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千里寻子牵出百万大案——河南今年首例特大非法传销案侦破纪实

　　2005年，河南省公安厅把打击七种经济犯罪确定为重点，打击“非法传销”列为其中之一。1月29日凌晨，濮阳市打响河南省公安机关打击非法传销“灭鼠行动”第一战。当晚，30多名民警兵分6路直捣“魔鼠”窝点，一举端掉了以浙江人潘章令、章旭林等12人为首，涉案金额达100多万元的特大非法传销集团，清理遣送“老鼠会”成员230多人，12名非法传销骨干分子被刑事拘留。

　　一

　　“爸爸，赶快给我汇来3000块钱，我急着用，不出3个月，我肯定会成为百万富商，到时您老两口再也用不着种田了……。”这是浙江省溧水市某村二十刚出头的林勇离家十天后，给父亲通的第一个电话。

　　2004年12月初的一天，扛着被子的林勇一进家门就对父亲说，自己不愿当厨师了，朋友在河南濮阳市开了一个大超市，打电话让我过去帮忙，挣的钱比当厨师要多几倍。当天晚上，林勇不顾老父阻拦，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厨师当的好好的，管吃管住还给1000多块，儿子怎么就不想当厨师了？”56岁的林老汉为儿子的行为感到很是疑惑。

　　十天后，林老汉就接到儿子打来的这个电话。儿子毕竟是自己的独生子宝贝蛋。尽管家境贫寒，林老汉还是把一板车稻谷，拉到集市上换成3200元，然后全部汇给了儿子。一沓钞票汇向远方，林老汉心里空落落的。

　　三个月就能成为百万富翁？林老汉对儿子的话掂量来掂量去，难道真是祖坟冒了青烟，老天爷真会给林家送来一个“金娃娃”？儿子莫不是进了什么“老鼠会”？想到这里，老林坐立不安，脑子里乱乱的他竟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林老汉走出家门，他要弄清儿子到底在干啥？

　　二

　　老林心急如火，马不停蹄，下汽车上火车，一路颠簸。12月13日上午，他在濮阳市通过电话找到儿子，随即就被儿子从车站领到一处家属区。林老汉抬头四下瞥了瞥，除了几栋楼房，哪里有超市的影子？

　　还不适应上高楼的老林，随儿子呼哧呼哧爬到四楼。房门一开，老林就呆了：十多平方的小屋里乌烟瘴气，十几个年轻人拥挤地坐卧在地上的一个大通铺上，角落处是一堆饭盒，屋里臭味呛人，这伙人畅谈“发财”梦的声音不断汇入老林的耳膜……。

　　这是人呆的地方吗？林老汉拽起儿子就往外拉。“我很快就要成为富翁了，几步之遥就是“金山”，我不会回去的！”林勇态度坚决地回绝了父亲。

　　次日上午9时，儿子和同室的人三三两两地外出聚会。不放心的老林也随着儿子走进一个偏僻而又隐秘的大会场。在100多人拥挤的会场中，台上的一个年轻男子不断挥舞着手臂，唾沫飞溅：我们将是21世纪最辉煌的行业，你发展一个下线，下线再发展下线，不停地发展下去，你就会走上成功的“金字塔”。只要有梦，就不缺轿车和别墅，让你的兄弟姊妹亲朋好友加入我们的队伍，乘上这列快车共享美好生活吧！台下数百名与会者如教徒般虔诚，掌声、欢呼、激动、泪水不断。

　　老林依稀记得台上那“慷慨陈词”者提到什么“蝶贝蕾”化妆品。一天吃两顿烂米，封闭、聚会、听课、发展下线就能发大财？老林坚信这是一个“老鼠会”。

　　儿子依然固执。无奈之中，老林走进濮阳市公安局华龙分局经侦大队。

　　三

　　12月16日，大队长孙仪国、教导员陈勇热情接待了老林。听完老人的哭诉，两位民警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老人家，这事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办好，尽快解救您的儿子和众多受害青年……。

　　摸排工作紧锣密鼓，此后警方也不断接到浙江籍家长来濮寻找参与传销子女的报案。12月20日晚，民警突击行动，在黄河路某大酒店四楼，将召开传销分享会的200多名参与者驱散。但是，经过一番观察，这一浙江籍非法传销组织不但没有收敛，而且聚会更加隐秘。结合摸排情况，警方认为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非法传销团伙。为一网打尽，8个侦查小组日夜监控。经过20多个昼夜的摸排，办案民警逐步摸清了18个“寝室”，充分掌握了这伙传销人员的活动规律。擒贼先擒王，1月27日下午，民警在古城路发现该团伙B级人物章旭林、章西林的踪迹，随后又在油田一居民楼内锁定另两名“高层人员”的落脚点。

