小说的书名的,结果遭到一致反对。

  如果说盛世钧的“无事包精”有点什么“典型”的意义,我想这个“典型”就成了泛指,人人都有点“无事包精”了。事实上,人类傻呵呵地想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无事包精”的。我们唯一能还原的地方是“个体”,不是“典型”。不过,概念这个东西是可以被替换的。比如我们说“人民”。“人民”这个概念跟“你我他”在一些特定的情境下就可以相互替换。以前皇帝说:朕即天下,天下即朕。这个天下就是人民。“个体”与“典型”也是。在写者疯疯癫癫的写作情境下,“典型”也许就是“个体”;反之,批评家拿写者的主人公来说事儿,“个体”就可能是“典型”。

  匪,是巴渝文化

  重要特点

  信报记者:对于重庆您如何看待?重庆在您心目中仅仅是一个生活过的城市吗?

  陈珂:重庆是我所见过的大城市中最有特色的一座城市。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到这样一个有着上千万人口却矗立在山崖丘陵上的大城市。另一方面,重庆市区还怀抱两条气势雄浑的大江——长江和嘉陵江。所以,重庆人最有资格说“雄起”这种很男人的话。

  巴渝的感觉跟我老家江南的感觉简直两样。我小时候在江南水乡生活过一段时间,耙田、栽秧、揇河泥、摘桑椹……很有意思,也令人怀念。但重庆给予我的是另一种生活:打光脚板、下河、捡炭花儿、格老子带把子骂怪话……还有那种重庆特有的想象力和生命力。

  我一直都很骄傲我是个“重庆崽儿”。

  信报记者:在书中您写道重庆的城市特色是“匪气”,请问您如何理解这个“匪”?

  陈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1986年我刚刚从上海毕业到川外教书,有一回坐公交车,车尾一排座位坐了六个人,满的。当时正是九月份,大热的天,上来一个很摩登的漂亮女娃子,看到后排六个人中间还有个缝(重庆人瘦子多,坐不满),她拱起屁股就坐进去了。我当时很诧异,但一下子哑然失笑:这就是重庆妹崽儿,“匪”。

  “匪”的书面含义为:行为不正。小时候,经常听大人嚼(骂)娃儿,说,你咋个愣个匪哟!这个“匪”字,不念三声,念四声,“匪”!这里面还包含了疼爱的意思。“匪”,巴渝文化重要特点之一。我很喜欢。

  重庆是我

  有爪的母亲

  信报记者:书中关于巴渝的文化氛围有这样的描写“很草莽很粗糙很不精细不敏感不真诚不开阔”,你是在这样的一个氛围中长大的,这对您有影响吗?

  陈珂:重庆的城市性格是很独特的。武汉和湖南的一些城市也有粗糙和辣的特点,但是重庆的粗糙中更有一种原始性、一种野性,我称之为草莽。重庆是山城,这样的居住环境造成了重庆的特点,在南方众多城市中,重庆就是以其不精细而突显出来,无论是在生活上、情感上甚至是表达情感的方式上,都不同于别的城市。

  我出生于重庆,长大后又在重庆上过几年学,也在重庆地区下过乡,大学毕业后还在重庆工作过两年。其实在我的人生历程中,在重庆的生活是断断续续的,在我的故乡、在上海、在北京也生活过很多年,但是只有重庆的精神是深入到我骨髓里的,我已经完全重庆化,这是任何一个城市都无法改变我的,而不在于时间的长短。所以我说我始终是个“重庆崽儿”。

  卡夫卡曾经这样说过“布拉格是我的母亲,这个母亲有爪”,对于我来说,重庆就是那个有爪的母亲,无论我走到哪里,始终逃不开“母亲”的这个爪。

  信报记者:郭宝昌在创作《大宅门》时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处理虚构与真实的关系,请问您在这部小部的创作中是否也有这样的问题,您是如何处理的?

