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青年 千里回家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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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2月03日11:53 温州都市报 | ||||||||
热点新闻贺岁系列之一失忆小青年 是救助人员,把流落街头的他接到了救助站里,给予细心的照顾;也是救助人员,为了让他能在除夕和家人团圆,给他换上了新衣服,专程一路护送——— 1月27日清晨市救助站,准备出发 清晨起来,李新侠习惯性地一摸身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儿子怎么不见了?
她一下子睁开惺忪的睡眼,迅速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又犯糊涂了,这里是救助站而不是医院。看了下手表所显示的日期,她才意识到,今天已是1月27日,正是温州市救助站安排人员护送她母子回安徽老家的日子。 这次应该是李新侠第三次回家的机会,在此之前,说服她回家还有段小插曲。市救助管理站副站长施正潘告诉记者,安排李新侠母子回家实际上救助站已经准备过两次,每次买好车票要送她们回家的时候,李新侠就是死活不肯走。原来李新侠的儿子王同智因为车祸落下了伤残,她轻信一个卖花人说芦荟能根治儿子的脑伤,所以执意要留在温州,想找到那个卖花人帮她儿子治病。 李新侠和儿子就这样在救助站呆了十几天,眼看农历新年一天天逼近,救助站希望李新侠母子两人能够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最后经过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李新侠暂且放弃了寻找卖花人的念头,同意由救助站派出人员护送她们母子回家。为了体验他们回家过年的感觉,经过有关方面的批准,本报记者全程一起护送。 上午10时市救助站接待室,一双新鞋 10时,接待室里,李新侠见到了分开十多天的儿子王同智。在救助站,男女救助人员是分开居住的。几天不见,李新侠发现儿子显然胖了一些,原先苍白的脸上甚至还泛出几许难得的红晕。李新侠还留意到,儿子的衣服已经被换成新的,就连脚上那双破球鞋,也被一双新的黄色电工鞋所代替。 平时在女宿舍里,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儿子的状况。当她今天看到儿子被救助站护理得这般周到,身为母亲的她怎能不感到激动和欣慰? 一会儿,救助站站长严东一和站里其他几位同志也过来了。严站长亲手给李新侠母子送上一袋在车上吃的食品,见李新侠脚下胶鞋已经裂了个口子,严站长又吩咐站里工作人员拿来一双新鞋给她换上。 这次护送李新侠母子回家的是该站教育管理科科长黄卫军和接待科副科长郑国敏。在此之前,两位科长曾经先后护送过不少流浪人员回原籍,所以在护送方面,都具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尽管如此,送李新侠母子出门的时候,严东一还是一再嘱咐两位科长路上对俩母子要照顾得细致周到,把她们安全地送到家中。 上午11时30分到阜阳的火车,辛酸的过去 11时30分,李新侠一行由救助站专车送到火车站。记者发现,这次护送除李新侠母子之外,还多了一个16岁的小乞丐于东飞,于和李是老乡,都是安徽省阜阳市临泉县人。说起临泉县,救助站的两位科长都不陌生,临泉县系国家级贫困县,每年都有不少人来温乞讨。 为了照顾伤病的王同智,市救助站特地为三个求助人员安排了硬卧席位。上火车时,李新侠小心地携扶着儿子,市救助站的两位科长则帮助他们拿行李。 李新侠的卧铺席位被安排在儿子的上铺,为了便于采访,记者铺位也被安排在这对母子的旁边。 火车上,李新侠告诉记者,同智今年刚满18岁,原本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17岁那年,正在念初三成绩还不错的他见家里贫穷,索性辍学外出打工。之后,同智在瑞安市仙降镇一家私营皮鞋厂里当了一名做鞋的工人。 去年5月10日,一场突发的灾难降临到这个少年的身上。当天,王同智乘坐一辆三轮车途经仙降镇某一地段时,被一辆斜刺冲来的无照摩托车撞了,王同智当场被撞飞出三轮车,肇事司机见状不妙,慌忙丢下摩托车逃之夭夭。 王同智随即被当地的交警送到瑞安的一家大医院,李新侠闻讯也从家里连夜赶到瑞安。 王同智在医院足足昏迷了三个月,李新侠天天守候在儿子床边以泪洗面,不停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也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上面,就在王同智几乎被断定为植物人的同时,王同智竟意外地苏醒过来。