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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刑警拯救百余名受害女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04日12:04 北方热线网

  北方热线网——沈阳日报讯(记者姜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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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年前破获了一件寻常无奇的强奸案,写了一篇并无太多细节的文章,一个小镇警察的普通生活却被彻底改变了— ——他每天要从收发室捧回十几封来信,每晚要伏案挑灯直
到凌晨。面对同事的猜测,面对家人的嗔怪,他全都不曾理会;“ 每天夜里,哪怕漏掉一封信,少救一个人,我都会睡不着觉。”

  2月26日,在沈阳市皇姑区昆山中路一栋高层住宅里,记者见到了这位被许多人辗转追寻的警察。此时,他正在翻 看着当天刚从宽甸县公安局转过来的几封信件。今年已经50岁的钟世杰(曾任宽甸县公安局治安科长、刑警大队教导员和经 济侦察科科长,2003年,他因病离岗休息,举家搬到妻子的故乡沈阳。),体态略微发胖,鬓角也有了白发。但提到这些 年来与百余名被强暴女孩儿通信的传奇经历时,记者分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股坚毅的光芒。铮铮铁汉,他把柔情付与千里 之外;这一生,他救人无数,心甘情愿,永不言悔。

  “佐罗案”使他提起了笔

  说起与上百受害女子的缘分,钟世杰用了一个成语概括:无心插柳。

  80年代初,《佐罗》电影轰动了山城宽甸满族自治县。巧合的是,县城内也连续发生多起“佐罗案件”,犯罪分子 扮成佐罗模样,蒙上黑色面纱,入室抢劫、侮辱妇女……一时间,山城处于惊悸之中,妇女夜晚不敢开窗,独身者晚间不敢入 眠……

  半个月后,案件侦破。作案人竟是一名屠夫,抓捕时他竟然一脸不屑,“我从来没担心过,因为哪个女人能出去宣扬 呢。”

  这个屠夫在供词中说:“作案的次数我记不清了,怎么的也有几十人吧。她们都怕我,更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她们就 愿意‘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也正是她们的懦弱使我在犯罪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的确,在几十个被害人当中,只有3个人报了警,其余的即便是在警察询问时,也不敢承认。有的妇女刚结婚,有的 即将结婚,关键的关键是,她们甘做“沉默的羔羊”,为的是想保留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清白”。

  这时,钟世杰刚从部队转业来到了宽甸县公安局,当上了刑警。面对这样离奇的案情,那天夜里,钟世杰翻阅着卷宗 ,怎么也不能入眠,一种职业的敏感和责任心使他提起了笔……

  不久,《中国妇女》杂志1982年第一期“法律顾问”专栏发表了他题为《受害妇女应及时报案》的文章,文章中 写道:

  “……我们在侦破流氓、强奸案件中,发现有些妇女遭侮辱后不能及时报案,有的干脆不报案……有的甚至在破案后 还矢口否认被侵害的事实……”

  “积极同犯罪分子做斗争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受害妇女更应积极地检举揭发,捍卫自己的人身权利,同时也是为民除 害,为整顿社会治安作贡献……”

  令钟世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篇不足2000字的文章,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被害女孩儿的 信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谁能救救我啊!”

  1983年,他收到一封来自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信件,这也是一个女孩儿在生活最绝望之时发出的呼唤:“我被人强 暴了,在生与死的十字路口上徘徊,谁能救救我啊!”

  女孩年仅19岁,被男朋友强暴。她勇敢地告发了他,把他送进了监狱,但监狱外的她却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冷眼 和歧视。

  钟世杰第一次感觉到,握在手里的信有千斤重。“我已经绝望了。看到你的文章后我有了一线希望,我渴望早日见到 你的来信,你的信就决定了我的生死……谁能救救我啊?”这发自心灵深处的呼唤,让钟世杰的心都碎了。他立即动手回信, 鼓励她勇敢去面对压力,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

  就在接到这个女孩儿放弃自杀念头的回信时,又一封类似的信摆上了钟世杰的案头。

  这是一名20岁女学生的来信,她在信中写道:“我在归校的途中被一名男子强暴了。我整天以泪洗面,没心思上课 ,也不敢和任何人讲。看到你的文章后,我有了勇气报警,犯罪分子被判了刑。按理说这样的结局应当令我高兴,可没想到同 学们冷眼看我,校外人嘲笑我……这是我的错吗?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还有活路吗?”

  凡是接到这样的信件,钟世杰都反复地推敲,仿佛一名医生担心丁点的差错给患者下错了药。“可能我写错一句话, 用错一个词,本已脆弱到极限的她们会彻底崩溃,完全封闭羞涩的心灵……”

  在钟世杰的万分精心之下,这个女孩儿再次来信时,完全变了一个人,字里行间充满了阳光。她在信中说:“谢谢你 的帮助,我终于与死神擦肩而过了。”

  一个想自杀的人,怎么可能只因为几封信就改变初衷呢?钟世杰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我的回信真能起什么作用, 可后来我渐渐明白,她们寻死不是真的下定决心,也不是对生活全无留恋,这些被强暴的女孩儿,苦苦地找不到一个肯与她们 对话的人,她们太孤独了……”

  生死选择同一天

  信笺穿梭,光阴荏苒,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却始终没有间断。省内的、省外的、南方的、北方的。人们对钟世杰的称 呼也五花八门:阿姨、姐姐、叔叔、哥哥……

  来信有的诉说受害的遭遇,有的咨询法律知识,有的要求为她们代转诉状,更有人要他充当红娘,甚至还有人要他当 新郎……有时候弄得他哭笑不得。

  1986年,钟世杰作为在职干部参加了全国成人高考,被一所大学专科学校录取了。就在这两年脱产的学习中,他 也没有忘记救助受害女孩儿。有一次,单位转来了一些信件,其中一封声称,有个女孩儿选定了“生死同日”……

