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善人行远——与著名作家赵本夫的对话(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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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1月23日07:18 荆楚网-楚天都市报 | ||||||||||||
有喝彩,就有沉思。中国文联副主席、国家广电总局副总编辑、著名评论家仲呈祥说:有一种文化就是愚弄受众,把人们搞得只会笑,却不知为何要笑,这是危险的。一个严峻的现实是,目前许多贺岁片只是搞笑,把只会搞笑的明星当成了我们喜剧的主将,而又远不能与侯宝林、卓别林相比。我们需要笑声,但笑要有品位,要有文化内涵。 《天下无贼》是怎样一个作品,竟可以将冯小刚的贺岁片扳向“品位”的轨道。记者连线电影“母体”———小说《天下无贼》的作者赵本夫,以求为读者解。赵本夫为人一贯低调,很少接受采访。托《钟山》副主编贾梦玮先生“打招呼”,1月20日晚,记者与赵本夫完成对话。 “贼”出世已6年 问:《天下无贼》这篇小说1999年就在《作家》上发表了,还获得过第八届小说“百花奖”。可举世关注,却是在被冯小刚导演将它搬上银幕之后。 赵:你是说我沾了冯小刚的光? 问:难道不是? 赵:被改编成电影,确实扩大了我作品的知名度。但不要忘了,是先有我的小说,才有冯小刚的电影。 《天下无贼》发表不久,北京电影制片厂、峨嵋电影制片厂等五六家电影厂向我伸出了改编的橄榄枝,最终,峨嵋电影制片厂下属的一个影视公司得到了影视改编权,其后由于种种原因被耽搁。对这篇小说一直心存好感的冯小刚,在葛优妈妈的帮助下,2001年从峨影厂购买到了改编权。 问:你之前跟冯小刚合作过吗? 赵:没有。只是几年前到北京出差见过一次面。他当时告诉我,想转换风格,增加点内涵。我的小说,只是给他提供了一种可能。 问:天下无贼的愿望似乎是不可能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童话? 赵:小说应该是理想主义。现在,人们生活中不完美的地方太多了,小说满足了我们对理想的追求。你不会相信生活中有孙悟空那样能72变,翻一个筋斗就走十万八千里的人,但你绝不会说《西游记》不好。 表现真实的人性 问:《天下无贼》中王薄和王丽两个贼,竟千里迢迢护送傻根回家,演出了一幕天下无贼的童话。有读者觉得两个贼的转变太快,生活里似乎找不到这样的例子。 赵:就小说而言,我觉得对转变的铺垫已经够了。首先,两个贼并不是以敛财为目的,更多是带有反叛意识;其次,王丽被傻根打动,想到了老家的弟弟,她先转变,然后又把王薄被动地牵扯进来。好人也有不好的一面,坏人也有善的一面,我想借助小说把复杂的人性表现出来。 问:生活中,贼谁都见过,哪有不以敛财为目的的? 赵:(笑)贼有很多种,有的没心没肺一肚子黑心肠,这类就不用说了;也有一些人是因为某种原因走上偷窃犯罪这条路的。我曾经与犯人聊过天,和犯人通过信,他们犯罪的动因很复杂。我认为,对那种因偶然因素或者因生活所迫而犯了法的人,不能够简单地与惯偷惯犯一概而论。 问:就像台湾作家林清玄做记者时,在报道中,他这样写:“像心思如此细密、手法如此灵巧、风格如此独特的小偷,干任何一行都会有所成就的吧!”结果那小偷悔过自新,最后成了大企业家。 赵:是的。生活里,也许只是被一句话所触动,所温暖,就足以扭转一个人的人生航向。因为,每个人都有做个好人的意愿。 问:你在小说里让男贼王薄的肚子上挨了一刀,结局让读者遐想;而电影里,冯小刚却让男贼王薄死了,怎么看冯小刚的这个安排? 赵:写小说的时候,我从一开始打心里就没想让他死,舍不得他死,所以只是让他的肚子上挨了一刀,留有余地。小说是我的,电影是冯小刚的,我的文字我作主。 善良是做人的底线 问:随着电影《天下无贼》的热映,您的新自选集《天下无贼》也大卖。您觉得读者认同您的小说,难道一点也没受电影影响? 赵:(笑)作为作家,我从来算不上大红大紫,不过,也没有被遗忘,多年来我有自己稳定的读者。 问:在《天下无贼》这部自选集里,有一个作品不得不提,那就是《卖驴》。