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告变得模糊

　　◎欧恩懿

　　守法公民都重视警告，一有来自官方的警告发出，立马反思自己是不是踏在了雷区的边缘。或者，官方对灾难发出警告，我们立刻打足精神，或者“高筑墙、广积粮”，或者逃生去也。

　　不光我国公民是这个心态，外国的也一样。不久前智利南部沿海城镇1万多名居民听到即将发生海啸的讯息，连夜逃离家园。场面非常混乱，车辆在拥挤中发生多起交通事故。一名68岁的老妇乘邻居汽车出逃时心脏病发作死亡，另有至少十多人因心脏或精神问题被送进医院。事后证明，这是一次谣传，只因当地小镇的政府官员看到了海水的不正常变化，便误以为是海啸来临的信号。

　　面对灾难可能来袭的警告，绝大多数人的心态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即便你明确告诉大家，灾难发生的概率仅为20%甚至仅为10%，相信也会见到大队人马逃生的镜头。

　　这是面对灾难的防御心态，那么日常生活中的一般“警告”呢？

　　比如被誉为禁赌史上一次创举的“小赌怡情不列为赌博”的公安部官员发言：“不以赌博行为查处群众带有少量彩头的打麻将、玩扑克等娱乐活动”，当然问题的另一面依然是对赌徒的震慑，“聚众赌博者”、“开设赌场者”者或“以赌博为业者”依然被警告。

　　那么“小赌”与“赌博”之间的界限究竟在哪呢？针对群众关心的区分问题，公安部打击赌博违法犯罪活动专项行动办公室有关负责人近日又阐明了标准：要看是否以营利为目的；主体上，要看是否在家庭成员、亲朋好友间进行；彩头量上，要根据个人、地区经济状况及公众接受的消费水平而定。

　　不管是“小赌”还是“大赌”，除了有一小部分人为了给领导故意的贿赂之外，参赌的都是想赢钱的，赢钱着且娱乐着那是“小老百姓”的怡情；至于主体，好友是什么界定标准，只要能说得上对方的姓名，说好友就是好友。有的说不上对方的真实姓名，也不妨是“好友”，网络上认识的，只知道网名而不知道真名者大有人在，但就是“好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再有“个人、地区经济状况和公众接受的消费水平”也极难界定，在朝阳地区赌五毛的是不是等同于在沈阳地区赌一元的？家里有百万存款的和家里有百万贷款的人中间，谁在“小赌怡情”，谁在“赌博犯罪”？

　　当警方警告我踩在赌博的边缘线上时，公民是一定要认真反思的，弄不好就是“犯罪”，这事体绝对够大。还有，现在在都市暗出涌动的网上赌球算不算“打麻将、玩扑克等娱乐活动”里的“等”所包含的呢？一次押注10元和一次押注100元有没有本质的量化区别？

　　当然，面对警方开放、人性、务实的姿态，公民不应该总出难题。警方考虑了更多的人性自由，公民一方还极尽挑剔，怎么看都不那么厚道。但有一点，模糊的警告是害人的，比如说在“怡情小赌”的时候心血来潮，忽然间就玩了“大”的，变成“违法犯罪行为”了，而公民还不知道，这就坑人了。

　　公权力介入私权领域，模糊的概念不好，太容易起纠纷。我不相信没有一个更明晰的标准来区分“怡情”还是“大赌”，只要公权管理方多征求意见，一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