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亿元出逃 中行巨资诈骗案中“东北二人转”

　　10亿元，出逃。年前，这两个词震动了哈尔滨、黑龙江，乃至整个中国。虽然一心想要在2005年下半年海外上市的中国银行表示，发生在中行哈尔滨河松街支行的巨资诈骗案并不能阻碍其上市的步伐，但这起大案却实实在在地敲响了中国金融业内部管理的警钟。涉案人高山和李东哲，两个在中国财经界并不起眼的人，居然能席卷超过10亿元的资金后，又顺利出境。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一向对外号称严密的中国银行内部管理系统在他们的“二人转”面前，几乎是不设防的。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们又是如何操作整个事件的发展的呢？

　　高山其人

　　作为重要涉案人员的高山，是原中国银行哈尔滨河松街支行行长，1965年8月11日出生，是土生土长的黑龙江人，祖籍山东。来自多个企业及部门的高达10亿元人民币的巨资就是在这家河松街支行神秘蒸发的，时任该行行长的高山在案发前出逃。

　　在哈尔滨有很多人知道有高山这么一号人物，但与其有过深入交往的却并不多。一个在哈尔滨做纺织品贸易的南方商人告诉记者，自己曾在酒席上遇到高山一次，很热情，没什么架子，酒量也不错。听说其父母妻女都不在身边，“什么都能玩得很开，但接触业务的时候一点也不马虎”。

　　在单位，高山的口碑极佳。据说，高山对待下属员工极为友善，从不严厉地训斥部属，并且“经常请下面的人吃饭”。案发后数日，记者致电中行哈尔滨河松街支行的时候，一个员工先是反复说领导不让接受采访，但禁不住记者再三请求，他叹了一口气说：“高山一向文质彬彬，对我们非常和蔼可亲。和其他领导不一样的是，他头脑很灵活，能告诉我们怎么去办事，而不是随便发号施令，在他手下做事心里很有底。谁想到突然出了这事。”还有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高山曾连续几年给下属员工（河松街支行的正式员工不过三五人）每人发放1万元的年终奖励。

　　据了解，高山还擅长交际，“能歌善舞”，人缘极好，在该支行中以“能拉存款”而闻名。在其主持下，河松街支行的前身新兴分理处存款日益高涨，高因此而有机会被提为道里支行副行长，但他拒绝了。为了对高进行鼓励，道里支行于2002年奖励了一辆POLO轿车给高，但他却让给了分理处的同事使用。未完请看(周末报) [编辑： 孙鹏]1

　　据知情人士分析，高山为了这次能顺利出逃，最起码已经计划了5年。高山一直工作和生活在哈尔滨，但认识他的人很少见过他的家人。特别是他到河松街支行以后，几乎所有正式的场合都以单身的姿态进出。实际上，高山一家三口三地分居，妻子李雪在北师大读研究生学心理学。有传言说，他于两年前就与其妻办理离婚手续，此后，他的妻儿先后移民加拿大。此次采访中，甚至有人说，高山多年来操作转移出境的家族人数众多，而且，在最近一年他以“探亲”为名曾数次自费赴加拿大。

　　高山最后的脱身术

　　2004年9月28日，交通银行长春分行向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东北高速偿还到期贷款及部分未到期贷款。为此，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查封了公司在中国银行河松街支行两个账户上的资金，包括本金、利息、诉讼费等总计金额21200万元。

　　而中国银行河松街支行向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出具了内容为“你院院字第26号扣划通知书收悉。关于东北高速公路股份有限公司在我行的账户存款15000万元，已扣划至交行长春分行”的回执书，但交通银行长春分行却迟迟没有收到该笔款项。中国银行河松街支行出具的对账单显示，此时东北高速账户上尚有近3亿元的资金。

　　高山在接到法院通知后，知道自己面临危险境地，但他竟然“临危不乱”，以年终银行即将结算为理由，说服法院和企业推后提款时间，他由此获得了逃跑时间。高山在东北高速与交行长春分行发生纠纷后的两个月内，汇往境外的资金达两亿元。未完请看(周末报) [编辑： 孙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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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15日，东北高速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长张晓光因涉嫌挪用公款，已被刑事拘留。公司同时还披露，截至2004年11月30日，公司收到中国银行哈尔滨分行河松街支行询证函回执，确认公司在河松支行的两个账户中共有存款余额29337．62万元。但2005年1月4日，公司领导和财务部经理、出纳员去河松街支行对账时，河松街支行出具了公司截至2004年12月31日的电脑打印的银行对账单。对账单显示，公司两个账户中，一个账户余额是4．32万元，另一个账户余额是2．99万元，其余存款去向不明。同时公司得到子公司黑龙江东高投资开发有限公司报告，称其存于该行的530万元资金也去向不明。

