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新闻会客厅:中国少年司法新探索(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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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25日13:16 CCTV《新闻会客厅》 | ||||||||
沈 冰:您看,您刚才讲了一大通,我听了都觉得,一些孩子情节不太严重的,是该给他们一个机会,但为什么大家都不同意, 沈 冰:他们都说什么了?
于富建:他们说你能保证他们到我们这儿来百分之百地不再盗窃吗?不再偷东西吗? 沈 冰:你说呢?你回答什么? 于富建:我们很难这样说,因为我们现在就矫正他,矫正他是什么?就是让他改过自新。 沈 冰:基本上都是这个理由,就是担心,成为一个学校安全的隐患是吗? 于富建:所以我们特别感谢第二聋哑学校。 沈 冰:但我就特别奇怪,殷主任,为什么同意接收下来先告诉我们? 殷秋菊:面对这个年龄的孩子我们学校也有,所以我觉得这个孩子15、16岁到17岁,正是他世界观跟人生观形成的这么一个过程,这个时间的思想工作是极为重要的,我就觉得,我也是,因为他们两个孩子比我儿子只小一岁,所以我就从母亲的这个角度上来说,我感觉到这两个孩子正处在十字路口,推一把跟拉一把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我就觉得应该把这事儿给接下来。但是其实我也是挺有顾虑的,我顾虑,当我接了以后,其实也有人跟我说,他说咱们学校小偷小摸的有的时候还有呢,你还做不完这工作呢,你还接两个,再接两个,而且尤其是休假的时间,周六的时间,这个时候学生都走了,宿舍里没有人,但是孩子们东西都在宿舍里,他们因为要给学生洗床单,取床单,在铺床单的过程,我也是觉得,你说得到那儿去盯着他,万一要是再拿点东西怎么办呀?我就觉得,接过来以后,得怎么跟他谈,也挺有想法的,也挺有顾虑的。 于富建:这个顾虑是很正常的,但是她讲了,她也是为了教育、感化和挽救他们 殷秋菊:其实这个顾虑我很快就打消了,就是当我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父母把他们给领到学校,还有他们检察院的同志一块到了学校,到了学校以后,当我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其实两个孩子已经就给了我一个暗示,就是他们很愧疚了,很自责自己了,我觉得好像挺惭愧的,他看我的眼神从来没有,因为像看我儿子似的,一说话就特别地精神,说话都那样,都是好像理直气壮的那样,他们就没有这种眼神,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就觉得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得了,前面的检察院做的工作可能大量的做了很多很多工作,使两个孩子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些过失不对了,所以他们到我们这儿来了。所以我就想,这个时候我只是帮助他们做做后期的工作,就是将来以后应该怎么办。所以我就想这个时候我相信他们不会再有其它的一些不良的行为习惯出现了。 沈 冰:有的时候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你给他一种信任感,也会培养起他的一种唤起自己的自信。 殷秋菊:他们来了以后,我本来知道,来了以后,我绝不能以一个管理者,居高临下那种身份来跟他们谈,然后我就觉得,我应该像一个母亲一样,像一个朋友一样跟他们谈,首先我得打消他们的顾虑。 沈 冰:接下来我们就来具体地来看看转移到了试点的社区之后,要对他们进行什么样的矫正,这些矫正又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我们来了解一下。 从12月10号开始,每当周六学生放假的时候,小A和小B就会来到聋人学校,帮助这里的聋哑学生洗床单、打扫卫生。除了殷秋菊老师,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小A和小B的来历。对于他们的偷盗行为,检察机关也只通知了他们的父母,其他人都不知道。 