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区角落调查：保护与更新困扰大栅栏(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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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13日02:14 京华时报 | ||||||||||||
大栅栏地区地处北京市中心地带，临近前门箭楼和天安门。其历史可以追溯到辽金时代，明朝定都北京后，前门地区形成集市，自清朝开始成为商业中心，历经民国和解放的历史巨变后，手工业制造和商业繁华，一直是北京老城区三大重要的商业中心之一。 目前，老城区的改造面临保护与更新、期望与现实、开发成本过高与资金不足三大矛盾，其中保护与更新是大栅栏地区改造面临的一个主要矛盾。 大栅栏印象 现代与落后的融合体 大栅栏地区是古都北京市井文化的缩影、宣南文化的精华。 清朝时期，同仁堂、瑞福祥等老字号以及戏园、会馆等云集于此。而这里也是外地人的滞留地。解放后，尤其是改革开放20多年来，大栅栏再次成为外地流动人口的集散地，各色饭馆、小百货、发廊等等星罗棋布。胡同里的居民区与相隔不远处喧嚣躁动的人群、巍峨庄严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繁华与落寞、喧嚣与寂静、现代与落后、心理优越感与无可奈何的自卑，这一切如此不和谐却又真实地出现在大栅栏人的生活中。 调查·低保户 家境贫困买不起楼房 穿过大栅栏西街就是煤市街，王女士家就住在这条街的59号院。木制的院门正对着街道，发黑的木头上满是虫眼，门楣上的镂空花纹斑驳陆离，透露出古老神秘的气息。王女士一家四口挤在一间12平方米的小屋中。她的丈夫老孟由于脑部疾病不能工作，单位每月给500多元的生活补助，另外加上300多元的低保金，这是全家每月的生活来源。 一进家门的左手边摆放着脸盆毛巾和一桶清水，紧挨着的是屋子里仅有的一个大衣柜，但门总关不严实。“这衣服穿的时候没有，不穿的时候又放不下。”王女士说。 “这房子以前漏过，房管所也修，我们自己也铺油毡。今年没漏。”今年2月16日雪过天晴后，王女士指着房顶上的水渍说。房顶下还支着一根刷绿漆的木棍，这是为了防止房梁倒塌采取的措施。 王女士说，看着旁边的房子都拆迁了，自己也很想改善居住条件。“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条件，虽然政府给了一二十万，以现在的房价，我们还是买不起楼房。” 调查·四合院 祖传家业舍不得丢下 青风巷是与八大胡同之一的朱家胡同紧紧相连的一条胡同。青风巷3号是金家世代相传的祖房。“这房子有200年历史了。”60多岁的金大妈非常自豪地说，“房子全使用结实的木头铆成形后再用砖砌。房管所的工程师们认为这房再住上几百年都不会倒。” 小四合院中有六间房，中间是正屋，东西各两间，后来院子里又加盖了一间杂货铺。家里共住5口人。“这房顶上、犄角旮旯里都能放东西，楼房可比不上。”金大妈还打算腾出一两间屋子出租后以补家用。 “这老祖宗传下来的家业，我们舍不得丢下。”金大妈说着，眼圈红了。原来，为了继承祖上的房产，大妈曾很费周折：之前，祖房曾被租出去过，房子分成了3家。1983年中央下达有关文件，可以要回祖房了。但经过10年争取，房子的产权才回到金家。 四种原因造成大栅栏现象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滕仲日说，大栅栏现象是社会现代化进程中的一种自然现象。分析起来，有以下成因值得关注。 认识 保护名义下遭各种破坏 首先是认识上的原因。从明清到建国，大栅栏地区一直是北京最主要的传统商业文化区。改革开放后，北京其他商业区先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更新建设，而对大栅栏商业区的发展却长期缺乏一个科学的规划，致使该地区在“保护”的名义下一直无法得到合理的改造，甚至明清时代的方沟还在超期服役，承担着六七万居民和1480多家单位的排水任务。实际上，大栅栏地区的历史文化风貌在维持现状的表象中正在遭受着各种或明或暗的破坏，并一直处在“火烧连营”的危险之中。 规划 筒子楼等至今未被淘汰 其次是规划建设上的原因。比如一些危旧平房，有的是历史遗留问题，如上世纪50年代修建的无暖气、无煤气的筒子楼；1976年发生地震时修建的临时建筑，至今都没有被淘汰。