当年(1981年)它可是获得了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全国短篇小说最高奖),您怎么没用《卖驴》做自选集的书名,而是用了《天下无贼》? 赵:每个作品都有时代的印痕。《卖驴》是我的处女作,当年虽产生了很大反响,还被收进中国当代文学教材,以及多种短篇小说选集,但在今天看来,内涵还比较浅。和我近年创作的短篇小说有些差距。 冯小刚将《天下无贼》拍成了贺岁片,用它做自选集的书名,出版社有商业上的考虑,也许是有卖点吧。 问:您的作品没有十恶不赦,没有颠倒糜烂,均装载着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数十年如一日地坚守着善良、敦厚、好看的创作理念,令人感喟。可坚守,意味着不被理解,不走红,也意味着孤独。 赵:对一切心存善意,给我们带来的是心灵的安宁,这是最重要的。人,都应该有希望,应该在心中藏着美好。或许,你的善良不一定得到好报,但这是做人的一个底线。 有情批评“捧”不出大作家 问:作家的作品一经发表,就意味着进入了公共领域,也同时成为了公众的东西了。您的小说《“狐仙”择偶记》,引起全国30多家报刊评论和争议。红花还要绿叶扶持。怎么看评论家在作家成长中的意义? 赵:好的批评,对作家成长有帮助。由于有大批评家别林斯基的赏识,无名的陀斯妥耶夫斯基成了俄国文坛的著名作家……类似佳话,不胜枚举。 问:有一种说法:我国现在所谓作家群体的炒作,其实就是批评家跟作家的集体“同谋”。 赵:有情批评,抬花轿,动辄就捧场、表扬,这种现象是有的。所以我作为江苏省作协领导,从不搞自己的作品研讨会;作为《钟山》主编,我从不在自己的杂志上发作品。 问:您期待什么样的评论家出现? 赵:作为评论家,应该反问自己,有没有自己独特的批评视角、批评体系?说得更简单一点,既然是批评家,哪一部作品哪一个作家是你发现的?没有这样的建树,就不是真正的批评家。 问:自20世纪以来,外国名家的作品纷纷进入我们的书架,这给我们的文学创作带来一股活力。可如今,我们的不少作家谈到写作言必称“西方”,文学评论也多见引西方经典为荣。难道我们除了学西方,就别无选择? 赵:借鉴可以,但要脱离窠臼,脱离别人的影子,走自己的路子。当缤纷多姿的世界优秀作品被介绍进来的时候,有的年轻作家的确像乞丐遇上了满汉全席。前天卡夫卡,昨天昆德拉,今天博尔赫斯,作品中,总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很快,不少人肚子填饱了,接下来却是消化不良,拉出来的东西当然少不了洋葱味。 东方的哲学是朦胧的、循环的,而西方的哲学是非此即彼的,显然,前者更接近艺术本身。东方人应该比西方人更能够创造出好的作品,中国作家应该有这样的信心。 在拒绝中昂首远行 问:作为全国中文核心期刊《钟山》主编,有机会检阅我国当下作家最新最好的作品。经您的手,发了许多优秀的作品,比如咱们湖北作家陈应松就是从《钟山》走出的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赵:我们愿意给有操守的作家提供一个空间。 问:会不会因为您个人的主张,与优秀作品失之交臂呢? 赵:一个刊物肯定会打上主编的观念烙印。一个文化多元的时代,一个文学刊物,做不到包容一切。在有限的版面里,要有选择、拒绝,这也许更能体现出文学的个性。需说明的是,被拒绝的不一定不是好作品。拒绝是平等的,刊物可以拒绝某一类作品,作家同样可以拒绝某一家刊物。 问:如何做到《钟山》广告语所期望的,“原创、拒绝”之后,昂首“远行”,真正实现中国文学的繁荣? 赵:社会和人生都是一种远行。我们从蛮荒走来,一直走到今天,还会继续往前走去。在远行的过程中,我们有告别有期待有欢喜有痛苦有爱恋有仇恨……“远行”还是一种创作心态,又是一种归宿。 无论多么好的刊物都会有寿终正寝的时候,但伟大的作品却会穿越时空,一直走下去。《钟山》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多和这样的作品结缘,多和写这样的好作品的作家相伴。 人物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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