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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忘却的记忆 60年前的少年空军古稀之年重聚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31日09:41 时代信报

  信报记者邓萍/文黄伟/图

  3月29日,记者如约来到重庆马家堡海军办事处。

  想象中,5个在抗日战争时期参加空军幼年学校的老人当是高大魁梧、精神矍铄。

  电话通了之后,两个戴兰色帽子的老人齐齐走来,帽子上印着“AFPS”(空军预备学校的缩写),果然和记者想 象的一样。

  是王福源家,另有三个老人已经等在那里了,记者向他们鞠躬,他们立刻都站了起来。

  还没坐定,老人们就开始争先恐后地“发言”,听力不好的张力老人很着急,把手放在耳朵上,躬身搜索每一处声音 。

  他们要给我讲一段60年前的历史,现在见证这段历史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口和记者的笔还原、并 传承这段历史。

  谈话开始和最后很巧合:他们都用了一句话——对日本是要随时警惕的。

  那天日本的飞机在城市的上空盘旋,三辆大卡车上装满了80多个12—15岁的少年,“天下起大雨,打在身上, 我们却目光如炬,汽车驶过老成渝路,载我们抵达空军幼年学校——四川灌县蒲阳场……”

  3月29日,重庆海军办事处家属院这一套三居室里,面对记者,重新回到和平年代的5位老人把记忆拉向他们的少 年时代。

  少年的眼睛

  没有清澈

  75岁的欧阳万里如今已是重庆大学的教授、光学专家。考空军幼年学校时年仅14岁半。

  1944年他在重庆树人中学(现八中)上初一。2005年的某一天他在网上浏览,点到一张触目惊心的日军侵华 图片。“我飞快将鼠标移走,我不忍再次目睹,因为我知道,尽管日本否认,但这些都是真的。”

  欧阳万里称他对日本的认识来源于轰炸。“落在重庆哪一处,只要我看见的,至今都记得。躲在磁器口,我看见炸弹 炸南开中学,躲在化龙桥,对面磐溪开了花……学校转移到郊外的白市驿,我的一个同学星期天回城,就再也没回来,全家人 闷死在大隧道。”

  阮树华全家当年是从越南逃到重庆的。他担心自己日渐衰老,难以表达,于是把自己的经历写在了纸上——

  1941年的夏天,火辣辣的太阳,天空无云,这是敌机常来空袭的日子。我们随时准备好干粮,警报一响,我们就 可以很快往郊外跑。有一天大约是上午10点左右,警报突然响起,妈妈有病,她急忙叫我背上才两岁的小弟弟,拉着八岁的 二弟赶紧出城躲警报,妹妹留下来陪她。我立刻带着两个弟弟往城外跑,一路上很多人朝着不远处一个小树林和坟山坡拼命地 跑。当我们跑到坟坡时,日本的飞机已经在头顶上了。也许是敌机发现了人群,开始用机枪向树林和地面上扫射。紧急关头, 我和弟弟滚进了两个大坟墓中间的狭缝里。12岁的我伏两个弟弟身上,心想这样可以挡住枪弹保护弟弟,一阵枪弹从我们头 上掠过,飞起的尘土落在我们身上。弟弟很懂事,一点不吭声,也不动。敌机飞走了,树林和荒坡上,被击中的人很多。我背 起弟弟又往家赶,路上都是死伤者,城里的中心街道在燃烧,我牵挂母亲和妹妹,回到家,妈妈和妹妹正焦急地在门口等我们 ,见面一句话也没说,大家只是流泪……

  欧阳万里和阮树华在这座城市惶恐躲避炸弹时,和他们差不多一样大的还有张力、王福源、周志兴,他们也在经历这 样恐怖的童年或者少年时代。

  “警报、轰炸、尸体”,他们的眼睛没有清澈过。

  热血少年

  出征

  1943年,周志兴被母亲送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位于四川灌县的空军幼年学校。为了抗日,这个学校应时而生 。

  周志兴的祖父是前清举人,曾任知府。父亲早年留学日本稻田大学,任司法官。母亲也身出名门。抗战初期全家逃难 到重庆,二哥周志开是空军,当时驻防重庆白市驿机场。根据记载:1943年,周志开单机出发,油用完了,降落梁山准备 加油后返航。正好敌机来袭,他立即跳上另一架飞机。这时,敌机已经到了头顶上,炸弹投掷在跑道区。周志开像火焚中的凤 凰,顾不得扣上保险伞,连座仓盖都没关上,即紧急升空转弯,与敌机作殊死搏斗,20分钟内,击落敌机三架。同年12月 14日,单机前往鄂西一带侦察敌情,遇上敌机,空中负伤,返航时座机失事殉职。

