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与蝴蝶对视 写在《纽约客》创刊80周年

　　( 《纽约客》以“标举个性”来吸引特定读者群——而这些读者恰恰又拥有自己的追随者，于是也就都跟着捧起 了《纽约客》！)

　　季思聪[美]

　　美国是个年轻国家，许多杂志倒称得上“老牌”。到今年2月底，美国最畅销的周刊

之一《纽约客》，已经出版了整 整80年，共4109期。

　　一位《纽约客》的铁杆拥趸对笔者说，许多杂志吸引读者靠的是尽量扩展共性，而《纽约客》则反其道而行之，以“ 标举个性”来吸引特定读者群——而这些读者恰恰又拥有自己的追随者，于是也就都跟着捧起了《纽约客》！

　　《纽约客》创办于1925年2月，其初衷是办给受过良好教育、相对比较富裕的纽约居民看的。创办早期，发行量 只有1.2份。80年后的今天，《纽约客》已经成功地吸引住自己的读者：纽约大都市范围以及全美国范围的居民、受过良 好教育以及未必受过高等教育的、相对富裕以及未必富裕的各色人等，发行量已突破百万。《纽约客》也成功地汇聚了自己的 作者，许多优秀的作家、评论家、艺术家，都以在《纽约客》上发表作品为荣。在众多为《纽约客》撰稿的著名作家中，有我 们熟悉的伍迪·艾伦、项美丽、苏珊·桑塔格、塞林格……

　　提利，我们的老朋友

　　1925年2月21日，第一期《纽约客》问世，封面是一个漫画人物：一个19世纪英国摄政时代打扮的绅士，举 着单片眼镜，在观察一只翩然的蝴蝶。从那以后，每逢2月底过周岁的那一期，《纽约客》必用这个形象做封面，从1926 年到1993年期间几乎从不曾例外。直到1994年，这个惯例才被打破。

　　然而，到了2005年2月14日～21日《纽约客》80周年这期，绅士和蝴蝶又卷土重来了，而且，一口气在封 面上重复了好多遍。

　　这个80年不退位的形象，是《纽约客》第一任美术编辑瑞·欧文(ReaIrvin)创造出来的，他的老板科瑞 ·福特(CoreyFord)后来给这个人物取了个名字叫提利(EustaceTilley)。欧文其人对《纽约客》 来说非同小可：他不仅创造了永远的提利，还确定了《纽约客》杂志封面的基本风格，为《纽约客》确定了不同于其他任何杂 志的三分栏版式。据说，这个独特的三分栏版式正是《纽约客》这么多年来一直生存下来的原因之一。

　　提利这个形象的含义，别说是当年，就是到了现在，也还不大明晰。一位绅士与蝴蝶相对，是要表明一个有教养的人 在观察生命中的袖珍美丽呢，还是要调侃这么一个浮华却落伍的人物呢？不过，不管它表述的是什么，《纽约客》的几代读者 看提利就像看一个老朋友了。

　　4000期的封面主题

　　我们不能以封面来评判一本书，但杂志的个性却能在封面一览无余。80年来《纽约客》的4109个封面，外在形 式固然多样，但内在风格又相当统一：有别于其他杂志的封面构图、标题往往紧扣事件、直奔主题，《纽约客》的封面更具独 立格调，甚至有时还特意与杂志内容保持一点距离。这里介绍几类有趣的封面主题：

　　艺术与美。《纽约客》每期封面都和艺术有关，都是画家们呕心沥血的创造结晶。但其中有不少，题材就是表现艺术 与美。最棒的一位画家是索尔·斯丹伯格(SaulSteinberg)，他画的每个封面，都被赞曰“引起共鸣”或“启 人感悟”。创造了提利的瑞·欧文，通过一个在自家邮箱上作画的女士，想像出创作者与主题之间的一种微妙关系(1939 年7月22日)。近年来艺术不再是高雅人士的专利了，一对穿戴着有“莫奈”字样的T恤和太阳帽的自豪夫妇，正在“睡莲 ”池边东张西望(2000年6月5日)。

　　罗曼蒂克的爱情。爱情永远是《纽约客》最讨好的封面主题。有两位情人夜观纽约高楼之间天宇的恩爱场面(198 8年5月30日)；也有丈夫说白、太太偏说黑的辩论镜头(2000年11月13日)。笑嘻嘻拿着弓箭的爱神丘比特，也 少不了要跑来跑去。不过，2004年2月9日那天，丘比特却苦着脸被扣在审讯室里，不是因为他当众裸体，而是因为他携 带“武器”——近年来，爱情意象里越来越常见武器的介入了。

　　远离尘嚣。有人说，享受纽约的最佳途径，是一有机会就远远离开它。被噪音和拥挤所包围的纽约人，谁不渴望静谧 的乡村风光？这种渴望，便成了《纽约客》封面的家常菜，度假者与当地人之间的对比，也常常是搞笑的好素材。

　　书籍与阅读。对图书和文学的热爱，是《纽约客》读者固有的激情。一对住在狭窄公寓里的年轻夫妇，吊到半空中去 “享受”半席之地的“书房”，好在他们家还放得下一个书架(1999年10月4日)。画家和作家都有面对一张白纸什么 也画(写)不出来的经历，不少封面便被画家用来帮着作家形容这种痛苦。早年间，舞文弄墨似乎是男性特权，金发女郎尤其 是无知的典型(看看1934年3月10日封面那个对着一本书傻了眼的金发丫头吧)，这个偏见在1952年3月22日封 面上被打破了：坐在打字机前大书特书的，已是一位窈窕淑女。到2004年11月8日，金发女郎也争气了，她在火车上阅 读之余，瞥见在另一辆对开过去的列车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捧着同样一本书。

　　在这个“往下笨”(“DumbingDown”)的时代，《纽约客》，正像那个80高寿的绅士，坚持着“与蝶 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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