　　也就是利用这段时间，高山已经从容地安置了自己手下，还向上级分行请了病假。今年1月4日，元旦后第一个工作日，东北高速来对账，发现资金不见时，高山已于前一天出境赴加拿大了。

　　2004年12月29日，高山最后一次在中行露面，并以去北京看病为由请假，此后逃之夭夭。中行道里支行覃副行长说：“实际上，从去年年底起，我们一直没有见到高山。”

　　“救星”李东哲

　　据媒体报道，这桩诈骗案是典型的内外勾结票据诈骗案，仅仅一个高山还无法将其“圆满”完成，有传言称，有一个叫李东哲的人，就是高山最有力的外线搭档，因为根据有关方面调查看，高山能拉来那么多的存款，李东哲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这个资金转移链条里，贷方是东北高速等企业，而借方就是李东哲所掌控的数家企业。“高山的角色，就是‘内鬼’，没有他的配合，两人不可能轻松地转移这么多现金存款。”一个知情人士如是说。

　　但李东哲，这个几乎一夜成名的金融巨骗，之前从未在媒体上露过面。当记者问及当地一些资深企业高层的时候，他们显得讳莫如深。一个当地大型企业的党委副书记告诉记者，通常只有一、二把手才会跟李东哲这样的人接触，现在风声那么紧，谁还愿意出来说呢？未完请看(周末报) [编辑： 孙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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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记者调查了解到，李东哲是朝鲜族人，1965年12月29日出生，哈尔滨市道里区群力乡人，现年40岁，初中文化程度。李的父母都是哈尔滨市郊的菜农，其父曾经担任过群力乡某村村长。

　　哈尔滨的一位退休工人告诉记者，自己的一个亲戚与李东哲接触过，据其介绍，当年在收购哈尔滨煤矿机械厂时，李东哲曾多次露面，还声称自己有雄厚的背景，背后有一些“大树”撑着。据说，最初哈尔滨煤矿机械厂要价高达7000万，李东哲丝毫没有犹豫，当场拍板，表示为了众多下岗职工决定买下这个厂。为此，当时该厂的很多困难职工还高呼李是救命恩人……这位老工人称，也许就是李的这些貌似亲民的举动蒙骗了许多人，使得大家疏于对他的防范，同时也给他频频造假注册空壳公司创造了条件。

　　中行专案组的工作人员曾经去过李东哲早年居住的地方，但因为半年前的动迁改造，把李东哲曾经生活过的那一大片棚户区变得踪迹全无。初中毕业后，李东哲就很少回家了。连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居委会老大妈也很少见到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在居委会老大妈残存的印象中，李东哲“个头不高，尖下颏，头发浓密，面色阴沉”，与其父亲十分相像。据说其早年间曾在哈尔滨市道里区新兴公司工作过，但后来不知所终。

　　该居委会的一位工作人员清晰地记得，去年10月份，李东哲的父亲曾到居委会办理户籍证明，当时说是为办理出国手续用。

　　出逃前的李东哲，已经是一个庞大企业群的实际控制人。据记者调查，其在哈尔滨就拥有近十家公司，包括汽车销售公司、房地产公司、制药公司等，而在北京、成都、三亚等地，李更是拥有数十家横跨几个行业的公司。尽管在这些公司公开披露的信息中，都没有李东哲的踪迹，但事实上，这些公司的法人代表几乎都是由与李东哲同龄的哈尔滨人担任。未完请看(周末报) [编辑： 孙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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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龙江“小超人”

　　在哈尔滨，李东哲的总部租用的是黑龙江省社科院的半栋楼，在社科院左侧是哈尔滨社保资金管理局，右侧则是哈药集团。如今李东哲的总部里已是人去楼空。

　　2月初，一个李东哲手下的销售经理答应接受记者的采访，他向记者讲述了在其公司广为流传的一个故事。有一天李东哲在饭店吃饭，听邻桌的人在抱怨“自己的一处房产卖了好久都卖不出去”，李问了相关情况后，对方出价500万元，李当场开出支票买下。随后李把该房产质押给银行评估5000万，从银行贷到3000万元。之后，该房产还曾一度被李东哲反复质押，于是他的500万原始资本像雪球一样就越滚越大。

