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奶奶讲过年的“禁忌”

　　王欲鸣　报道

　　新华社呼和浩特2月11日电“时代不一样了，如今过年也没个禁忌！”看着进进出出疯跑的孙子们，奶奶用既像怀旧又像赞许的声调感叹道。

　　农村里十几年前还恪守不渝的过年礼节，如今已随着市场经济的冲击和现代文明的碰

撞而渐行渐远了。看完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今年已81岁高龄的奶奶深有感触地向记者讲起那些已经消失的过年礼俗。

　　乡下过年说话有许多忌讳。大人们会说恭喜、发财等吉庆话，小娃子们那嘴是管不住的，大人们总要一遍遍地叮嘱。而乡下人又特别看重小娃子的言语，希望讨他们一个好口彩，“福”字儿、“有”字儿都倒着贴，要是有小娃子看了，童声童气地说：“嗨，‘福’字儿倒了！”主人便大为欢喜，因为这就是“福到了”呀。

　　其实早在腊月二十三给灶王爷烧香祝祷时，禁忌就开始了。祭灶之后，除夕要上供祭祖、上坟烧纸钱，拜年时的说话，都是有禁忌的。那几天对牲畜也格外厚待，鸡要撒食，牛槽要拌米饭，猪也要喂饱，乡下人常说鸡狗也要过三天的年。这里，除了对祖先的尊崇，也有对自然生命的敬畏。

　　年三十下午，家家户户都要在院门两侧立下铡草刀、斧头，意为“封门”，水缸里放一根葱和蒜。在一阵鞭炮声中，在灯笼亮了、旺火燃起之后，晚饭开始了。饺子意味着团圆，吃出有硬币的饺子，就意味着今年不缺钱花，吃出红糖馅的，就是甜甜蜜蜜过一年。吃年夜饭一般不许剩，也不能撤下去，直摆到初一的早晨，人们熬完年之后。家家从除夕夜开始，灯火通明，一直到正月十五，整晚不灭，香火不断。

　　三十晚上禁忌最多。不许打碎东西，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不许往地下泼水，不许洗衣服。零点过后，女人们开始为家人“缀炮”（即用针线将包了红布的鞭炮或铜钱缝成饰品缀在衣服里面），说是能避邪。后半夜用炭灰把门窗围起来，酒盅里盛颗大蒜放在门头上，大人娃娃不能再出外面，等到初一凌晨接喜神时，第一个开门的人要放一个小鞭炮，叫“开门炮”，这时人们扶老携幼，家家出动，直到太阳上来。

　　所以，过年的言语里藏着危险，过年的喜庆里伴着禁忌。过年的禁忌藏着一点儿使人兴奋、叫人敬畏的东西。种田人终年跟土地、植物、动物、风雨和乏味的劳作打交道，而一年一度的过年禁忌，像汤里的盐，在寡味的生活里呈现了神秘性，使熟识的尘世变得陌生，这是过日子的一点魅力。

　　鄂尔多斯学研究学会研究员尚一波认为，如今电视、通讯、网络等现代文明走进农村，过去过春节时的好多繁缛的禁忌、礼俗都简化甚至消失了，与好多民间文化正在走向消亡一样，这也是自然的事。但是作为一种文化现象，那些有价值的好的礼俗还应保留和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