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山西朔州矿难:矿难,残酷的矿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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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24日09:08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 ||||||||
3月22日,平鲁区政府招待所的一间客房内,因小儿麻痹导致身患残疾的王翠云,坐在床上低头痛泣。他的丈夫郭有,在细水煤矿事故中丧生,对王翠云来说,这无疑是塌了天了。 今年48岁的郭有,是平鲁区井坪镇下称沟村的农民,上有80多岁的老母亲,下有14岁尚未成年的女儿,妻子因残疾生活不能自理。不难想象,在他的家庭中,郭有是支柱。
“没有办法啊!孩子上初中,一年得两三千块的学费,婆婆年纪大了,病病歪歪的总得吃药吧,我这个样子,一点也帮不上家里的忙,还得拖累他,你说不想办法挣钱这个家能行吗?” 王翠云曾患小儿麻痹,现在走路还离不开拐杖,在家里,她连锅都端不起来。全凭郭有里里外外一把手,支撑着这个家。可现在,她生活的“拐杖”就这样生生折断了。 “谁不知道下窑苦、下窑危险啊,可不下窑可怎活哩,总不能先饿死吧。” “俺这样一个病人,俺这样一个穷家,从来也没有享受过一次补助啊、低保啊、扶贫款什么的,家里哪怕一个月只有100块的进项,也不会让俺男人下窑啊。” 王翠云的诉说让人揪心。“说是死一个人,矿上能赔20万元,可你看我这样子,就是有钱也没能力去花啊!”她甚至对记者这样说:“别的女人死了男人,还可以再找个男人。可是我这情况,谁会要我呢?” 今年51岁的赵文喜和他的6位乡亲一起被埋在了井下。与别人不同的是,他们7人全都来自细水煤矿所在的细水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赵文喜曾参军7年,在部队还入了党。 赵文喜的亲人个个面带悲凄之情,在平鲁区招待所里或坐或站挤满了一间屋子。大哥赵文斌对记者说,四兄弟中现在已经有两人死于矿难。7年前,四弟赵文玉在二铺矿一次事故中死亡。“后来老婆跟人走了,把孩子也带走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完了。” 现在,不幸第二次降临到赵家头上。 我们问起:“已有一个兄弟死于矿难了,为什么他还要下井,除了煤矿,还有别的活计吗?”全屋子的人表示,目前找其它的活儿还有些难。 他们告诉记者,细水村是个500多人的村子,相当一部分人都靠下井为生,仅这次出事的细水矿和康家窑矿,就有他们村的20多人。下煤窑,是他们别无选择的选择。赵文喜的亲戚们说,他们村的地都被附近的平朔露天矿占去,征地款他们也没有见着过。失去了土地,他们没有别的生活来源,“想种地没地,想做生意没本,没办法只好到煤矿卖力气。” 村里有很多人都在从事这“四块石头夹一块肉”的危险工作。他们不是不知道危险,但对这些村民而言,除了冒险难以有别的选择。 在细水煤矿工作的村民从来没有签订过劳动合同。“只要矿上说缺人了,你去就是了。”赵文喜生前在矿上开“溜子”,属于二线工种。 发工资也很简单———“下一天井发30元,如果不下,不仅这30元不发,还要倒扣30元。”赵文喜的亲属们说,他从去年11月下井以来,每月能拿到900元左右,这一报酬的代价是,每天在矿上工作10多个小时。 他们还告诉记者:“最近煤价比较好,工资倒是不拖欠。” “煤矿不是停产整顿了吗?”记者问道。 “停产是说给外头听的,其实一天也没有停过。”他们说,赵文喜只是在今年过年时放过三天假,矿上的外地工人一天也没有放假。 死者已矣。郭有、赵文喜的亲人们开始为未来的生计发愁———家里的顶梁柱塌了,爱人的活路,孩子的学业该怎么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