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和不幸的十年

　　“你儿子走了。”

　　“去哪儿了？”

　　“昨天已被执行了。”

　　……

　　1995年4月28日。聂学生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日子。自儿子被抓走后，他第一次去看儿子，结果突然得知儿子已经永远走了。几天后，捧回的是一盒骨灰。泪水洒满了回家的路。

　　随后十年，忧伤和不幸就伴随着张焕枝一家人。聂树斌也成了一家人忌讳的话题。

　　姐姐聂树慧看着聂树斌长大，她天天做梦，有时候梦见弟弟抱着她哭。1996年秋，聂学生病倒了，患了脑血栓。“父亲根本不能接受没了儿子的事实。”聂树慧说，“从医院回来后，父亲精神越来越差。当年冬天，他服下安眠药想自杀，幸亏被及时发现，才留下一条命。”但因多发性脑梗塞，聂学生腿脚变得不利索，口齿也不清。工作了几十年的聂学生只好办了内退手续。经济来源大大减少，张焕枝日夜操劳。

　　“母亲自从弟弟走后，泪水伴着她走过一天又一天。”父亲得病不久，聂树慧发现，母亲的一只眼睛看不清东西，“肯定是偷偷哭造成的”。后来，张焕枝的耳朵也出了毛病，流着脓，听力不太好。

　　十年的时间难以治愈一家人的伤口。十年后，意想不到的事更让张焕枝悲痛欲绝。从一批又一批媒体的采访中，她已明白：已被执行死刑的儿子可能被错杀了！经过近几年的调养，聂学生能柱着拐杖走走，但仍口齿不清。张焕枝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但终究瞒不住，激愤、悲伤扭曲了老人的脸。

　　“我要儿子啊！”张焕枝颤颤巍巍地来到儿子的坟前，大声痛哭。阴阳相隔，儿子已永远听不见母亲的呼唤。本报特派记者 周喜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