　　他还告诉记者，公司内的人都很清楚地知道，李东哲是资本运作高手，尽管他有很多房地产项目，可是他的兴趣根本不在卖房上，而是处心积虑地盯在房贷上。

　　他出手地产的另一个“杰作”是出价3000万以重组的名义控制了哈尔滨煤矿机械厂，由顺合汽车工业商贸有限公司来实施兼并。尽管李“兼并”该厂已3年之久，可至今依然拖欠着该厂1000万元的兼并款，而在给付的3000万元中，就包括李用1200万元的代价就化解了煤矿机械厂拖欠华融资产公司6600万元的本息。

　　在传说和实战经历的双重光辉下，哈尔滨有关方面对李东哲进行了高度评价，甚至有人把他比作黑龙江的“小超人”。一个退休工人回忆说，2001年，政府在推动两家公司重组的时候，主管领导曾公开承诺“将来顺合的兼并一旦出现风险，将由政府兜底”。

　　知情人士透露，李买楼买地后，通过评估公司的高评估，然后从银行获得大笔的贷款，而且很多地产项目都有重复抵押的现象。另外，李的汽车公司也从银行贷到了大笔流动资金。这位人士估计，李涉及的资金可能超过30亿元。未完请看(周末报) [编辑： 孙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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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今天也没有人相信，仅有初中文化程度的李东哲竟能如此自如地掌握技术性很强的资本运作技巧，而且让人叹为观止。不过，李此前在收购煤矿机械厂时，曾宣称自己在北京拥有由众多经济学博士组成的智囊团。

　　当李东哲出逃后，他在哈尔滨的5家汽车销售公司已经全部被黑龙江高院封存。留守的职工告诉记者，李东哲利用这些公司从银行贷出大量资金至今未还，银行派工作人员在公司天天查账。李逃走之前还拖欠社科院房租20多万元。如今中行、农行、工行三家银行都来追债。

　　高李“二人转”

　　记者通过多方渠道了解到，高山和李东哲是小学同学。当高山刚进入中国银行哈尔滨分行工作时，李东哲已经拥有了令人艳羡的产业，他是世纪绿洲系列企业的实际控制人，公司在哈尔滨主营汽车销售，拥有“丰神”、“尼桑”、“大众”等多家店面。这个公司总部设在北京，在地产、汽车销售等多个领域有投资。

　　大专毕业的高山原是哈尔滨森特木业有限公司的一名职工，进入中行工作后就积极与李东哲搞好关系。从一个内部人士提供的信息中，记者了解到：1999年，中行河松街支行的前身——中行哈尔滨分行新兴分理处成立之初，高山便担任负责人。在高山自己的努力下，新兴分理处争取到了众多的存款大客户，这使得仅有几名工作人员的分理处业绩飙升。而这些大客户几乎全部与李东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就有东北高速的2000万元存款。此后时任东北高速投资部总经理的李百川与高山关系日益密切，在张晓光和李百川的授意下，东北高速在新兴分理处的存款不断加码，直到最后的3个亿。

　　知情人士说，2002年，高山又认识了黑龙江省电力开发公司副总经理赵庆斌，这也是李东哲介绍的。赵同时兼任黑龙江辰能哈工大高科技风险投资公司总经理，掌握着至少数亿元资金，暂时闲置。高和李劝说赵将存款户开到新兴分理处去，“并许以好处”（按照通常的做法，一些银行吸引大量资金后会将一部分资金体外循环，派生高利给当事人回扣）。赵同意了这一提议，前后共向现在的河松街支行存入高达3．2亿元的存款。高还吃进了黑龙江社会保险事业管理局1．7亿多的定期存款，以及哈尔滨一家著名药厂的数千万存款。

　　据悉，被高山卷走的10亿资金中就包括了黑龙江辰能哈工大高科技风险投资有限公司所存的3亿余元资金；黑龙江社保局1．8亿元资金；同时，东高投资存在大庆市农业银行的履约保证金2427．98万元亦被悉数卷走。而中国银行发言人王兆文指出，现在数额依然无法确定，估计有更多资金被卷走。案发后，辰能公司总经理赵庆斌自杀。

　　“存款远不止这些，在河松街属于企业账外资金的账户多达上百个。”知情人士说，即使按照每家企业一般存款户6个计算，也有近二十家企业。

　　要核对这些资金已经颇为困难，因为多数资金属于账外账。时至今日，有一些账户也没有人前去认领。

　　中国银行哈尔滨分行至今没有给出明确的资金损失数字。一位工作人员说，中行的调查组还在进行资金的认定，既不是此前报道的6亿和8亿，也不是10亿，每天排查的结果都在变化。“可能不止这些，因为涉案的不仅有中行，还有其他银行。”他说。　本报记者　周益　本报特约记者　毕诗春(周末报)[编辑： 孙鹏]

　　6（来源：鞍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