  周志开成为抗日烈士,母亲二话没说,将13岁的周志兴送到空军幼年学校。

  1944年夏天,同在一座城市的欧阳万里、张力、王福源、阮树人4人也得到这个消息:12——15岁的小学毕 业生,可以报考空军幼年学校。

  他们毫不犹豫报了名,尽管当时大家都知道,抗日前线中,死伤最为惨重的是空军。

  在历经三十多项测试之后,他们成千上万名热血少年中脱颖而出,踏上去空军幼年学校的路。

  出发点在重庆浮图关,街上满目疮痍,墙上有招贴画:一个日本兵,一手提战刀,一手提着中国人的人头。大雨浇打 着没有篷布遮挡的汽车,少年们昂首挺胸,心中如火:我要开飞机,打日本。

  学校在四川灌县蒲阳场的山沟里。组建当初,旁边的大明寺作为宿舍,附近豪绅的大院做成教室,到他们第五期时, 山坡上已经盖满了营房一样的茅草棚。

  他们被剃成光头,穿上童子军军装。虽然条件极端艰苦,但他们在这里接受的是极其全面的教育。除了初、高中的文 化课之外,他们学习航空常识、初级滑翔等航空基础课。此外,还要接受最严格的军事训练。

  学校每年进行一次淘汰,考察项目包括学生的体格、操行,不合格者,都将被淘汰。合格者完成六年的学业,即被送 往空军军官学校接受训练,参加战争。

  战争

  嘎然结束

  1945年,抗战结束。他们又遗憾又高兴:遗憾的是,没有亲自上战场炸日本;高兴的是,战争早一天结束,同胞 们早一天结束苦难。

  一直到1949年,学校将迁往台湾,大约五分之二的人去了台湾、五分之一去了海外、五分之二留在大陆。5个人 都选择回到重庆,开始另外一种人身。

  周志兴:从学校出来后,参加空军,之后到重庆大学读书,到西南师范大学工作,直到退休。

  欧阳万里:离校后回家继续上学,后考上长春大学,毕业后分到重庆大学物理系,成为光学专家。

  阮树华:到南京读高中,随后内战开始,又回到重庆。1949年,解放后参军,在部队文工团,之后调到重庆市文 工团、市杂技团、最后大渡口区粮食局退休。

  张力:参加抗美援朝,在战场上与同是志愿军的女兵结婚,这对革命夫妻恩爱至今。到年老退休前,张力在重庆石棉 制品厂,现听力不济、身体欠佳,患二期矽肺。

  王福源:离开空军幼年学校后,回家继续读书,之后考上西南财政学校,毕业后分到南充、之后又调巴中、达县专区 任税务局长,后在达县税务学校退休。

  我们

  雄心未了

  五个人最终都没飞上蓝天,实现“开飞机,炸日本”的夙愿。但阅人无数、经历沧桑的他们惟独对空军幼年学校这段 经历刻骨铭心,都为当年投身抗战行列感到自豪。他们从90年代开始寻找各地同学,之后逐渐从重庆扩大到外地,到海内外 。

  如今年老在家,他们抗日情结不减当年。上网、看报、“抗战六十周年纪念”、“日本教材颠倒黑白”、“日本要成 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小学课本删掉了狼牙山五壮士”,这些信息都能让他们愤怒和激动。

  他们骑自行车去蒲阳,一路宣传当年全国人民奋起抗日的英勇;空幼各地都有同学联谊会,他们捐款100多万,成 立“蒲阳基金”,每年将利息奖励给蒲阳当地的好学生、好老师;他们还在蒲阳建成幼鹰小学……

  他们的担忧很多,最大的担忧是年轻一代正在忘记历史。

  “日本是随时都要警惕的!”这是他们一身奉行的准则,也是对后辈的忠告。

  -新闻背景

  抗日战争时期,中国抗日空军英勇抗击日寇,取得了可喜的战绩,涌现出高

  志航等一大批抗日空军英雄。鉴于当时的形势,前苏联派驻中国的空军总顾问帕尔霍明科向中国航空委员会建议,是 否可以仿效苏联“那西莫夫”少年海军学校的模式,从抗战长远考虑,设立少年空军学校。建议得到了包括周恩来、叶建英、 张治中、白崇禧等国共人士的赞同和支持。

  1939年,中国航空委员会决定成立少年航校,并命名为“空军幼年学校”。留美回国教育家汪强先生担任教育长 ,学校定址四川灌县蒲阳场。航校招收12-15岁的高小毕业生,接受严格的训练、为长期抗战培养空军后备人才。从19 40年到1946年,“空军幼年学校”共招收6期学员2100人。6期入校,在蒲阳场共同生活训练了5年多时间。由于 家乡处在日寇烧杀抢掠的敌占区,多数同学连寒暑假都不能离开校园,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结下了深深的兄弟情谊。天行地 转,日月如梭,60多年过去了,这些当年投笔从戎立志报国的十三四岁的少年,后来有的成为空军飞行员、民航飞行员和空 军将领,有的当了著名科学家、教授、中科院院士,还有的是艺术家和企业家。如今,他们都变成了70多岁的白发老人,分 布在祖国大陆、台湾、香港和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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