  陈珂:这也是个扯南山盖北汪无边无沿的问题。我就用小说中的一段话来就这个问题作个回答吧。

  “这是我想象的情境。我没法不这样想象。我曾经花费了很多时间来揣摩真实与虚拟的界线,现实与幻想的分野。我对照很多先人的作品,希望他们能给我指出一条道路,使我能够在真实与虚拟、现实与幻想的沼泽中安全地走出来。幸亏我没找到。不但没找到,我还发现先人们也没有找到——我们都是处于真实与虚拟、现实与幻想之间的囚徒。这让人产生幸灾乐祸的快感。”

  写作——

  吃“过去”饭

  信报记者:按书中所写来推断,您是从下乡的时候才断断续续接触到这个故事,是什么原因吸引着您、推动着您这么多年的创作?

  陈珂:我觉得应该还是一种冲动,一种想表述自己的冲动。恐怕就是最颓废的写者也有这么个冲动,不然他就可以走李叔同的路子——看破红尘,罢笔出家了。

  这种冲动,拿重庆话说:格老子有点天棒槌。“天棒槌”的含义也很好耍:不晓得天高地厚,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懂得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等等。重庆崽儿——男崽儿女崽儿差不多天生都有点天棒槌的特性。北方叫二愣子的那种跟重庆的天棒槌还有点区别——二愣子傻憨憨的,但天棒槌绝对是机灵棍儿。天棒槌应该更接近孙悟空的性格,不是猪八戒那种愣头青。

  《西游记》绝对是黑色幽默。他把那么重大的寻找真理——真经的过程完全幽默了写,开玩笑开到如来佛的手板心里,真亏他想得出来。我写《烟》可能也有点这样的动机:这么轰轰烈烈的时代,换种感觉怎么样啊,好不好耍啊?巴蜀文化是很幽默的文化。不象吴越、齐鲁、秦晋文化,相对比较正经或比较正统,或清越,或厚重,或激扬。巴蜀文化比较“水”——不是那种西湖太湖的水,而是金沙江、岷江、嘉陵江的那种水——不那么清澈,跳荡不宁,小涡漩特多,很有冲劲。但有时候也显得沉静不足,浮躁不安。当然,幽默不等于哈叽咯儿(咯吱人)。幽默是要点本事的。所以这个冲动折腾了我差不多十数年。

  信报记者:这本书本是写一个家族的年轻后人的寻根之路,可是穿插在书中还有很多“我”现实的生活轨迹,仅仅是为了寻根,还是要寻找“我”的过去呢?

  陈珂:这种穿插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我”也好,书中的男女主人公也好,恐怕还是一种混沌的感觉。我并没有刻意想寻根或透露“我”现实的生活轨迹。我只是觉得把一些过程——包括“我”的,以及写者自身的看法放进去,会让读者觉得踏实一点:这哥们儿还没有豁哄讹诈我。

  故事肯定是编的,不然还叫“小说”做啥?不过这感觉还可以,味道还正,还算是没有掺太多的假水儿,差不离还是个踏踏实实的玩意儿,有点故事——“过去的事”的感觉。说到寻找“过去”,很有意思。“过去”是一个让任何人割舍不下的东西。我当然想要寻找我的,以及任何让我感兴趣的人物事件的过去。不是去寻找那里面的什么道理真理。道理真理什么的是神圣的,不是我们这些芸芸众生的。那种神圣的道理真理我们只能听着崇拜着跟随着,那是永生永在的,不是“过去”。“过去”这东西只有我们芸芸众生才有。我们正因为有“过去”这个大包袱,所以才活得这么累,这么气喘吁吁的。可你要叫我们扔了它,我们还特舍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背着抱着。要不然我们搞那么多的纪念碑干嘛?是为了纪念道理真理什么的吗?不是。就是因为它们是我们的“过去”。我们记性不好,老忘。所以立块花岗岩,别叫“过去”弄没了,搞烂了,忘记了。小说这种玩意儿让人着迷的就是这个。唠唠叨叨,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过去”吗?“过去”让千千万万英雄好汉哥们儿姐们儿“过不去”。所以古今中外那么多滥竽充数的写手们才有一碗饭吃。你要问这帮人是不是吃“过去”饭的?保证他们没一个敢说不是。我也是。

  信报记者:这本小说本身现场感和情节性很强,您有没有将它改编成剧本的打算?

  陈珂:有。但我不想自己操刀,想找个年轻人来玩一把。毕竟作为我,完成这本小说时,已经完全陷进去了的,很难拔出来了,而剧作和小说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所以我想找个有新鲜感的年轻人改编可能会更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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