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嘴丹顶鹤整形 华西三教授操刀

　　高挑的长腿、细细的嘴，一身雪白的羽毛，惟有头顶裸出一片鲜红———塔子山公园鸟语林的丹顶鹤“欢欢”一来到游人面前，时而昂头闲庭信步，宛如贵妇；时而迎风翩翩起舞，引吭高鸣，颇似仙女下凡。然而自从去年夏天它的上喙被游客不慎打断后，便落下“终身残疾”。昨（23）日下午，华西口腔医院胡静等3位教授焦急地等在医院门口：因为欢欢发出呼吁：“我生活不能自理，谁能医好我嘴巴？”人类口腔专家义无反顾地向这位动物朋友伸出了援手。

　　那一怒丹顶鹤变残疾

　　在位于鸟语林一个角落的笼子里，我们见到了“残疾鸟”欢欢：美丽的长腿依然高挑，雪白的羽毛也还是那般迷人。它正用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10分钟过去了，又过去10分钟……欢欢似乎怎么也弄不好。仔细一看，下喙依旧有近20厘米长，可上喙却仅有下面的一半还不到。尽管欢欢嘴飞快地一张一合，却无法咬到羽毛。为此欢欢看来十分沮丧。

　　一旁的饲养员告诉我们，欢欢的嘴是去年和游客嬉戏时，意外地啄到了一个20多岁男子的手。对方可能是被啄痛了，拿起一根树枝猛地向欢欢打去，它惨叫一声跑开了。随后他们发现：欢欢的上喙已基本断裂，只剩一点骨头相连。不得已，只有进行“截肢手术”。

　　那张嘴生活再也无法自理

　　据饲养员讲，刚刚受伤时，欢欢根本不吃任何东西，全靠他们一点一点地喂。大概过了三四个月，欢欢的伤口愈合后，形成一个凹凸不平的疤痕。与细长的下喙一比，不禁叫人寒心；本来长长的舌头已习惯性缩回嘴里。对于以鱼、泥鳅等为主食的丹顶鹤而言，两边的喙不齐，又怎么把食物夹起来呢？饲养员只有拿一个大盆子装满水，再把鱼等放在里面。这样食物便浮在水面上，欢欢就可以夹起来。但就算是这样，成功率依然很低。七八次，甚至十多次都夹不起来，如果是活物，就更困难了。

　　现在饲养员每周都要给它洗一次澡，完了再梳理羽毛。“欢欢总是想自己来，但它有心无力啊。你看，它的嘴就相当于我们的手。断了便形同废人，什么也做不了啦。”

　　这一治丹顶鹤成了老总级

　　华西口腔医院的博士导师胡静教授、口腔修复科王航副教授、颌面外科主治医师李继华3位业内的专家在得知欢欢的痛苦后，决定来一次联合会诊：看能不能来个修复加整形。

　　3位专家都是口腔修复、整形方面的绝顶高手，平时经理、老总级的人物治疗过的不知有多少。可这次不一样，它是个———鹤，丹顶鹤！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概也是‘老总级’待遇吧”，一位专家笑道。

　　欢欢还没到医院，胡静教授就开始沉思：丹顶鹤的喙有无神经？有无毛细血管？平时啄击时需要承受多大的力度？一般假体能否承受得了……李继华主治医师刚刚走下手术台，也马上被叫在一起商量。在咨询了修复科王航副教授的意见后，3位专家依据“经验”先制订了一套方案：由修复科先用塑脂材料做好假体；接着在残端上打孔，最后用螺丝将假体固定。

　　这一到打孔安假体被否决

　　车门刚打开，欢欢马上引起一片惊奇的目光：一只鹤竟出现在市中心的大医院里！

　　路人们顿时向它围过去，那断掉的上喙尤其引人注目。“看，它嘴断了。是哪个那么缺德干的。”周围一片好奇。“欢欢也十分惊慌。大概是害怕再次受到伤害，无论怎么也不肯下车。还是饲养员强行将它抱下。

　　3位专家立即上前研究残端，结论让人失望：丹顶鹤的喙并不是他们原先所想的犹如人的指甲，没有什么血管，可以随意打磨。相反是十分敏感，并且脆弱、空心。如果打孔的话，会造成整个上喙碎裂。即使侥幸装上假体，在鸟儿平日的啄击中，也很难持久。思考良久的一号方案就此作废，专家们立即开始思考下一个办法。