有的虽然规划进行改造，但迟迟未开发建设。 管理 空白点和盲区不断出现 第三是管理或政策上的原因。现代城市建设和现代化步伐很快，城市管理的内容不断增加，城市管理对象日趋复杂，政府有关部门的管理没有及时适应发展变化的形势，致使新的管理空白点和盲区不断出现。另外，由于目前对房屋出租的政策操作性差，管理监督难以到位，致使房屋管理出现失控态势。相关政策的调整以及对流动人口的管理，都面临着新课题。 利益 为求经济利益疏于管理 第四是利益驱动的原因。比如地下空间和房屋出租管理混乱，甚至出现了多次转租后连产权单位、管理单位或房主都不了解具体情况的现象，这些都与产权单位、管理单位或房主单纯为了自身的经济利益而疏于管理或不愿管理有关。 症 结 四因素致使改造难度最大 根据调查报告，大栅栏地区是北京25片历史文化保护区中面积最大，也是改造难度最大的一片。它的问题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四点。 人口 密度是中心城区两倍多 首先是人口密度大，居住人口老化，困难群体多，流动人口聚集。大栅栏地区面积1.26平方公里，常住人口57551人，人口密度高达4.5万人/平方公里，是中心城区平均密度的2倍多。常住人口中有9914人为老年人，占人口总数17%；低保户1963人，残疾人963人，困难群体占常住人口的30%。流动人口1万余人，目前仍有大量短期流动人口涌入。 房屋 三四五类危房高达九成 其次是房屋日趋破旧，风貌逐渐受损。大栅栏地区11个社区中有10个社区是平房社区，共有平房3.3万余间，平房院2950个，中式木结构房296栋。房管部门调查发现，三、四、五类危旧房逐年增加，现已高达90%以上。 市政 65%胡同不能过消防车 第三是市政基础设施严重老化，火灾隐患日趋严重。大栅栏地区的排水仍沿用明清时代的方沟，电线老化，电力严重不足，没有煤气管道，洗澡如厕难。114条胡同中有75条不能通行消防车，火灾隐患极为严重。 环境 内城里热岛效应最集中 第四是秩序与环境日趋恶化。大栅栏地形复杂，人员流动量大，人口素质不一，是北京市城市中心区一个典型的“角落”。基本没有条件绿化，使之成为内城热岛效应最为集中的地区。 观点一 政府搭台 百姓唱戏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滕仲日说，北京市的25片文保地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同程度地存在居民居住和生存从业一体化的现实，即在此居住又在此维持生计。因此，简单地沿用普通居住型危改的办法，肯定行不通。 滕仲日认为，北京老旧城区保护与改造的整体思路是：政府搭台（组织建设市政工程），百姓唱戏（危旧房改造由百姓自行解决）。政府在组织、规划市政建设的同时，可以鼓励居民自建房。要对居民自己设计、建设的房屋制定法律法规和申报、审批的工作程序；在科学保护好北京文化的基础上最大限度还自由于民。建筑用途可以是商用、可以是民用，也可以是商住两用；可以是独资、合资，也可以向银行贷款；可以自用、出租，也可以出售。建筑风格可以是民族的、西洋的，也可以是中西合璧的。可以旧房出售、产权置换，实现自行搬迁。从中体现出多元的投资、多元的功用、多元的文化。 观点二 保持较低区域档次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所长、副研究员王煜说，大栅栏改造应瞄准本地区“以外向服务为主”、“以小型服务为主”的特色。 他认为，首先，原住居民应基本存留。《北京大栅栏地区保护、整治与发展规划》准备将本地区居民向外疏散，并吸引有实力的企业，利用他们的资金改造本地区。但是，“引进多了不可取，大规模改变居民结构更是忌讳”。 其次，多渠道解决人口外迁所需的房屋。在这里居住的多是各种弱势群体，他们收入偏低、年龄偏大、下岗吃“低保”的较多，可能连经济适用房也买不起。因此，建议政府出资建廉租房，以少量租金换取他们的搬迁。 第三，应当保持较低的区域档次。目前的大栅栏改造方案提到合理疏散人口，提高居住档次，拟把此地区的未来定位为“高收入、高品位、高文化、高消费”，这可能不妥，因为一旦改造成高楼大厦，大栅栏地区的“人气”立刻下去，如果想恢复往日繁荣将很困难。本版采写本报记者张燕 本版制图 黄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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