  “像我这样的女孩儿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家人的怪罪、男友的遗弃……再有13天就是我满21岁的 生日,我想把生与死放在同一天……”

  “人都说女孩儿长得美是天赋,是骄傲,可我却因此带来了灾难。社会上一些‘痞子’盯上了我,最后我还是被强暴 了。我满心委屈,回到家里扑到了妈妈的怀里大哭了一场,但没想到父亲知道后硬说我败坏家风……我对男朋友哭诉,乞求他 的一点理解和安慰。可没曾想他听完后,满脸冰霜,竟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去了,第二天他托人捎来一张纸条:我不希望一个不 干净的女人做我的妻子……”

  看了信,钟世杰立刻进入临战状态。屈指一算,距离女孩儿的生日只有6天时间了,必须争分夺秒!

  当时他想了三套方案,第一套是与当地妇联联系。结果,那名妇联干部却说,她铁了心想死,怎么可能听你的呢?这 套方案只好放弃。第二套方案是专程去一趟,可学校又不给假。只好采取第三套方案:写信。

  同宿舍的人都说,假如女孩儿死后这封信才到,她妈妈肯定会来质问你:我女儿的死你怎么知道?一定和你有关。到 那时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钟世杰想来想去,万分无奈。可人命关天,眼下也只有写信了。宿舍要求每天22点熄灯,他就找来一个小灯泡,蒙 在被里花费两个多小时,写了9页长信,第二天一大早,信就寄走了。

  半个月过去了,杳无音信。他如坐针毡,生怕信到迟了,酿成终身遗憾。后来,终于盼到了来信,她说她一定要忘记 过去,开始新生活。

  列车上的奇遇

  1995年夏天,钟世杰去省城沈阳做刑事案件的文字鉴定,乘火车返回途经凤城时,他在6号车厢发现一个精神不 振的女孩儿。她,20岁左右,一双漂亮的眸子闪着凄凉和悲哀……他凭着职业的直觉和敏感意识到,她不是一个失恋者,就 是一个受害者。

  从这个女孩身边路过时,钟世杰瞥到女孩用胳膊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只露出“杰收”字样,他马上断定这是写给自己 的信。于是他在对面的空位上坐下了。

  “姑娘,假如我没猜错的话,这封信是写给我的。”

  “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钟世杰。”

  “那你把《中国妇女》杂志上写过的文章背一遍。”

  钟世杰将文章背了一遍,又把工作证给她看。突然,姑娘哭了起来,把信双手递给他。

  钟世杰撕开信封,上面写道:“……不但案件没认定,大家还都歧视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听别人说,这里有条鸭 绿江,和朝鲜接壤,江边风景秀丽,江水透澈,我想只有死在这里,才能把我的身子洗干净,也能映照我一生的清白。我死后 ,希望你能把我的经历再写成文章,避免更多的女孩儿再走我这条路……”

  钟世杰看完信以后,心里十分难过,他对自己说:人海茫茫的竟然能在火车上遇见她,我一定要阻止她!

  为了给女孩儿换个心境,钟世杰给她讲述了鸭绿江的源头、鸭绿江的流域、鸭绿江的风情……列车飞驰,听得女孩儿 最终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当晚,钟世杰为她安排了宾馆,给她垫付了店费,临走时特意嘱咐旅社负责人要多留意,别让她独自 出走。结果第二天,她却不辞而别。

  钟世杰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马上给县区境内鸭绿江畔的十几个边防派出所打电话,介绍了女孩儿的体貌特征,让 他们如果发现女孩儿投江自杀一定要阻止。几天里,江面上还真发现了漂浮下来的两具女尸,他都“胆战心惊”地前去察看, 万幸的是,都不是那个女孩儿。

  一个月后,女孩儿终于来信了。她在信中说:“很对不起我不辞而别。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在火车上遇到你,我 相信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现在我不想死了。不但要活着,而且要好好地活着,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

  但愿世间更多温暖之手

  80年代,钟世杰的工资才三十几元,可他每个月给受害女孩儿写信所付出的邮资却很多。但他从无怨言。

  在众多来信中,有一封信是批评他的:……你写文章有什么用?现在社会就这么个状况,受害女孩儿就得受歧视,被 人强暴过,谁还能看得起她们?你认为写几篇文章就能改变这个社会吗?你错了……你知道受害者的痛苦吗?你尝过因受害而 被抛弃的滋味吗……在信的结尾,她有一句道白:请原谅我,因为我也是一个受害者。

  对这封来信的批评,钟世杰并没有介意,他在回信中说:“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承认我写几篇文章不能一下 子就解决问题,旧的传统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我知道写写信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我只是想让受伤的女孩儿知道, 她们并不孤单,她们并不是被所有人遗弃。如果大家都能自觉地去努力,能写就写,能说则说,能做去做,团结就是力量,天 长日久,这种根深蒂固旧的传统观念就一定会被改变。”

  就这样,人到中年的钟世杰的前半生,就是这样在信的海洋中度过的,二十几年从未间断。多年来,《中国妇女》陆 续把带有普遍性质的问题请他数次成文,公开答复;另外,他又先后在省内外报刊和《辽宁青年》等杂志上发表过系列文章, 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

  人们得知他这段传奇故事后,送了他一个雅号———“中国受害妇女宽甸联络站名誉站长”。

  采访即将结束时,钟世杰笑着说:“救助受害女孩儿不是一两人能担负得了的,而是整个社会的责任,希望大家都能 伸出温暖之手,使一颗颗受伤的心灵不再受伤,希望这个问题能够引起整个社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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