　　警方决定秘密抓捕。1月28日晚21时，陈勇带领民警在油田物资供应处抓获嫌犯章旭林等人，当场搜获该团伙业绩单，以及写有入会人员情况的笔记本、网络图、190多份身份证复印件等物品，缴获用于非法传销的“蝶贝蕾”、“露娜卡诗”化妆品20多套。孙仪国带领的另一路民警同时在古城路一房间内，将嫌犯潘章令、潘成世擒获，缴获业绩单等一批物证。

　　为彻底摧毁这一传销网络。1月29日凌晨，30多名民警兵分6路，直捣“魔鼠”窝点。先后对古城路、油田物资供应处、益民路等18个“寝室”的非法传销人员进行清理。行动持续到清晨6时，200多名非法传销者被全部带到队部。逐个询问，取证工作历经11个小时，民警终从200多名非法传销者中揪了涉嫌犯罪的章旭林、潘章令、潘成世等10名骨干分子。2月1日晚，警方根据掌握情况，再次突击抓捕，从40多名落网的非法传销者中，再次套出一男一女两名“吸血鬼”。经查实，该集团自2004年4月以来，非法从事传销“蝶贝蕾”、“露娜卡诗”化妆品，牟取暴利高达100多万元。潘章令、章旭林等12人因涉嫌非法经营罪被刑事拘留。

　　四

　　尽管非法传销有着巨大危害性和欺骗性，那么200多名青年男女又是如何痴迷上的？

　　假如该团伙的王某一门心思要做到“上层人员”的位置，他不仅拉了表弟入伙，而且还骗来了两个亲妹妹入会。痴迷的他全力“开拓”着自己的“事业”，直到被警方抓获，他的“金字塔”梦想才彻底毁灭。

　　非法传销就是非法经营。和所有的骗术一样，骗子们精心设计了一个个美丽的圈套，让不明真相者一步步走上歧途。章旭林一伙专盯老乡，并以濮阳工作好找、生意好做为由，让众多同乡再骗来好友，然后带去听课，吹嘘快速致富美梦。引人上钩后，对他们再进行“洗脑”和所谓的业务培训，以及传授如何发展下线。

　　“做房地产至少需要几百万，开个小商店也要上万。我们只需你用2900元购买一套化妆品，你就成了我们的正式会员，这就意味着你走上了通向“金字塔”的金光大道……。”众多上当者魂不守舍，一步一步踏进他们精心挖好的陷阱。

　　“要想一夜致富，你就得织就自己的“网络”。素不相识、毫不相干的人，谁会听你的调遣，这就要朋友发展朋友，同学发展同学，甚至夫妻、父母、兄弟姐妹均是发展成员。另外，要钱并不是难事，你可以在铁路旁选择公用电话，趁着隆隆驶过的列车声，让父母给你汇钱，假如他们不答应，你就说自己不想活了，这样你就可以轻易得到汇款，实现你的‘梦想’。你还可以大哭大叫，表明处境危险，非寄钱来不能解围，说自己在外损坏了人家的物品需要赔偿，或者说赌博输了钱，不还帐不让走人……。”演讲者随即话锋一转：这只能算是善意的欺骗，当你在几个月后成为富翁，你的父母及家人就会得到一份意外的惊喜。”

　　这就是“上层人员”传授给痴迷者给家里索钱的“高招”。

　　在最短的时间里付出最少的精力能赚取最多金钱。久而久之，一些入会者失去理智深陷其中，做起了发财美梦。非法传销发财的唯一途径是发展下线，从中抽取会费。在嫌犯章旭林所在传销组织中，他们所选择的下线除几人是福建和湖南人外，其余200多人都是浙江省溧水市郊区农村人，其中40%为女子。同学、同事、朋友、酒友、战友、室友都是他们的重要人选，因为这些人彼此熟悉，防范心理较弱，最容易成为非法传销网络欺骗的对象。

　　当入会者激情膨胀后，组织者不让他们看电视、报纸，减少和外界的沟通，以便减少下线醒悟的机会。当会员们交过2900元后，他们只是把这种低廉的化妆品在会员面前晃一下，其结果是90%的下线根本就见不到所谓的产品。

　　就这样，他们一旦参加传销后，就像是中了魔，每天不断重复呼喊所谓的致富格言，沉醉在当百万富翁的梦幻中。（吴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