此后,医生帮王做了开颅手术,清除了残留在脑里的血块。 动完手术后,虽说王同智捡回一条命,但整个人自此变得痴痴呆呆,和车祸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为了帮儿子治病,李家花去了所有积蓄,而且还欠上了三万多元的债。因为无力再继续治疗,王同智不得不提早出院。那时的李新侠已经没钱回家了,当时身上全部的钱仅够给儿子买碗面条。幸亏有人同情这对母子,用车把他们送到了市救助站。李新侠一口气向记者哭诉了儿子的不幸遭遇,还给记者出示了儿子的病历,细数一下,同智的脑伤除脑干损伤、脑疝之外,头部因车祸遗留下来的创伤竟有十多种之多。 夜间11时上海火车站,声声叹息 同智的状况到底咋样?恰巧浙江省玉环县中医院的张医师也在此车厢里,他看了同智病历后悄悄告诉记者:“他目前智商测定只有36,相当于三四岁孩子的智力,因为脑部受损严重,同智以后智力将会停滞在这一状态,治疗顶多也只能恢复一些过去的事情。” 同智基本还处于失忆状态,记者试着与他交谈,他不仅不清楚自己的名字,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长相也没印象,至于那场车祸,在他的记忆里更是荡然无存。“这孩子这辈子算是废了。”张医师轻轻地叹息。 1月28日夜间11时,车子驶进了上海火车站,同智终于睡着了,窗外明明灭灭的灯光栖息在他那张颇为英俊的脸上,记者看着他,不知等待他的命运又是怎样?李新侠在儿子的上铺辗转反侧,不时传来长长的叹息声。 1月28日上午8时阜阳火车站,牛肉面 一觉醒来,窗外天已大亮。再看边上,同智已经端坐在床上,嘴里不停喊她母亲要“尿尿”!同智个头有一米七五,李新侠费了好大劲都没把儿子扶起来,幸亏市救助站两位同志及时赶到,才把同智从铺位上转移下来。 上午八点多钟,车子到达了阜阳火车站,记者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一趟路行程有一千七百多公里,足足花了21个小时。 下了火车,救助站的同志急着张罗给几个被救助人员安排早餐,最后给每人要了一大碗的牛肉面。 吃完后,救助站的同志又联系了一辆客车直赴临泉。去临泉的路上,沿途多为低矮的平房,再过去就是一望无垠的田野,很少有看到工厂的影子。 因为快要到家了,李新侠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李新侠告诉记者,临泉当地百姓以务农为业,每户家庭一年的收入也只有二三千元,像她家这样为儿子治病欠下的三万多元债务,一家人最少也要花十年的时间才能还清。 车子一路颠簸到临泉,救助站的同志把小乞丐于东飞安置在了临泉县救助管理站,由站里联系他的家人领他回家。 但是在送李新侠母子回去时,两位科长又遇上了难题,由于李家地处临泉县最南面的土波乡王庙村,那里平时不通汽车,最后我们只得请临泉救助站的站长出面,在当地包了两辆出租车护送他们母子回家。 临上车时,李新侠特意换了件稍微新点的衣服,母子俩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要回家过年了,让乡亲们看着好看些。” 一条泥泞的小道通往王庙村。因为几天前下过雨,道路愈发像新犁的麦田,黏稠的泥土沾在车轱辘上,不时发出“嘭嘭”的响声。 中午11时王庙村,回家的感觉 一路上人烟稀少,道路两旁除了高大的白杨树之外,仍然是一望无垠的麦田。车子在泥泞路上“蜗行”了两个多小时,中午11时,终于在一家农舍的旁边停了下来。 李家的贫穷令我们感到震惊,这座矮小的瓦房里,没有一张像样的床,灶台也是用一些碎砖头胡乱砌成。因为没钱砌墙,在房屋之间只能用一些竹篾板略作隔离。这座房子惟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摆在堂屋那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李新侠张罗着要给我们沏茶。一会儿,她年迈的公公婆婆也颤巍巍地柱着拐杖从外面进来,老人们拉着市救助站两位同志的手“恩人、恩人”地叫个不停,王同智则傻傻地立在门口,两只眼睛东瞧瞧西望望,似乎想回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王同智满怀欣喜地到外地打工,然而一年之后,他的命运自此被彻底改写。 离开李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准备上车时,我们才发现,两辆出租车边上已经乌压压地围满了许多村民,那些无语却又灼热的目光,更像是对外乡人一种隆重的礼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