　　这一次丹顶鹤可能成鸡嘴鹤

　　胡静教授提出第二个方案：考虑到欢欢的舌头已经缩回，故可将完好的下喙截掉5厘米左右，使其和上面的残端一样齐。再用电刀把切端的表面烧焦，这样可以确保鹤在进食时不受感染。修复科王航副教授也表示：手术完成之后，还可以把圆钝钝的啄修尖，这样就和以前一样细而尖了。但长度势必大减。

　　“丹顶鹤，那时叫‘鸡嘴鹤’或许更贴切些吧。”一位女士说。“可也没其他办法了啊，不好用总比不能用强吧。”人群再次议论纷纷。

　　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欢欢不禁有些茫然，大概还不明白：它永远也不能像过去一样生活了。由于第二种方案一旦实施，就再不可能回头。鸟语林的几位员工表示要慎重考虑一下，同时希望广大市民能想想更好、更妥当的办法。

　　本报呼吁广大读者：如果您有高招请拨打本报热线：86757777献计献策。毕竟以寿命长而闻名的丹顶鹤能活五六十岁，13岁的欢欢未来的路还长，它真的得悲惨地生活下去吗？

　　早报实习记者牛正捷记者杨丹摄影江涛向宁

　　新闻资料

　　丹顶鹤

　　别名仙鹤，鹤科。在嫩江、松花江和乌苏里江流域繁殖；长江下游及沿海越冬；在河北、山东为旅鸟，台湾偶见。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型涉禽，全长约120厘米。体羽几乎全为纯白色，头顶裸出部分鲜红色，嘴灰绿色。

　　丹顶鹤羽色素朴纯洁，体态飘逸雅致，鸣声超凡不俗，在中国古代神话和民间传说中被誉为“仙鹤”，成为高雅、长寿的象征，在诗词和中国画中，常被文学家、艺术家作为主题而称颂。

　　主打评论

　　播洒一片吉祥

　　薛昭

　　丹顶鹤是不是吉祥鸟，如果你看了台湾新竹为一只丹顶鹤的到来一座城市疯狂，黑龙江提名丹顶鹤作为2008的奥运吉祥物。结果不用我给你像祥林嫂一样絮絮叨叨。

　　很多东西是约定俗成。听起来像神话，读起来像传奇，道理却异常的简单。比如关于焚琴煮鹤的典故。

　　在这个故事中，琴是来听的，鹤是拿来看的，如果你乱劈柴，琴当柴烧，鹤煮起来吃，那会是什么概念，可能只有一个答案，脑袋里进水。

　　那个将丹顶鹤整得生不如死的家伙哪儿去了，脑袋里水多得是不是可以养鱼，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一个连如此的生灵也不放过的人一定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即使丹顶鹤对你犯下了一个美丽的错误。

　　惟有如此，我们记住了丹顶鹤事件的另一主角，华西医院的专家们，他们也许读过《诗经》中的“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也许他们什么没读过，但他们记住了丹顶鹤的哭泣，记住了该为丹顶鹤做些什么。当他们面对丹顶鹤的时候，作为吉祥的象征它是不是仙鹤已经并不重要，作为封神演义中将申公豹的脑袋叼走，害得他差点归不到位的神鸟也不重要，在医生医治的那一刹那，他只是一需要救助的对象，仅此而已。

　　这样说并不是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也不是将教授们的爱心一笔带过。看这类片子，我们丝毫不会轻松，也不会叫小孩子立马换频道，因为我们看到的不是“动物世界”，也不是“东芝动物乐园”，除非你给我找出一个赵忠祥或者程前来。

　　这样说可能还会引来一片骂声，有这种精力你拿来救助病人不行哇？大道理说是大材小用，小道理说是不务正业。偶的回答是连生命都不会尊重的人拿什么来谈人道主义，拿什么来履行救死扶伤。

　　同样的悬念留给了读者，想像的空间里丹顶鹤何去何从，向左走向右走，的确是一个难题。尽管我们相信无论怎么样，丹顶鹤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