在三个星期的矫正期,只有殷秋菊一个人跟在两个孩子身边,殷秋菊跟他们一起劳动,还经常聊天。 老师:“累不累,这个劳动?在家里没干过主要是。这么累,觉得委屈不委屈?” 学生B:“劳动弥补自己的过错,回报一下社会,没有办法。” 老师:“累吧,不能说这是一种惩罚吧,也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反省的机会。 学生A:“通过这个劳动赚取报酬,这样才是最好的。” 学生B:出这事儿,还以为已经没希望上大学了,非常感谢能给我这次机会。 目前,世界上很多国家针对未成年人犯罪,采取了专门的青少年司法制度,比如美国设有专门的少年法庭。德国、日本和荷兰等国家还专门对青少年犯罪实行了暂缓起诉制度。而我国在处理未成年人犯罪的过程中,就没有一个专门的青少年司法制度。在这种情况下,北京,南京、重庆等地的一些司法部门,在审理未成年人案件时开始尝试新的做法,北京西城区检察院的‘未审判先矫正’就是其中之一。 在采访过程中,除少数人觉得应该严惩未成年犯罪外,大多数人都赞成检察机关的做法。但是,很多人都对矫正效果表现出了担心,只是洗洗床单、扫扫地,这样就能起到矫正的作用吗? 沈 冰:我们再跟大家介绍一位客人,来自中国政法大学青少年犯罪研究中心的主任皮艺军皮教授。皮教授,这些矫正能不能起到效果? 皮艺军:社区矫正是咱们国家在少年司法一个大胆探索,在这方面没有历史经验可以借鉴,只有一些国外的经验,作为本国来说到底怎么做还是一个摸索.社区校正最大的意义在于,他仍然生活在原来的社会环境中矫正自己的思想和行为。当然这是需要探索,但社区矫正肯定是将来对少年犯罪一个有益的措施,要逐步探索和推广。 沈 冰:在方式和内容上呢? 皮艺军:使它更加地科学化,有利于矫正。再有一个就是更加人性化,当然我们同时要考虑到的是它的社会效果,因为这些孩子终归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在矫正过程中间,他自己是不是受到矫正,还有一个是对其他孩子的影响,当他以一个社工的名义进去,而没有非得给他插上什么标签,公开他身份,我想这里边有一个心理学的问题,就是说他们把自己不再当做是他们了,当成我们了。心理学上有这么一个概念,当他老以为自己是另类的时候,他很难融入这个群体,如果这个社会给他创造条件,你就是个义工,你就跟其他孩子在这方面没有区别,于是这个时候他才可能受到一种感化,一种教育。 沈 冰:我们有另外一个疑虑,需要什么样的人来帮助孩子来进行社区矫正? 皮艺军:这方面应该进行专业训练,国外是用社会工作者来做的,大学里专门有这个系,我们国家在这方面已经成立了相关专业,专门培养社会工作者,社会工作者在社区里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如何去辅导、帮助和矫正失足青少年,在社区矫正中间他们懂得社会学、心理学、法学和犯罪学这方面的基础知识,所以他们更加专业。 殷秋菊:你说得挺对的,如果我们有专业性的学习,有针对性的教育,效果可能比这还好。而且比较适合接收这样孩子的企事业单位都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而不是一种额外的负担增加到自己身上。 沈 冰:但大家可能有这种疑问,几小时以内孩子可能会伪装得比较好,完了以后又是回复到原来的状态? 皮艺军:如果是这种矫正和他自己所内心的一些需要能够符合起来,他就会打消这种伪装,如果那种矫正完全是强迫的,而且是违反他自己意志的,也不尊重他自己人格的,我想他会伪装。 沈 冰:现在的社区矫正让他们洗床单,扫地、打扫卫生,这些会让孩子产生伪装的心理吗? 皮艺军:他一方面是参加这些劳动,再一个是他通过劳动中间,在国外来说劳动所得还可以对于被害人有所补偿,这样他形成了一种责任感,再一个,我觉得还是应该更多地跟社区的一些人进行交往。孩子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所以应该用一种特殊的办法来对待他。不管社会上采取什么办法,我们得有一个法律上的保证,而现在中国没有少年司法制度,所以现在用的还是成人法典,对他们处罚已经很重了,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应该用一些他能够接受的,符合他身心发展的一种法律制度,这样我觉得还是更人道的,更科学的。 [上一页]  [1]  [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