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梁发芾
日前，《北京晚报 》报道2004年中国交通事故死亡情况时，文中三次使用“万车死亡率仅为”语句。第一次说：“2004年全国共发生交通事故50余万起造成10万人死亡、40余万人受伤万车死亡率首次达到个位数仅为万分之9.2”，第二次说：“ 公安部交管局有关负责人特别提到，去年全国的机动车保有量持续上升，客运量及货运量都有所上升，但
交通事故死亡人数却比2003年减少了5000人，万车死亡率首次下降到个位数，仅为万分之9.2”，第三次仍引用公安部门的说法说：“即便按照《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后的新标准统计，原来的‘路外事故’也被计算在内的话，万车死亡率也仅有万分之9.9”。
交通事故万车死亡率降低，降至个位数的9.2或9.9，从交通管理部门的公安部门来说，也算是一件政绩，但是，每1万机动车对应的是9.2，甚至9.9个死去的生命，用“仅”字概括，恰当吗？
我国一直是交通事故死亡人数最高的国家，十几年来一直“雄霸”全球，记录至今无国家能够打破。2004年死亡人数略有下降，仍然有10万人死亡、40余万人受伤。当然，由于人口、车辆保有量的不同，单纯用绝对死亡数字衡量，似乎难于纵向地与过去相比，也难于横向地与国外相比。因此，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的交通安全状况，还可以有别的指标。于是，人们用万车死亡率(每1万辆车交通事故死亡人数)这个指标来进行衡量。
利用万车死亡率纵向相比，我国多年来万车死亡率一直高达两位数，2004年降至个位数——虽然9.2或者9.9与两位数仅一步之遥，但总算是一种进步。
但横向相比，问题就多了。早在1999年，美国的万车死亡率就是2，法国2.5，日本1.3，韩国8.2，德国的幕尼黑市为0.41，而当年我国的万车死亡率为15.45；在2003年，马来西亚的万车死亡率是4.9，而北欧有些国家已经追求交通事故零死亡率。由此看来，我们的无论9.2还是9.9的万车死亡率，与国外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相比，都远远超高。这样对比，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把万车死亡率9.9说成是“仅有”、“仅为”，殊不知，9.9这个数字，仍然表示1万辆汽车面前，就有10个人要失去生命。
“仅”这个副词，表示的是程度低、范围狭、数量少，暗含着不该如此之低，难以如此之低，而居然如此之低的主观评价、主观态度，是一种惊奇，一种赞叹，甚至一种惋惜。说“即便把原来的‘路外事故’也被计算在内，万车死亡率也仅有万分之9.9”，言外之意就是这个数字已经极低，似乎已经创了世界最低记录，成为人间奇迹，值得惊叹。这实在匪夷所思。1万车辆面前是10个活生生的生命的消亡，这个数字怎么能成为“仅为”？难道还嫌每1万车造成9.9人死亡死的太少？万车死亡率9.9，根本不是“仅为”，而是地地道道的“竟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